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史潇然牛刀小试 苏明玉带队下山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这已经是史潇然来到黄山的第七个年头了，满打满算则为六年。六年的时光让史潇然从一个不知世事的纯真孩童成长为一个眉清目秀的帅小伙子，也让他的心彻底安家在了仙宫里面。这段日子以来，史潇然思念家乡父母的次数越来越少，向往仙宫彼岸园的次数却越来越多。
史潇然加入仙宫的第一天，便被他的师兄师姐们领着游了一遍黄山，大致了解了仙宫建筑群的布局走向：固若金汤的城墙自半山腰一分为二，将仙宫与凡世隔开。城墙往里走有八座风格朴素清新典雅的庭院，分别从八方拱卫着仙宫，每个院子约莫六十人，均是内门弟子，这便是凌霄宝殿的八大分殿。这些人组成的护山八番队乃是整个仙宫的中坚力量，八番队队长皆由德高望重武艺超群的仙宫供奉长老担任。过了八番队再往山上走就会遇到仙宫最奢华尊贵金碧辉煌的建筑——彼岸园。彼岸园里面收纳了仙宫的各色灵丹妙药各类护具兵器各种秘籍宝典，是整个仙宫的武藏宝库之所在。它还包含了黄山风景最钟灵毓秀的那一部分，凝聚了无数能工巧匠的毕生心血，实在是珍贵无比不可多得。因此它的居住功能只提供给宫主一家、各大长老以及七十二名精英弟子们，寻常弟子未经许可不得踏入园中半步。过了彼岸园便已进入天都峰的山顶部分，顶上有一座富丽堂皇的雄伟大殿，那就是黄山仙宫的待客议事中心及政治经济枢纽——凌霄宝殿。凌霄宝殿的后面是黄山胜景西海大峡谷，走近便可看见脚下云海翻腾仙气缭绕，故仙宫弟子常称其为瑶池仙境。凌霄宝殿之上便是黄山之巅光明顶了，又名大光明胜境。其上设有布武台，每二十年一度的黄山论武便在此间举行。如今华山论剑早已没落，黄山论武乃是当今武林的第一盛事，后人徐霞客有诗云“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便是怀念起当年这黄山论武的盛况。
话说史潇然被陈前赏识破格录取为黄山内门弟子后，便被收编到护山第三番队，由三番队队长叶帆亲自教导武艺。而陈前长老乃是三番队队长叶帆的师兄及前任三番队队长，也算是史潇然的半个师父。史潇然至今都十分感激陈前推荐自己为内门弟子，因为内门弟子的待遇和外围弟子是不可同日而语的。黄山的师兄弟们私下里都议论，如果说精英弟子是仙宫亲儿子的话，那么内门弟子就是干儿子，外围弟子就是家里的看门狗。这话一点也不假，那三千多名外围弟子和仙宫签完卖身契后，便被赶到山下的仙宫宿舍里聚居，没有仙宫的命令不得上山，而仙宫每次给他们发号施令，不是让他们去执行任务赚钱就是让他们去扫黑除恶送死。虽然他们充当着炮灰的角色但他们却是仙宫最重要的经济来源。仙宫的收入除了部分黄山地产的租金外，就全靠外围弟子们执行各种各样的安保任务赚取佣金，虽然佣金的百分之八十都必须上缴，但外围弟子们却毫无怨言，一方面固然是卖身契的法律制约，另一方面则是作为仙宫弟子的巨大荣誉感使然。比起只能接触到仙宫武学皮毛又每天忙碌工作无暇习武的外围弟子，内门弟子的命可就要好多了。他们不仅不需要劳动可以全心全意的练武，还有专门的师父传道授业，有各色武功秘籍可以参考，且他们的衣食住行标准也很高，生活水平仅次于精英弟子。由于资源的巨大差异，一个内门弟子往往能够单挑数十个外围弟子，即使是史潇然这种才入门几年的新人菜鸟，实力也远胜外围那些苦练二三十年的老手。内门弟子的习武条件已经如此优渥，精英弟子的优越环境更是无法想象，这也是史潇然无限神往彼岸园的原因。
闲话少说，我们的故事便从史潇然人生的第一个任务开始拉开帷幕。这一天史潇然的授业恩师兼直系上司三番队队长叶帆突然找他谈话。
“师父，请问您找我有何事？是否要传授我新的武功？”
“哼，贪多嚼不烂，等你的星罗散手练熟了再说吧！”
“额……好的。”
“娃啊，你来到仙宫也快有七年了吧，中间可曾下过山？”
“第三年过年的时候曾跟郭师兄下山采购过一次。”
“那你想不想下山历练历练？”
“想！”史潇然回答的干脆果断，语气里难掩激动。外围弟子出任务是为了赚钱，而内门弟子出任务则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武艺。如今世道太平邪魔避退，能遇到需要内门弟子出马的任务实属不易，这种机会史潇然怎么能放过，而且他也确实在山上待腻了，非常渴望去外面的世界走走看看。
叶帆笑道：“我这边确有任务准备交给你去完成，但你首先需要具备执行该任务的能力，万一身手不行或遭人暗算死在了山下，岂不是令我们仙宫蒙羞。你现在的武功进境如何？”
“弟子上山七年，前四年稳扎稳打苦练《黄山心法》，待到内功小成后又跟随陈前师叔学了一年的飞檐走壁轻功，接下来的两年便是跟随师父您修炼星罗散手，如今也已有了七八成火候。”
“哼，口说无凭，让为师来领教领教你的七八成火候。话我先挑明了，如果你在我手上走不过十个回合，我是不会放你下山的！”
“遵命。”史潇然诚惶诚恐，连忙摆出了黄山长拳的起手式。
叶帆不待他出掌抬腿，嗤的一声，腰间短剑当胸直刺过去，使的乃是三番队秘技“太白剑袖”中的一招，叫作“禁庭春昼”，剑尖刺出去时不住颤动，使对手瞧不定剑尖到底攻向何处。史潇然知道厉害，不敢对攻，当即斜身闪开，这一闪，已然使出了闪躲挪移的身法。原来史潇然在学轻功的那一年还缠着陈前教了自己一些身法，身法和轻功在运气法门上大体类似，史潇然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居然也学出了一些门道。叶帆喝道：“第二招来了！”短剑回转，自下而上倒刺，却是太白剑袖中一招“大绅倒悬”。谁知短剑竟一刺落空，叶帆眼见史潇然反守为攻，星罗散手施展开来伸指径来拿自己手腕，暗吃一惊：“这小子果然了得，在这如此凶险的剑招之下，居然赤手空拳的还能抢攻。”眼见他手指伸到面门，短剑晃了几晃，剑招已换成了“情意七剑”中的“封”字诀。史潇然的手指刚要碰到他手腕，突然白光闪动，剑锋来势神妙无方，险些儿五根手指一齐削断，总算他当机立断，迅速变招，百忙中急退两步，但嗤嗤声响，左袖已给短剑划破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史潇然变色斜睨，背上惊出了一阵冷汗。叶帆大是得意，笑道：“这才只是第三招呢！”他不待史潇然缓过气来，短剑轻扬，飘身而进，姿态飘飘若仙，剑锋向史潇然的下盘连点数点，正是看家本领太白剑袖中的一式“小园艺菊”。此招不但剑招凌厉，而且讲究丰神脱俗，姿式娴雅。史潇然一眼瞧来，实在美绝丽绝，有如佛经中云：“容仪婉媚，庄严和雅，端正可喜，观者无厌。”史潇然见了如此美妙的剑术，心知以自己的身法绝无斜身闪避的可能，索性以星罗散手中的“启明”“长庚”两大刚猛招数硬接叶帆这一剑。星罗散手乃是近身战擒拿手的大杀器，对上叶帆的短剑可谓占尽便宜，饶是如此，史潇然这招也接的异常艰难勉强，双手与叶帆的短剑触碰时只觉虎口巨震，史潇然急忙运起黄山心法，才平复下了叶帆剑气对自己五脏六腑的冲击。“第五招！”叶帆剑招斗变，东趋西走，连削数剑。史潇然哼了一声，击出一招“天狼”，这一招双手大开大阖，宽打高举，劲力到处，叶帆手中短剑竟拿捏不住，脱手落地。原来史潇然明知对方不会当真狠下杀手，便决定孤注一掷，竟运起毕生功力舍弃周身破绽要害，门户大开了攻了过去。只见他双掌如电，一下子切到了叶帆掌上，叶帆若不出内力相抗，手掌便须向后一拗而断。孰料星罗散手叶帆早在数十年前就已拆得滚瓜烂熟，一碰上便是不加思索，随手施应，即令是睡着了，遇到这路招式只怕也能对拆，当下斜身踏步，左手横过史潇然身前，一翻手，已扣住她右肩，右手疾如闪电，伸手到他颈后。这一连招叫做“牵牛织女”，原是拆解那招“天狼”的不二法门，双手一提，便能将敌人身子提得离地横起。史潇然接下去本可用“荧惑”式反压他的手肘，既能脱困，又可反制敌人，但叶帆这一招实在来得太快，眼睛一瞬，身子便已提起，他双足离地，还能施展甚么功夫，自然是输了。
“十招我只能接六招，弟子认输。”史潇然像小鸡一般被叶帆拎在手上，无法动弹，面色惨白。
“哼，别谦虚了，你赢了，下山去吧。”叶帆一如既往的严肃脸。
“什么？”史潇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叶帆冷哼一声，道：“你能打落我的短剑比接下我十招更加难能可贵，以你的实力寻常鼠辈宵小实难伤你性命，下山足可自保。但你也莫要高兴，你刚刚使那招‘天狼’的时候破绽百出，我若要取你性命简直轻如反掌，若非我心软惜才不肯下死手，你早已魂飞西天了。”
“师父所言极是，弟子还需更加勤勉学习。”
“哼，去后院找你苏明玉师兄吧，他是这次任务的负责人，你只需从旁协助即可。”
“是。”史潇然辞别叶帆出了大堂，才发现苏明玉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三天之前，黄山脚下马家庄的村民们凑齐了银子来仙宫求援。和十八里铺、屯溪老镇这些地方不同，马家庄的人轻农桑重工商，村民也常到福建、江西做点小本生意。可最近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帮麻匪自赣北一路烧杀抢掠到了皖南，马家庄很多和江西通商的村民皆被其杀人越货。村民声称，若非忌惮黄山仙宫，这帮胆大包天的马匪甚至能想一举端了马家庄。仙宫闻讯后，立即派出三十名外围弟子前去剿匪。然而事实证明，那帮贼人并非泛泛之辈，仙宫派出的那些弟子大多有去无回，三十人仅余七人归来，其中五人重伤，两人轻伤。据逃回来的弟子汇报，那帮土匪已在黄山南部支脉翠微山上建起一座黑风寨，还效仿梁山好汉一样排起了座次，他们大约七八十人，其中有几个头目武功高强，不可轻视。仙宫了解情况后，不再小觑那些山贼强盗，高层研究决定由三番队队长叶帆挑几个助手前去剿灭他们。可叶帆何等身份，怎可亲自出手对付一群流寇。于是自视甚高的他便把这份差事交给了三番队的优秀弟子苏明玉、史潇然、郭晚风、傅博等人。四人得令后便回房收拾行囊，去马厩挑选良驹坐骑，用过午膳后便辞别叶帆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