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仙宫录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49章 中奇毒潇然遭色诱 见故友任鸣开赌局

“好小子,内功修为很高,寻常小辈我一息之间便能吸干他毕生功力,可你我却只能吸个三四年左右。”

“这就是你不杀我的原因,想留着我慢慢吸?”史潇然现在脸色很不好看,刚被龙王那么一吸,他的功力只剩下七十年左右,经外奇脉完全封闭,武境大幅退步,缩回七层中前期。好在由于炁体源流无功而返,体内不需要滋养新的炁体源流,不然就凭刚刚史潇然那一波,怕是得倒退回六层初期。

龙王摇头道:“在修成正果位列仙班之前,本座依旧是血肉之躯的凡人,肉体凡胎功力终有上限,本座已身具三百年功力,练气早已大圆满以至于练无可练,无论再练多少内功,再吸多少内力,再吃多少丹药,功力都不会增长一丝一毫。再说,本座若要杀人,何必多说废话。今日来此,不为寻衅滋事,只为向仙宫亲下战书…呵呵,本座即将得道成神,成神仪式便是击败十大名门的掌门。”

“下达战书?”陆剑枫警惕道。

“成神仪式?这龙王原来是个癫子?”史潇然心道。

“不错,本座要对白道十大名门宣战,并光明正大一对一战胜白道十大掌门,威压中原武林。十大名门中只有黄山仙宫是本座亲临,其他门派的战书都由手下代劳,足见本座对贵派的重视。今日是四月二十九,按照计划,下个月初五,本座将于杭州西湖断桥边迎战铸剑山庄庄主任我翔;五月二十五,于京城翰林院迎战天机阁阁主天机老人;六月初五,于武夷山逍遥谷对决现任鬼谷子;六月二十五,至成都唐门踢馆,击败门主唐三;七月初五,上峨眉山力压峨眉掌教了凡师太(师太经过一年的调养已经痊愈);七月二十五,登华山降服五岳剑盟盟主左不群;八月初五,于扬州东关街挑战丐帮帮主九指铁丐元三鲜;八月二十五,亲访武当观与观主太虚道长坐忘论道;九月初五,赴少林寺同无因方丈谈佛辩经;九月二十五,在黄山光明顶一睹大罗金仙陆望舒的风采;十月初五,返回光明圣教沐浴更衣,焚香祈神,举行登阶仪式并于十月初十正式蜕变为神,引导真主降临人间,扫清世间污垢,重塑天地秩序。”

时速经过方才一战,已被龙王吓破了胆,如临大敌,惊恐万状。陆剑枫倒是镇定自若,笑道:“说的这么神神叨叨,魔教不就是想灭了我们十大名门,以便逐鹿中原、问鼎大明江山,龙王的野心何以膨胀至此?是自身神功大成天下无敌呢,还是魔教势力已经发展到足以威胁朝廷动摇国本呢,亦或是仅仅因为去年邪教的覆灭产生了唇亡齿寒的应激反应?”

“你们不是我教信众,既不知诚心祷告,又屡犯戒律清规,还常起邪淫之心,自然感受不到真主的爱抚,聆听不到来自的天堂的福音,以致难以理解本座所传神谕,这不怪你们,等到真主降世后你们自会明白本座今天所说的一切。只是有一点令人遗憾,大罗金仙竟然陨落无踪,希望决战那天,贵派能选出新的宫主。”

“家父的事,尊驾知道多少?这次是和东厂、影流联合的吗?”

“非也非也,本教并未与东厂、影流合作,起码在这件事情上没有。我等真的只为下战书而来,只是恰好卷进了王振的计划,对于大罗金仙的事情,本座所知并不比你们多。”龙王说着便示意阿修罗将一封烫金书信交与陆剑枫。陆剑枫接过书信道,“战书我们收下了,眼下仙宫麻烦缠身,无暇接待诸位,请回吧。”

龙王指着三人道:“陆剑枫,你旁边这俩小子是谁,那个玩双武的小子我不感兴趣,会炁体源流的小子叫什么?”

“老子是逍遥谷时速!”时速自视甚高,被龙王这么一无视,瞬间气血上脑,忧惧全消。

“晚辈史潇然,见过龙王。”

“史潇然……呵呵,本座知道你,我教大祭司因陀罗就是败在你手上,扫平日月神教你也居功至伟,听说你还和我教前任教主帝释天纠缠不清?”

史潇然正欲答话,龙王摆摆手道:“算了,今天不谈这个。本来今日前来只为宣战,并无正面冲突之意,但我教新人东君死于你等之手,这个因果还待了解。且你三人均是白道小辈中的绝顶人物,前途无可限量,假以时日,必成大敌。天道无常,倘若本座成神失败,岂不是祸留我圣教信徒,遗患无穷吗?”

时速冷冷道:“那么龙王有何高见?”

龙王微微一笑,道:“我的意思,只要你三人自废武功,今后圣教上下决不与你们为难。但若觉得自废太难,本座代劳,也无不可。”

陆剑枫和时速对视一眼,时速蓦地前仰后合,狂笑起来;陆剑枫亦是莞尔,一抹笑意凝在嘴角,若有若无,虽为男子,却有一种奇美。

二人一个狂笑不禁,一个讥笑淡然。龙王却似一无所觉,背负双手,笑着凝视地上一只蚂蚁,仿佛十分入迷。那蚂蚁羸弱细小,背上一只死苍蝇比其大了数倍,蚂蚁拖拽吃力,停停走走,行走极慢。

众人见他神色奇特,均觉诧异,时速亦收了笑,目视这生平大敌,露出好奇之色。龙王注视片刻,忽地叹道:“小小蝼蚁,朝生暮死,却为一只死蝇所累,恁地辛苦,唉,上天造物,再也残忍不过。”

说罢弯腰,轻轻将蚂蚁背上死蝇拈起,那蚂蚁骤然失了拖拽目标,茫然打了个转,纤足齐动,一溜烟爬远了。龙王慢慢直起身来,轻轻叹道:“其实这蚂蚁儿也太笨,既然如此辛苦,索性放下,岂不更好?”说到这里,他目视三人,脸上带着深深倦怠,“蚂蚁负的是不过是一只死蝇,我们武学中人,背负的却是武功。说起来,武功和这只苍蝇,又有什么分别?一旦有了武功,便要争胜负,要争胜负,便要伤人,伤了人,便有仇恨,有了仇恨,便起报复。浮生百年,弹指即过,一旦有了武功,便多出无穷负累,比这负蝇的蚂蚁还要疲惫。既然疲累,何不放下?”

史潇然笑道:“龙王此言差矣,你劝别人放下,自己怎么放不下?”

龙王流露一丝苦笑,仰首望天,喃喃道:“别人不放下,我又怎么放得下?”陆剑枫淡然道:“既然都放不下,那也没法子。”

“不错。”时速也道,“仇恨也罢,报复也罢,练了武功,躲也躲不开的,要来任他来,老子决不放在心上。”

龙王微微皱眉,望天片刻,神色忧虑,忽道:“要起风了。”

这句话如飞来横峰,突兀绝伦,陆、史、时三人一愣,忽觉凉意漫生,一阵微风扑面而来。

龙王指着附近一棵大树,叹道:“这棵大树,会被吹落六片叶子。”

话音方落,微风转急,树叶沙沙有声,荡荡悠悠,落下六片树叶。三人吃了一惊,陆剑枫骇然寻思:“这人练了何等神通,竟能洞悉天地玄机?若真让他说中,平白折了我方威风。”当即暗捏功诀,施展其从庄小蛮处传习的八卦伏羲功,引动巽风卦呼风之法,欲要引风动树,摇落众叶,好让龙王无法说中。

不料心法才动,龙王已转头瞧来,眼中含笑,蓦地抬起一指,徐徐点出,不知为何,陆剑枫只觉那一指虽慢,却正正刺入“八卦伏羲功·巽风卦”最为薄弱处,陆剑枫连运两次风劲,均是不能让开破绽,一时间不及多想,飘身疾退。

龙王笑了一声,大大跨出一步,那一指陡然转疾,瞬息间,距离陆剑枫眉心不过数寸。白光迸射,剑风呼啸,史潇然拔出干将莫邪,直刺龙王。

龙王嗯了一声,头也不回,反手虚抓,竟将刺来的干将莫邪抓住,那柄古剑宛如活物,劈劈啪啪,在他手中扭曲几下,倏尔寸寸断裂,化为齑粉。陆剑枫趁史潇然背刺的功夫,纵身一跃,一飞冲天,意图与龙王拉开距离。

“下来。”龙王一声轻喝,陆剑枫未看清他如何动作,龙王便已抢到,手臂一长,攥住陆剑枫左脚。一股无俦真气透脉而入,以破竹之势直透丹田,陆剑枫双颊涨红,几欲沁出血来。

“咄!”又是一喝,声如雷霆,史潇然拿住陆剑枫右脚足踝,时速也按住陆剑枫后背,三人内力兵合一处。一刹那,陆剑枫头顶冠带散落,长发纷飞冲天而起,龙王虎口剧震,遽尔脱手,不觉咦了一声。

陆剑枫凌空提着时速,时速踏着史潇然肩头,史潇然则握着陆剑枫右脚足踝,三人连接成环,如耍杂技一般。陆剑枫蓦地低声道:“当心,龙王神通奇怪,似能看出咱们的真气强弱,我曾听家父提起,秦异人曾与吕不韦合创一门功夫名为‘天子望气,谈笑杀人’。后来始皇帝败嫪毐、囚赵姬、收蒙恬、诛荆轲都是用的这套天子望气术。”

龙王背负双手,静静打量三人,脸上倦容挥之不去,他玄功通神,百丈方圆,落叶可闻,听得这话,不觉微微一笑,叹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未免过于夸大,有些抬举此术呢。”

陆剑枫道:“不算抬举,所谓绝世高手不过能一眼看破敌人招式中的破绽,可倘若敌人所学武功繁多,招式变幻莫测,再多的破绽也能掩盖隐藏,那又该当如何?而天子望气术的修习者则能透过现象看本质,避开表面精微复杂的招式,直接一眼看破敌方气机,将某个人而非某种武功彻底看穿。一旦被看穿,意味着已经立于必败之地。我好奇的是,这种神通早已绝迹江湖,只有我朝《永乐大典》中才有收录,《永乐大典》仅一部正本,贮藏于南京文渊阁,除皇室嫡系宗亲和一品以上大员外,其余人根本无权翻阅,你是如何习得?(《永乐大典》是永乐年间由明成祖朱棣先后命解缙、姚广孝等主持编纂的一部集中国古代典籍于大成的类书。初名《文献大成》,后明成祖亲自撰写序言并赐名《永乐大典》。全书22877卷,11095册,约3.7亿字,汇集了古今图书七八千种。内容包括经、史、子、集,涉及天文地理、阴阳医术、占卜、释藏道经、戏剧、工艺、农艺,武学等,涵盖了中华民族数千年来的知识财富。)”

“因为龙王原名朱瞻圻,乃汉王朱高煦之子,少年时代自然是有机会学习《永乐大典》的。”史潇然看向龙王,“王爷你心中有恨,大可将怒火发泄到朝廷身上,而非拿我们中原武林撒气。”

“你们错了,在大光明神的照耀下,本座,呵呵,或者说本王,对朱高炽、朱瞻基、朱祁镇,对大明王朝都不再怨恨,本王心里只有对真主的崇敬与爱戴。”龙王说着迈开步子,跨出一步,这一步漫不经意,却是越过丈余,直接来到三人面前。

刹那间,史潇然随他迈进,亦飘退丈余,三人姿态如故,却未稍变。在与龙王气机的交锋中,作为主力的陆剑枫登时血气上涌,感受到莫大压力,好在随着史潇然和时速不断给他输入真气,陆剑枫脸上火红渐退,慢慢回复雪玉之色。

龙王目视三人,倏尔笑道:“太极冲和气不愧是天下内功的熔炉,后天真炁的樊笼,所有不同属性的真气都能被你们炼化,从而随心所欲地操控。你们三人连接成环,内力相生相融,委实难以克制。”他说着目视三人,面露微笑,闲适之意,有如观花赏月一般。

三人却是汗如雨下,不知为何,龙王的目光淡定,射将过来,却似直入灵魂深处。

忽听龙王徐徐笑道:“时速性情刚明,但流于鲁莽,以至于武功宏大有余,细微不足。史潇然性情温和,但留恋细处,进取不足,惯于批亢捣虚,却不能险中求胜。至于陆剑枫,总想事事求全,面面俱到,往往不能当机立断,顾此失彼。世人生而有性,性化精神,精神化气,你三人是什么性情,练出的真气也就是什么性情,攻其心则破其气,破其气则攻其心,此时此刻,你们已被我看穿呢。”

“什么看穿不看穿的,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时速用嘶吼来掩饰害怕,佛剑魔刀疾刺龙王。

“也罢,就当为后面枪挑十大名门作热身,先让你们看看本王的全盛时期,欣赏本王的巅峰武力吧。”龙王不再保留,发动十成功力,三百年的内力决堤涌出,“啪啪啪”三掌分袭陆、史、时三人。

史潇然只感觉一股强大到无法用言语描述的掌力涌向自身,冲破了乌蚕衣的保护、打散了先天功的内劲、无视了九阴真经的自动防御、突破了九阳神功的护体真气、最终击溃太极冲和气的守护,击穿层层叠甲后一举重伤史潇然,打的他口吐鲜血,倒飞数丈之远,又在地上翻滚了几个跟斗,撞得头破血流后方才停住。史潇然顾不得擦掉脸上的鲜血和泥土,赶紧将花仙姑给的灵丹妙药一股脑儿服下,在内力的催化下快速吸收疗伤,这才缓过气来,算是捡回一条命。时速那边的情况更糟,灰头土脸的趴在地上抽搐哀嚎,彻底失去行动力。陆剑枫倒是岿然不动,看起来毫发无伤,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若非刚才以九宫移穴术将伤害分散到全身各个细胞,现在恐怕性命不保。

史潇然的心魔又不安分地跳了出来:“我说什么?赶快逃命吧!你偏不信,这下要死无葬身之地咯,明年这个时候我会给你烧纸钱的……不对啊,我就是你,你死了我也没了,呜呜呜,这个龙王实在是强的离谱,比迄今为止遇到的任何一个敌人都要强,包括东皇太一和陈崇英。普天之下,除了陆望舒,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打败他的人,或许阉党头子王振和影流之主可以和他势均力敌吧。眼下他要整死我们就如同捏死一只小蚂蚁那么容易,难怪他刚刚一直低头看蚂蚁玩,原来是在想着怎么折磨我们呢!”

“你闭嘴!”史潇然忍不住喝退心魔,但因声音太大,惹得众人都向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呵呵。”龙王不以为意,笑道:“真主会给每个人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们三人能从本王全力一击之下死里逃生,这一定是真主的宽恕与祝福。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废你们武功了,陆剑枫你身份特殊,无福消受我教恩典,你就留在仙宫负责寻回大罗金仙吧,若是九月二十五那日看不见陆望舒,本王便屠戮你仙宫满门。史潇然,时速,你们二人立刻皈依圣教,弃恶从善,愿真主保佑你们。阿修罗!”

“属下在!”

“将史潇然和时速押回我教,带他们倾听真主教诲,咱得好好培养圣教新收的两位小天使。”龙王转身离开。

“是!”阿修罗一手提着时速,一手抓着史潇然,随龙王而去。此时时速已经昏迷过去,陆剑枫不敢反抗,史潇然无力还手,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阿修罗扛在肩上疾跑。

“师兄救我……”史潇然冲着陆剑枫大喊。

“别逼逼!”阿修罗一记手刀砸晕史潇然,徒留下失魂落魄的陆剑枫留在湿润的谷底惆怅。

当史潇然再度睁眼的时候,已是四天之后。打开眼帘,映入眼前的是一间简洁宽敞的客房,家具齐全,被褥整洁,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应该是间档次较高的客栈。史潇然还发现自己换了身干净衣物,头发身体都被擦洗过,看来魔教的人对自己还算客气。

史潇然现在又渴又饿,抓住茶几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又给自己倒了一大碗凉茶,狼吞虎咽起来。吃到一半,一人推门而入,甜腻酥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胃口这么好,看来是完全恢复呢,小弟弟真是厉害,教主神来一击下仍能全身而退,难怪教主要拉你入伙。”

史潇然回头,看见一个全身淡红衣裳的美貌女子,眉黛如山,秋水剪瞳,双眸如夜空明星一般闪亮,对视一眼便令人怦然心动。脸上精致的五官蕴含着万种风情,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都是动人心魄的美丽,更有一抹媚态淡淡写在她脸颊之上,勾人魂魄。

“夜叉护法?”

“呦,小弟弟原来还认得我,若姐姐没记错,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呢,你想不想姐姐呀?”夜叉在史潇然耳边呵气如兰,史潇然左耳一阵酥痒,再加上无意间看见夜叉那露出一半的高耸双峰,以及那几乎全部裸露在外的白皙修长的美腿,史潇然顿时一阵心神荡漾,差点把持不住。心魔史潇然也再度出现,色眯眯地盯着夜叉流口水:“我靠,这个妖女太顶了,比白焱那贱货性感多了,你看她这翘臀,还有这纤细的腰肢,走起路来屁股还一扭一扭的,太骚了!要是能和她睡一觉,少活十年我也愿意!”

史潇然凝神冥想,逼退心魔,缓缓道:“这里是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

“今天是五月初三,时辰大概是辰时吧。后天就是端阳节呢,也是教主和任我翔决战的日子,小弟弟想不想吃粽子呀,姐姐这里有嘉兴五芳斋的蜜枣粽子。至于地点嘛,且看窗外。”夜叉笑着推开窗户,绝美画卷在窗外呈现出来,窗外临湖,湖中三座石塔亭亭玉立,塔身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与天空中的云朵交相辉映,仿佛天地间最精致的镜像游戏。日光轻轻拂过每一道波纹,将三潭的影子拉得既长且柔,与真实的日轮交织出一幅幅虚实难辨、如梦似幻的美景。

“三潭印月……这里是西湖边上,我们到杭州呢!没想到重返杭州,竟是在此种情境下。”史潇然叹道,“时速怎么样呢?”

“那个其貌不扬的臭弟弟啊,教主把他交给阿修罗调教呢,你则交给姐姐我调教,怎么样,艳福不浅吧。”夜叉捧起史潇然的下巴,身上诱惑迷离的香味钻入史潇然口鼻,令其目眩神迷,“教主很看重你们两个有缘人,教主说当前本教高层人才凋零,只要你们好好改造、表现出色,就加封你为我教下一任迦楼罗,时速为下任紧那罗。”

史潇然笑道:“咋不封我为下任帝释天啊……哈哈哈,让我背叛仙宫,加入你们,简直是痴心妄想!”

“无妨,教主料到你们这些年轻人都有些桀骜不驯,已在你们昏迷期间喂你们服食了‘三尸脑神丹’。”

“三尸脑神丹?我体内有奇鬼蛊虫的毒素,寻常毒药对我不起作用。”

“这可不是寻常毒药,乃是东皇太一在世的时候,教主托其亲自炼制的。药中有三种尸虫,服食后一无异状,但到了每年端阳节午时,若不及时服用克制尸虫的解药,尸虫便会脱伏而出。一经入脑,服此药者行动便如鬼似妖,连父母妻子也会咬来吃了。当世毒物,无逾于此。”夜叉从随身携带的香囊内掏出一个小瓷瓶,从中倒出六粒“三尸脑神丹”,随手往桌上掷去,六颗火红色的丹丸在桌上滴溜溜转个不停,她从桌上拿了一枚丹药,用粉红的指甲将外面一层红色药壳剥了下来,露出里面灰色的一枚小圆球,“看见没,‘三尸脑神丹’中藏有僵伏的尸虫,全仗药物克制,我所剥去的红色药壳,则是克制尸虫的药物。考虑到你体内有奇鬼蛊,为免药性受影响,我给你一次喂食了九粒,是常人三倍的量。”

史潇然闻言运功内视,果然发觉隐藏在脏腑中的尸虫,他运起两仪阴阳劲转阴易阳,故技重施,效仿当初收服奇鬼蛊那样去收服“三尸”,可这次却徒劳无功,任凭真气如何冲刷,三尸都不予理会。心魔史潇然在他耳边摇头晃脑道:“你还记得吗,师父以前教过,三尸代表人体内部的三种恶欲,其原型就是这三尸虫。道书《梦三尸说》曰:人身中有三尸虫。具体包括上尸三虫,中尸三虫,下尸三虫,故称为‘三尸九虫’。修道者要走上成仙之路,必须铲除和消灭‘三尸之根’。上尸虫名为彭候,在人头内,令人愚痴呆笨,没有智慧。中尸虫名为彭质,在人胸中,令人烦恼妄想,不能清静。下尸虫名为彭矫,在人腹中,令人贪图男女饮食之欲。现在这三尸都在你体内,后天端午要是不按时服药,一旦发作那真是不堪设想,想想都觉得不寒而栗。你也别想着用无字天书化解,从理论上来说,无字天书当然可以化解,但需要极高的修为,至少武境八层后期,反正不是你这个武境七层能做到的。仙宫谚语有云:‘斩得三尸,即证金仙’。你若真能把这三尸虫斩了,说不定修为能直达武境九层。”

为免尴尬,史潇然在内心对心魔回复道:“快滚!”

心魔的身影逐渐淡化消失,但仍在滔滔不绝的饶舌:“骗你的啦,其实斩三尸只是象征比喻,并非真的指斩除这三尸虫。道家讲究要斩除执念,而佛家称之为‘破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执念。斩三尸就是斩掉自己的善尸、恶尸和自身尸(自我尸),也就是各种执念。书上说,道家斩执念时可将执念寄托在诸般先天灵宝上,斩出化身,法力广大无边,佛家也可寄托于自身修炼的法相金身之上,也是威力无穷,不过比起寄托于先天灵宝却是逊色几分了。三尸斩尽后,就是大寂灭境界,接着三尸合一,化身与本体彻底融合不分彼此,此时可以身化亿万,离那混元大道只有一步之遥……”

夜叉看着一脸懵逼的史潇然,浪笑道:“小弟弟放心,后天的解药姐姐一定会按时给你的,起码今年这一年你没有任何生命危险。话又说回来,跟着我教远比跟着仙宫有前途,你就不要再惦记自己的狗窝呢,嘻嘻嘻,教主已经放出消息,说你和时速已然弃暗投明,归顺我教,仙宫你怕是再也回不去啦。”

“离间计对我们不管用的,毒药的事暂且不谈,你带我来杭州作甚?观战龙王和任我翔?”

“不错,教主说了,接下来这十场战斗,你和时速要全程跟随,他会让你们亲眼目睹神迹,让你们心悦诚服归降。”

“哦,我会准时去的,没什么事我能出去逛逛吗?”

“我们可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别离开杭州城就行。”

“对了,像我这种带艺投师的,还有资格学习你们魔教…哦,圣教的武功吗?”史潇然走到一半回头问道。

“你们白道才有那么多忌讳,我们黑道不管这些,任人唯贤赏罚分明,立了功就能学神通,功劳越大,教主赏赐的功法就越强。”夜叉说着从后面抱住史潇然的腰,“吃了三尸脑神丹却跟没事人一样,真是个奇男子,姐姐都想跟你睡一觉呢。听说你曾跟天王搅和在一起,和乾达婆那个叛徒也有一腿,真的假的?是她好看还是姐姐好看?”

“听谁说的啊,我跟瓶儿姑娘清清白白,一向以礼相待。”史潇然想推开夜叉,但和这具人世间最性感妖娆的身体搂抱在一起,哪个男人又舍得松开呢?那天白焱死在陆剑枫手中,史潇然只是觉得有点惋惜,天下又少了个美女,但如果死的是夜叉这位极品尤物,史潇然定然心痛不已,大呼暴殄天物。

正在史潇然面红耳赤,差点不能自抑时,夜叉松开史潇然,亲吻了下他的脸颊,笑道:“小弟弟去玩吧,这时候奖励你还太早。”说着,便翩然拂袖而去,宛若牡丹仙子,仿佛人间魅魔。

史潇然松了口气,离开客房在客栈中四处寻找时速的身影,结果不仅没发现时速,就连一个魔教信徒都没看见。史潇然料想杭州是江南名城,有军队驻扎,又是铸剑山庄的地盘,魔教教众自然不敢招摇过市,定是换了便装藏在市井之中。出了客栈,史潇然本想找家酒楼大快朵颐兼以打探消息,却发现自己囊中羞涩,身无分文。心想:梅庄已人去楼空,市肆鱼龙混杂消息也难辨真假,我不如直接去铸剑山庄求援,只是不知如何面对任梦萱,当年自己误杀霸刀老祖和她有了嫌隙,说不得她会如何对付我。罢了,先去遗梦赌坊给任梦萱负荆请罪吧。

半个时辰后,遗梦赌坊。

任梦萱俏脸森寒,盯着史潇然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魔教走狗!”

“你说的这个魔教,是天王的魔教,还是龙王的魔教?”

“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给天王办事吗?”

史潇然便长话短说,简单跟任梦萱讲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任梦萱一脸不屑:“天王龙王狗咬狗而已,你的事我管不着。”

史潇然歉然道:“任姑娘,你还在为盗剑的事生气吗?”

“盗剑的事是我答应乔大哥的,绝不反悔,况且爹爹也同意将苍穹神剑借出。你们帮天王的事,我也管不着,你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史潇然默然,随即作揖赔罪道:“在下误杀霸刀老祖,后悔不迭,任凭姑娘处置,罪人绝无二言。”

任梦萱面色稍霁,叹道:“去年年底,你的好师姐陆嫚嫚已带着众弟子携白银千两来我们铸剑山庄赔礼道歉。父亲和舍弟自然轻松原谅,可那霸刀老祖与我是忘年之交,他曾教会我樗蒲、双陆、叶子戏,带我去赌场大杀四方,称呼一声师父也不为过,我怎能轻易原谅你?”

史潇然内心吐槽:有霸刀老祖这样的师父,难怪任姑娘会染上赌瘾,好好一个大家闺秀,如今被教成了泼辣赌棍。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后堂传来:“我说老姐啊,你就原谅史兄吧,他都服了三尸脑神丹了,还不知道有几年活头,就当可怜可怜他吧。”

“这个声音,是任兄吗?”

“正是在下,史兄,别来无恙。”任鸣左手轻摇折扇,右手提着一只金丝鸟笼,嘴中不停逗弄着笼中的画眉鸟,蹑履迎来。

“任鸣,你的大金刚神力练得怎么样呢?铸剑的技艺可有进展?爹爹的话有没有在听?家族对外的军火生意你知道多少?有没有开始学着管理铸剑山庄?”任梦萱忍不住开始数落任鸣,“你去年沉迷靡靡之音,从“九霄环佩”(九霄环佩乃古琴精品,为盛唐开元年间四川制琴世家雷氏第一代雷威制作,为唐玄宗第三子在继位大典上所用。其音温劲松透,纯粹完美,自唐末以来即为古琴家所仰慕的重器,被视为“鼎鼎唐物”和“仙品”)到“大圣遗音”(大圣遗音是唐肃宗李亨即位后所作的第一批宫琴。因当时听琴人是由开元天宝时代过来的,大圣遗音依然保持了盛唐时期的风貌,具有秀美而浑厚的气度。具备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等九种美好音色,集韵味于一器,很是难得)被你寻了个遍,不知道耗费了家里多少银两,若非咱家家大业大,都被你给玩败家了。爹爹好不容易给你把乐器戒了,今年怎么又玩上鸟呢!”

任鸣无奈放下鸟笼,叹道:“我说老姐,凭什么你自己天天玩牌九掷骰子可以,我沉醉于琴棋书画花鸟诗词就不行呢?”

“你是咱铸剑山庄少庄主,是任家下任族长,将来要接替父亲挑起大梁的,和我一个小脚女人(江湖女侠一般不缠足,任梦萱也不例外,此处只是夸张手法)有什么好比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老姐你以后还得嫁人呢……”

“打住打住,这个史潇然的事还没解决呢。他既是你的朋友,你当如何?”

“老姐你不是喜欢赌嘛,我们设个赌局好了,我赢了,你就和史兄冰释前嫌,对霸刀老祖之死既往不咎。我若输了,我与史兄听候发落,任你差遣!”

“也好,冤家宜解不宜结,你若输了,我依旧会接受史潇然的道歉,但你从今往后需将性子改了,焚琴煮鹤,烧书卖画,将这些爱好通通戒了,一切以家族基业为重。”

“老姐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了,我虽浮浪,却言出必行。既然如此,一言为定,那我们如何赌,推牌九还是掷双陆?”

“比这些我擅长的,我赢了你你如何服气,我突然想到一个既能让当事人史潇然参与进来又对我们江南武林有利的赌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