十、人民大学建校初期的苏式教学

人民大学建校前夕，刘少奇赴莫斯科，请求斯大林派遣专家来华任教。于是，先后有98位苏联专家带着苏联的教学资料和教学制度来到人民大学工作。校领导向全体教师宣布：全心全意向苏联专家学习，教学领域的事，听从苏联专家的意见。记得，极个别中国教师在学术观点上与苏联专家发生分歧，结果只能是中国教师成为“吃黄连的哑巴”。

什么是苏式教学？苏联专家用俄语给中国教师讲课（实际上是宣读讲稿），译员即席翻译（他事先阅读过讲稿），中国教师埋头记录下来，再经过若干天“消化”，就登台给学生上课。人们将这种做法戏称为“现炒现卖”。

以我为例：从1952年9月起，我这个缺乏经济学素养的人，开始登台讲课，却并不感到困难，因为苏联专家讲的东西，不仅肤浅，而且充满了个人崇拜和权力垄断的色彩。“列宁的预见”“斯大林的教导”“联共中央和部长会议制定的计划具有法律效力”“贯彻联共中央的决定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和伟大的现实意义”等，是苏联专家讲稿中出现得最多的语句，这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中国教师记笔记的负担。所幸，这种“全盘苏化”的做法，1956年之后就逐渐减弱了。

在我们合作社系，有一位名叫华西列夫的苏联专家，他只讲一门课：“农产品采购”。在我的印象中，华西列夫授课完全是念稿子，学问似乎不大，但他在卫国战争中当过坦克手，立有军功，值得尊敬。

人民大学的苏联专家是在反右派斗争之前撤走的。对于我们这些普通教师而言，他们是静悄悄地从校园中消失的。我不记得有什么欢送会召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