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万剑归宗无力回天 九印神龙惊现人间
任梦萱狡黠一笑,娓娓道来:“龙王那个大魔头向我们白道十大名门下战书就是典型的阳谋,如果我们不应战,那就是怕了这帮邪魔外道,自堕威名,助长魔教气焰;如果我们以多欺少或是下毒设伏,那就是黑白颠倒,白道名门成了奸佞小人,那妖王反倒是单刀赴会的孤胆英雄;倘若我们赢了,那自然能挫败龙王的阴谋,但可能性不大,龙王此番有备而来,怕是已经魔功大成,起码爹爹想必不是对手,最后的结局就是邪能压正。龙王每赢一次比试,至少能一箭三雕:一是令败给他的名门颜面扫地,失去在当地武林的影响力和号召力,江湖人士对其投师、效力、纳贡的意愿大减,会直接影响其未来几十年的发展;二是可以借得胜之威在当地招揽一批散兵游勇,尤其是十大名门以外的中小门派,在朝廷禁武令的约束下,这帮野修做梦都想给自己找个靠山,可以说龙王的每一次胜利都是魔涨道消,会让魔教的势力版图大肆扩张;三是借比试之名打探虚实,摸清我们十大名门的底细,为魔教下一步大动作做准备,以龙王独领风骚的胜利作为魔教一统武林的前戏。唉,比试还没开始,原本依附我们铸剑山庄的一些中小门派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八剑奴那边传来消息,太湖帮(苏州、无锡、湖州、嘉兴等地的小型门派组建的松散联盟,铸剑山庄的头号小弟,约七八百人左右)、地藏寺(位于池州九华山,禅武双修的小型门派,三十人左右)、庐山派(发源于庐山的中型门派,在南昌、上饶、九江等地都有其势力,是山庄在江西一带的代言人,五百人左右)、七海虎鲨门(福建本土势力,主要活跃于福州、泉州等地,人数不详,反正不可能超过一千,与铸剑山庄来往密切,有生意上的合作)这几个帮派与魔教业已珠胎暗结,只等爹爹落败,他们便会立刻与鄙庄划清界限,宣誓效忠龙王,并为其在当地发展信徒。这几个门派的掌门眼下正以宾客帮闲的名义在鄙庄做客,昨日爹爹还和我商议如何处置这几个门派的掌门,我让爹爹安心准备比试,此事交予我来。史潇然,我赌你不能在端阳节之前取来这四个门派的掌门首级!呵呵,也不一定要取回首级啊,只要让他们消失就算任鸣赌赢了。”
史潇然笑道:“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想借我之手给铸剑山庄做些见不得光的事,灭掉他们可以杀鸡儆猴,能对其余小门派产生威慑,任大小姐真是既冰雪聪明又刚毅果决,请你放心,今夜我便潜入山庄将这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做掉!”
“史兄啊,你作为黄山仙宫精英弟子中的佼佼者,这些二流门派的掌门自然不入你的法眼,但此事的难度不在于如何杀死他们,老姐没那么好心,不会开设自己必输的赌局。”任鸣叹了口气,拍拍史潇然的肩膀,“老姐方才说了,这几人如今在山庄做客,山庄的客人都会处于八剑奴的保护之下,八剑奴可不是易与之辈。且我不可事先提醒让八剑奴放水,这样天下英雄都将知我铸剑山庄没有容人之心,毕竟这四个门派和龙王勾结之事尚未证据确凿,此时杀了他们难以服众。幸好我爹不会出手的,他此时正在闭关练功,于外界之事不闻不问。”
“懂了,我就说哪会有这么容易的事情,没有五成以下的胜算也谈不上什么赌局。任兄,这八剑奴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上次盗剑的时候他们出任务去了,在南疆那会儿我也忘了给你引介他们……”任鸣如竹筒倒豆子,将八剑奴的情报和盘托出。
深夜,史潇然黑衣蒙面,潜入铸剑山庄。
两次来铸剑山庄都是夜晚,史潇然至今都不知道白天的山庄是什么样子。这一次来,史潇然明显轻车熟路,结合任鸣给的情报,很快就摸到了地藏寺住持渊薮头陀的客房。渊薮头陀武功不弱,放在黄山仙宫相当于苏明玉的水平,内门弟子的翘楚,可他哪里是如今的史潇然的一合之敌,仅一个照面,史潇然就无声无息地解决了他。接下来,史潇然如法炮制,依次干掉了太湖帮的帮主和庐山派的掌门,这两人的武功还不如渊薮头陀(大概相当于史潇然第一次下山时的水平),毕竟渊薮头陀还能发现史潇然的入侵,这两人在睡梦中就被史潇然以天山折梅手点住死穴而一命呜呼。史潇然心下感慨:江南(相当于今浙江江西福建江苏南部)武林的人真是弱不禁风啊,在中原(相当于今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陕西湖北安徽江苏北部)武林他们这个实力绝无可能当上一派之主。难怪江南武林在江湖上一直没有话语权,远不如巴蜀(今四川重庆湖南贵州)武林,但比毫无存在感的两广(今广东广西)武林和辽东(今东三省与部分内蒙地区)武林要强一点。(注:明朝的XJ、XZ、云南、海南、蒙古、甘肃、宁夏、台湾等地均没有形成武林,只有极个别小门派,以及西域魔教、南疆邪教、大漠部落、西南土司和各种异族政权)
现已解决三个敌人,还剩下最后一个,七海虎鲨门总舵主潘海。就在史潇然摸上他房门的那个瞬间,八柄剑出现在史潇然的背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八道充满杀意的目光。
掩日冷声道:“何人胆敢来我铸剑山庄行凶杀人?”
“一个目无王法,胆大包天之人。”史潇然话音刚落,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和八剑奴交手几十回合后,史潇然心内大呼不妙,这八剑奴的八柄剑居然有八种不同的剑气!掩日的剑气,是逆乱乾坤的煞气;断水的剑气,是诡秘阴森的妖气;转魄的剑气,是颠倒阴阳的邪气;悬翦的剑气,是血腥凌厉的杀气;惊鲵的剑气,是磅礴浩瀚的元气;灭魂的剑气,是吞吐日月的仙气;却邪的剑气,是祛除邪祟的正气;真刚的剑气,是锋利绝伦的罡气。
史潇然全盛之时或许和八剑奴有一战之力,但接连遭遇炁体源流反噬、龙王吸取内力事件,其武境掉落了一层不止,此时应付起来自然左支右绌,手忙脚乱。一不小心,便被灭魂用他那祥云飘飘的剑刃,在左臂划了一道口子。虽不太深,却也鲜血迸溅。好在八剑奴的剑身上不抹毒药,不受致命剑伤就没事。
不能久拖,任务为重!史潇然计较已定,施展乘风蹈海离开战场,飞身闯入潘海屋中。可此时房内却空无一人,原来刚才那近在咫尺的打斗已经惊动了潘海,他自然已落荒而逃。
绝不能让他跑了,不然我就把任兄害惨了!史潇然毫不理会八剑奴的追赶,沿着潘海可能会逃跑的路线追击,不一会儿,果然在花园池塘边发现了那秃顶中年胖子,与任鸣描述的潘海一致。
“救命啊,杀人啦!”潘海哪敢独撄史潇然锋芒,扯开嗓门大声呼救。正在附近巡逻的护院四家将之一的马保国闻讯赶来,还带着一大批家丁(指山庄精锐弟子)。史潇然无视马保国,飞身赶上,一掌拍向潘海的天灵盖,马保国挡在潘海面前,轻描淡写地回了一掌。
“啪——”两人各退七步,虎口巨震。马保国内心惊疑不定,自己本就有极高的内功底子,又练了燕青城给的《紫霞秘籍》,内功之深厚在铸剑山庄数一数二,怎么今夜竟只能和一个小辈不相伯仲?史潇然那边锐气受挫,正酝酿着如何再取潘海性命,忽觉背后一阵刺痛。八剑奴赶了过来!理论上来讲,掩日剑会在史潇然的背后刻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哪怕日后痊愈了也会留下疤痕。但史潇然常年不离身的乌蚕衣替他挡了一刀,伤害消减大半,并未深入骨髓,仅是浅浅地伤了皮肉。此时前有马保国,后有八剑奴,想杀潘海已是难比登天。史潇然把心一横,脚踏三才归元步直奔潘海,出乎意料的是,在服用了三尸脑神丹后,足底的奇鬼蛊居然受其影响产生变异,进化的更加强大!平常没什么感觉,一旦内力运至脚心,身法登时快了一倍,也算是因祸得福的意外之喜。有了奇鬼蛊的加成,三才归元步大胜往昔,史潇然晃过八剑奴,绕开马保国,巧妙丝滑地钻出了铸剑山庄家丁的包围圈,抓住了还在逃命的潘海。
“死!”蕴含着九阴罡气与九阳神力的一掌拍向潘海后脑勺,潘海“啊”了一声,倒地身亡。但他的秃头却完好无损,只因史潇然修为到家,已会将掌力隔山打牛,直接灌入大脑内部,此举可免弄脏了身上衣物。
大功告成,可以回去睡觉呢。史潇然刚松了一口气,那边八剑奴已守好各自方位,布下夺命剑阵,严阵以待,让史潇然插翅难飞。马保国也不甘示弱,挥着拳头冲向史潇然。史潇然伸出双掌包裹住马保国的双拳,只觉对方力大无穷,自己的手掌不住后退,手肘几近骨折。
马保国森然一笑:“大金刚神力配合紫霞秘籍,果然有奇效,去死吧!”他话音未落,笑容便在脸上僵住了,自己的丹田倏然之间空空如也,大金刚神力后继乏力,史潇然步步紧逼,终是将马保国的双拳逼退,接着一脚踹在马保国胸口,踢得马保国口溢血沫,倒地哀嚎。马保国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紫霞真气为何突然间消失无踪。其实紫霞真气还在,只是暂时不听使唤了,史潇然偷偷将一丢丢炁体源流度入其体内,冲破了氤氲紫气,击垮了大金刚神力。但这一操作又使史潇然痛失三年功力,武境倒退回七层初期,摇摇欲坠,即将滑落第六重天。
马保国败走,铸剑山庄的家丁因畏惧而止步不前,但八剑奴依然对史潇然严防死守,绝不放他逃出生天。八剑奴在剑阵之下配合默契,攻守一体,越发得心应手,反观史潇然左冲右突,疲于奔命,越打越是力不从心,转眼间已是险象环生。眼看悬翦剑的杀气混合着掩日剑的煞气,即将一举刺入史潇然腹内,将他开膛破肚,一剑一刀忽然横亘在史潇然面前,弹开了悬翦和掩日。
剑是慈眉善目的佛剑,刀是凶神恶煞的魔刀,时速来也!
“八剑奴加一块,任我翔都不一定打得过,你逞什么能。”时速没好气的瞪了史潇然一眼,然后从怀中掏出四五颗霹雳雷火弹,往地上一砸!“轰”的一声巨响,硝烟四起,铸剑山庄的小花园直接被推平了,那些花草树木也炸的干干净净,八剑奴迫于火器天威,只能退向一边。时速、史潇然抓住机会,一个用凌波微步,一个踏三才归元步,仓皇逃离。
“为了你这家伙,直接耗光了本大爷身上所有的霹雳雷火弹,那天打龙王我都没舍得扔。”回去的路上时速忍不住抱怨史潇然。
“等回了仙宫我双倍赔偿给你,今天多谢兄弟呢。”史潇然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两天你去哪儿呢,到处也寻你不着。”
“还能去哪儿,跟阿修罗那个丑女玩猫捉老鼠呗,跑了好几次都被他们抓回来了,还给本大爷吃了那劳什子三尸脑神丹,日他奶奶的,等回了逍遥谷,我就不信老头子解不了我的毒。至于你的行踪,是任鸣那公子哥儿告诉我的,他跟我说了任梦萱那个美女赌鬼的赌局,担心你不是八剑奴的对手,他自己不方便出手,就偷偷请我来救你,现在本大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了,你可得牢记我的恩情!”
“一定铭记于心。”感受到来自时速和任鸣的温暖,史潇然心头一热,恨不得跟他俩也结拜为兄弟。
次日,遗梦赌坊。
任梦萱作为一个合格的赌徒,愿赌服输,说到做到,立刻抛下对史潇然的仇恨,亲自下厨给他做菜。当然,这也离不开任鸣坚持不懈的居中调解。席间,史潇然给任家姐弟敬酒,任鸣一饮而尽,借着酒劲说了一个爆炸的消息:“史兄,上次有个重要的事情忘了跟你讲,我记性一直很差,勿怪啊。嗯,怎么说呢,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哎,还是先说好消息吧,山庄的几位大铸剑师凭借着对苍穹神剑的感应,苦寻一年,终于有了楚剑寒的消息!”
“谢天谢地,三哥居然还活着!他还好吗?”史潇然拍案而起,欣喜若狂,但一想到任鸣后面还有个坏消息,随即一脸担忧。
“我没见到他本人,派出去的铸剑师告诉我苍穹神剑出现在倭国,但是剑的主人不叫楚剑寒,而叫真田武藏(编者按:此名为致敬真田幸村与宫本武藏)。这个真田武藏如今在倭国(此时日本早已结束南北朝的乱世进入室町时代,幕府大将军足利义政尚且年幼,后花园天皇彦仁垂拱而治。影响后世深远的应仁之乱尚未爆发,社会和谐稳定,没有德川家康、织田信长、丰臣秀吉等枭雄,也没有成气候的浪人阶层和忍者群体)是声名鹊起的大剑豪,前不久以一人之力大败了赫赫有名的皇家十大武士(猿飞佐助、雾隐才藏、穴山小助、海野六郎、望月六郎、根津甚八、笕十藏、由利镰之助、三好清海、三好伊三),真田武藏所使用的剑法并非北辰一刀流、神道无念流、伊贺流、甲贺流等传统流派,而是全新的剑道体系,疑似就是楚剑寒的独孤九剑。根据我们在倭国那边探查到的种种蛛丝马迹,我可以断定这个真田武藏就是楚剑寒本人,但他似乎失忆了,完全忘记自己在大明经历的一切,甚至连汉语都不太会讲,真是咄咄怪事。”
“南疆到东瀛万里之遥,三哥怎么会出现在那里?他缘何会失忆?”史潇然忧心忡忡,“不行,我一定要去找他。”
任鸣劝道:“你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去救他,当务之急是先解了你身上的毒。此间事了,我与你一同东渡。”
任梦萱也道:“三尸脑神丹,铸剑山庄无药可医,我们也无力拦阻龙王带走你,你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继续忍耐,等到了下一站天机阁再想办法,起码天机老人应该比爹爹靠谱些。”
“唉……”史潇然一声长叹。
端阳节那天,史潇然和时速如愿以偿的拿到了三尸脑神丹的解药,龙王赐药的时候,低声威胁道:“你们这两天的小动作本座都知道,但无妨,这不影响我教大业,你们只需一路追随我的脚步即可。”
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端阳节的杭州城热闹非凡,百姓们穿红戴绿,走街串巷,雄黄酒的香味沾染上各类粽子的清甜在街巷中弥漫,西湖那边一艘艘龙舟千帆竞发,赛舟力士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可到了断桥这个区域,却安静的可怕,毫无节日氛围,比往常还要冷清。也许是怕任我翔输了丢人,铸剑山庄竟然将断桥周边的闾里道路封闭隔离,不允许行人来往,更不允许旁人驻足观看,于是乎现场仅有史潇然、时速、夜叉、阿修罗、任鸣、任梦萱、八剑奴等十四名观众。
龙王迈步走向断桥,拱手道:“任庄主,请了。”
任我翔从桥的另一边走来,步履稳健,笑道:“龙教主,我手上还有一批货物要运往庐州,之前和安庆那边的账款还待追收,忙得很,可否直接弃剑认输?”
“全力以赴才是对对手最大的尊重。”龙王道,“本座让庄主三招,三招过后本座再发力。”
任我翔叹了口气,拔出腰间纯钧古剑,纯钧剑势威力全开,第一招是“巽剑道”和“震剑道”的结合,风雷相簿,狂风之力附带迅雷之捷,速度与力道齐备,寻常武者在这一剑之下断无活命机会,可龙王却轻抬右手,伸出双指,仅以食指和中指的指尖就夹住了重逾百斤的纯钧古剑,将风雷之力化于无形。
史潇然叫道:“方才那一剑,换作是我估计得吃大亏,龙王当真恐怖如斯!”
任鸣道:“意料之中,江湖四大畅销书之一的《武林通鉴》五年前曾大胆做过一个天下高手的排行榜,我还记得那时候前十名分别是:陆望舒、隐无迹(影流之主)、王振、剑圣、帝释天、龙王、仙音(天字第二号杀手)、东皇太一、陈崇英、无因方丈,其他人记不清了,总之家父的排名在三十名开外。五年过去了,龙王神功大成,排名至少跃升两到三名,家父虽然也勤修苦练,但碍于我庄底蕴有限,最多上升到二十八九名左右。”
任梦萱接话道:“他们差距过大,连赌局都开不起来,只要今天输得不算难看,便算爹爹赢了。”
“第一招还没完呢!”任我翔发动“纯钧剑势·兑剑道”,泽劲攀上剑身,古剑一时滑不溜秋,从龙王指尖挣脱。接着“艮剑道”后发先至,山岳之力之力涌向龙王脚下,攻其下盘。同时,“乾剑道”、“坤剑道”、“坎剑道”、“离剑道”四道其出,纯钧古剑一时水火既济,天地交合,三百六十种变化环环相扣,隐去剑招所有破绽,直刺龙王周身全部要穴。
时速对史潇然道:“除了独孤九剑和辟邪剑法,世上再没有任何一套剑术可以和任我翔自创的纯钧剑势媲美,包括你们黄山仙宫的七星归臧剑也不行。”
正当纯钧古剑离龙王的心脏只有一毫米时,龙王眼睛一亮,三百年功力透体而出,一力降十会,任我翔所有的剑道都毫无用武之地,因为他的纯钧古剑直接被龙王以内力震飞!“第一招过了,出第二招吧。”龙王好整以暇,饶有兴趣的看着任我翔。
任我翔也不去捡剑,双掌拍向龙王腰间,他从小修习的大金刚神力可以使自身气力短时间内放大数倍,即便功力远超自己的好手在拼力气上面也会落入下风。只要攻击得手,任我翔有信心凭借手中怪力将龙王撕成两半。
龙王不躲不闪,任凭任我翔抓住他的腰间,任我翔刚欲发力,只觉手中大金刚神力不断流失,一身怪力土崩瓦解,哪里还有力气手撕龙王。
“这是吸功妖法?”
“大金刚神力虽然奇特,本质上还是内力的一种,自然逃不过本座的吸星大法。这是第二招呢,接下来出第三招吧。”
任我翔不再保留,祭出铸剑山庄最强绝学“万剑归宗”。“唰唰”剑鸣不断回响,纯钧古剑、八剑奴的越王八剑、以及任鸣特地从剑冢挑来的几把绝世好剑蓦地腾空而起,十几把剑列成一排,围着任我翔不停转圈。
龙王笑道:“以气驭剑嘛,有点意思,是剑圣那老小子教给你的吧,你年轻时和他应该有些交情。”
任我翔脚踩纯钧古剑御剑飞行,另外十几把名剑也跟随他冲向龙王,剑气滔天犹如千军万马,以破竹之势奔袭而来。
“三招已过,该本座还手了。”龙王袍袖一挥,无上气息在体内爆炸蒸腾,白色的水汽具象成一个人形的云朵,巨大的法相在龙王周遭显现,就像神话故事中的“法天象地”。那法相跟着龙王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双手缓缓平推出去,拍向御剑飞行的任我翔。下一瞬,射来的名剑纷纷坠落,任我翔也从纯钧古剑上跌落在地。丢人的是,他没能落在断桥上,而是很不凑巧的落入西湖之中。
“主公!”八剑奴恐其有失,立刻下湖救援。
“这下彻底败了,颜面尽失啊。”任家姐弟对望叹息。
时速反倒笑出声来:“就连任我翔也被一招击败,那我们被龙王瞬杀好像也没那么丢脸呢。”
“乘天地之正,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史潇然彻底被龙王的神威慑服,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他居然将天子望气术升级改良为‘天子驭气术’,学会了自由操控他人真气的神通,这哪里是武功,分明就是仙法神术!”
任我翔落败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无论铸剑山庄如何封锁消息都无济于事,铸剑山庄在江南武林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好在史潇然之前的刺杀行为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魔教在江南收服的中小门派并不多。任我翔本就想淡出江湖,专心交好朝廷,此番败走断桥让他更加心灰意冷,与江湖同道往来愈少,和朝廷官员来往更加频繁,就连杭州知府马宁远这类阉党一系的官员都成了铸剑山庄的座上宾。闲话少叙,龙王一行人急于赶路,当天就离开了杭州,一路北上进京。史潇然尚未来得及和任家姐弟辞行,便被夜叉催促动身。虽说他已服解药,一年之内性命无忧,但迫于龙王神威,岂敢轻易逃离。
龙王、夜叉、阿修罗、史潇然、时速、再加上暗中跟随的六位魔教长老以及伺候众人饮食起居的十二位魔教教徒,这二十三人小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在官道上,听闻龙王大名,衙门官府、白道武林、山贼土匪没有一个敢来找茬的。一路无事,龙王也不跟史潇然、时速啰嗦,仅让他们寸步不离侍奉左右。史潇然没能从夜叉这个妖女口中问出什么有用信息,反倒是被夜叉套路了不少情报。(稍微有点用的消息:天王旧部龟缩剑庐,按兵不动;摩乎罗迦留守魔教总坛,厉兵秣马;因陀罗奉旨追杀迦楼罗,不知所踪。)
这一日,众人来到了京师城郊,一群书生打扮的人早已在城门口的茶摊上等候多时。
“这帮儒生是来考科举的吗?我记得今年没有科举啊。”史潇然问道,“不对,他们看起来来者不善,莫不是想招惹咱们。”
时速骂道:“蠢货,这些人一看就是天机阁的弟子,他们是来对付龙王的,跟我们无关。”
一峨冠博带,鹤发童颜的老学究排众而出:“天机阁大学士子渊见过龙教主,且容老夫子我给教主引见我的几位师弟,这位是子骞、这位是伯牛、这是仲弓、这是子有、子贡、子路、子我、子游、子夏。”子渊依次介绍他的师弟,介绍到子贡的时候,史潇然才反应过来,“这些人怎么用孔门十哲的名字?这么喜欢角色扮演吗?”
时速比史潇然还没有学问:“孔门十哲是什么?”
“就是孔子最得意的十个门生。孔门有四科,分别是:德行科、言语科、政事科、文学科。颜回、闵损、冉耕、冉雍对应的是德行科;冉求、仲由对应的是政事科;端木赐、宰予对应的是言语科;言偃、卜商对应的是文学科。”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阿修罗对龙王道:“教主大人,这孔门十哲若论武功,只是三流水准,但麻烦在于他们十人皆有官身,且都在五品以上。据属下了解,那个子渊是吏部左侍郎(正三品)、子贡是大理寺右少卿(正四品)、子游是顺天府府丞(正四品)、子路是国子监祭酒(从四品)、其余四人均是翰林院学士(正五品)。若是杀伤他们,无异于直接和朝廷宣战,京军三大营(指五军部队、神机营、朵颜三卫,相当于唐之御林军、宋之禁军)必定全军出击,届时我们寡不敌众……”
龙王伸手打断阿修罗,笑道:“几位来此是要归顺我教吗?”
子渊皱眉不悦:“好勇斗狠乃匹夫所为,我天机阁之人饱读圣贤诗书,绝不答应你的挑战,恳请龙王高抬贵手,就此打道回府吧。”
子路脾气暴躁,吼道:“逆贼,可别不识抬举,你若执意进城,等待你的就不是我们孔门十哲,而是武庙十哲!”
天机阁培养弟子一般有两种路线,一文一武,文脉的杰出代表就是孔门十哲,而武脉则是武庙十哲。武庙乃是唐朝开元十九年唐玄宗为表彰并祭祀历代名将所设置的庙宇,它以周朝开国太师、军师姜尚为主祭,以汉朝留侯张良为配享。除主神太公望外,武庙另有秦武安君白起、汉淮阴侯韩信、蜀汉武乡侯诸葛亮、唐卫国公李靖、唐英国公李勣、汉留侯张良、齐大司马田穰苴、吴将军孙武、楚令尹吴起、赵望诸君乐毅等十大名将在列,此之谓武庙十哲。天机阁的武庙十哲指的是阁中最强大的十位供奉长老,他们以历史上武庙十哲的先贤为化名,是天机阁最强战力。
“呵呵,本王想进京探望我的侄儿朱祁镇也不行吗?好歹我也是大明皇叔啊,哈哈哈。”
“你这叛逆奸贼……”子路正欲破口大骂,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紧接着自己的头颅高高飞起,可以在天上俯瞰自己无头的身子以及另外九个师兄弟的无头身躯。
“我的妈呀!”史潇然惊骇莫名,这龙王一言不合,竟用天子驭气术让孔门十哲身首分离,丝毫不顾忌此举的后果。
“这么多年过去了,天机阁还是那么爱装神弄鬼。十九年前,本王亡命西域时,天机阁派了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唐太宗为纪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诸多功臣而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位功臣的画像,史称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具体包括:长孙无忌、李孝恭、杜如晦、魏征、房玄龄、高士廉、尉迟敬德、李靖、萧瑀、段志玄、长孙顺德、刘弘基、屈突通、殷开山、柴绍、张亮、侯君集、张公谨、程知节、虞世南、刘政会、唐俭、李世勣、秦叔宝。天机阁这里同样是化名历史上的名人。)一路追杀,直到帝释天出手灭了他们,本王才侥幸得活。所以,对别的门派可以以礼相待,唯独对天机阁,本王会赶尽杀绝!”
史潇然心想:朱高煦那么多子女,最后只有龙王一人存活,先帝对他们一家的手段不可谓不残忍,天机阁作为朝廷御用门派自然是出了不少力,难怪一向淡定随和的龙王在面对天机阁时难忍怒气。
“杀——”远处的树林中猛然冲出来一大批文士,为首的十人正是武庙十哲,每人后面各跟了一队天机阁精锐弟子。原来此次伏击天机阁文武两脉倾巢而出,只为狙杀龙王,不惜任何代价。
“天机老人不敢和我单挑,竟将整个天机阁都搬了过来,哼,这就是可笑的名门正派。你等先退下,京军三大营应该已开始集结,只等英国公张辅擂鼓发兵,届时干戈一起本王顾不了你们。”龙王遣散众人,霸气一笑,孤身一人迎了上去。他背后那绣着金色麒麟的黑色披风迎风飘扬,在太阳下庄严又魔幻。
继吸功妖法、天子望气术、天子驭气术外,史潇然又见识到了龙王的另一门旷世神功——独尊真龙印!龙王这门神通共九种法印,取龙生九子之意,分别为:囚牛印、睚眦印、嘲风印、蒲牢印、狻猊印、赑屃印、狴犴印、貔貅印、螭吻印。传闻九印齐出,可召唤神龙降世。
但见龙王结跏趺坐,双手不断结印,先是拇指重叠左手拇指在上,接着右手水平左手垂直,再是两手拇指伸直,最后右手除了小指伸直之外,其余的四指轻轻握拳,捏出一个奇怪的法印。这是赑屃印,赑屃是蛟与龟杂交所生,传说赑屃上古时代常驮着三山五岳,在江河湖海里兴风作浪。后来大禹治水时收服了它,它服从大禹的指挥,推山挖沟,疏遍河道,为治水作出了贡献。洪水制伏后大禹担心赑屃又到处撒野,便搬来顶天立地的特大石碑,上面刻上其治水功迹,叫赑屃驮着,沉重的石碑压得它不能随便行走,从此赑屃再也无力惹是生非。赑屃印的特点和赑屃一样——重!凡是靠近龙王周身一尺的人,均感受到了赑屃印带来的重压,修为高者尚能勉强移动,修为低者直接倒地不起,用劲气力也难以起身,似被脚下土地牢牢吸住。
“怎么全都倒下呢,这是什么妖术?天机阁的朋友们看起来很吃力,似乎被施加了额外的重力(地心引力)?不过这对于龙王而言只是常规操作吧。”史潇然已经见怪不怪,看着龙王打斗,就如同在品味一场武学的饕餮盛宴,总是不停受到各种震撼灵魂的轰炸,这对于史潇然这样的武痴来说可谓是顶级享受。可惜天机阁的人不给他享受的机会,一群年轻书生已摇着折扇杀了过来。
“等等,我是黄山仙宫史潇然,不是魔教中人!”史潇然摆手示意,可对方已经杀红了眼,如何听得进去。现在还手也不是,不还手也不是,史潇然一时左右为难,进退维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