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香
刚刚自己可能实在是太怕哥哥出意外了，要知道，现在的她身边有陈黎，还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情，纵使有危险，也一定不会像前世那样。
只是，哥哥真的能考取功名吗？
难道，自己还要求助于秘阁？
是时候去清算一下自己手头的财产了，庄若晗想着。
秘阁的药师能救爹爹，应该也能帮哥哥。哥哥的痴傻是摔跌所致，并不是天生。
琴肆这段时间的钱比起刚开业是少了些，但是比起其他酒楼，倒也还说的过去。
“庄小姐，你可算来了。”庄若晗来到极乐阁，远远的就听到了朱娘亲切的声音。
“我来拿抽成了。”庄若晗笑道：“最近可还好？”
“我还正准备跟你说来着……”朱娘看了看阁内，面带忧色：“刚开始还好，可是时间长了，似乎也没了新意，虽说目前还说的过去，过段时间怎样，就很难说了。”
庄若晗在走进极乐阁之前也注意了门口，的确，相比前些日子排起的长龙，现在真的也算是不温不火的。她皱了皱眉头：“先算账吧，其他的事等会再说。”
朱娘点点头，带庄若晗走进了她的房间。
“你这房里是什么味道？”庄若晗刚走进门，鼻子吸了两下，颇为狐疑的问。
“这是沉沉做的香，我觉得好闻，就拿来了！”朱娘从床头拿起了一只香囊，递给了庄若晗。随后打开抽屉，将里面的账本也拿了出来。
庄若晗仔细嗅着，这是一股她从未闻过的味道，香囊的味道是淡淡的暖香，并不浓烈却十分舒服，令人想起了春日里绽放的娇艳花朵和少女们的浅笑。
这味道，应该会有不少人喜欢吧。
见庄若晗出了神，朱娘忍不住开口叫她：“可是有什么不对？”
“那个沉沉是哪位？你把她带来一下，我在这看看账本！”庄若晗回过神。
翻来账本，里面的明细写的清清楚楚，包括刚开始时她给的那笔翻修极乐阁与女子们去买衣服的钱都在里面，所有的账目零零总总加起来，倒还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粗略的算了算，加上琴肆的收入，这些钱，也不过只能把之前欠秘阁的补上，若是想让秘阁帮哥哥，估计还差的多。
要知道，秘阁里面那两个狮子大开口的家伙，一个是笑面虎，一个是黑脸狼，没一个省油的灯。哥哥的病，谁知道他们又想要多少钱。
“庄姑娘，沉沉来了。”朱娘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女孩。
“她是新来的？面生的很啊。”庄若晗在大脑里搜尽了之前自己见过的所有人，也没发现有这么一个女孩子。
“她是我在路边捡的，又不爱笑，就被我叫沉沉了。”朱娘无可奈何的说道：“她不会说话，是哪里的也不知道，不愿意跟我们干一样的营生，就只能让她在这里打杂，好在手脚勤快，倒也不错。”
庄若晗了然的点点头，将香囊递到沉沉面前：“这香是你制的？”
沉沉点点头，一张小脸上没有出现任何表情，淡漠的很。
“怎么做的？”庄若晗来了兴趣。
“檀香，木瓜，凤仙，剩下的记不清了！”沉沉开了口，声音却异常冷淡，仿佛声音不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庄若晗和朱娘面面相觑，朱娘看着庄若晗疑惑的眼神，尴尬无比：“她来了一个星期，的确没听她说过话，我也不知是为什么。”
接下来，无论庄若晗和朱娘与她说什么，她也始终不发一言，颇有一种看不起眼前二位的架势。
“你可还有别的香？”终于，庄若晗问到了重点，沉沉眼睛里这才放出了光：“有。”
接着，沉沉带着庄若晗来到了她的房间。
那是一间柴房改成的睡房。
庄若晗倒也不奇怪，沉沉与朱娘不是一个职业，自然不能让她住在前厅。
在沉沉的房间里，庄若晗看到了一小块用布铺起来的地，上面放着许多拇指大小的小瓶子，还有各种各样的刷子和小盏。
“这是我最新调出来的。”沉沉走到床前，将一块小布递给庄若晗：“你闻闻。”
庄若晗接过来，细细的嗅着。
那是一种淳朴厚实的木香，夹杂着淡淡的青胡椒，那味道褪去后，这块布又变成了淡淡的檀木味道，像是成熟的小麦沉甸甸的挂在枝头，又像是青涩的苹果味。
“可还记得配方？”庄若晗惊喜万分，自己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是这样的香味却从未见过，清冽不刺鼻，整个人清新的就像刚从树林中出来。
“忘了。”看着庄若晗的表情，沉沉撇撇嘴：“没人喜欢的东西，何必记得那么多。”
庄若晗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脸上的不在乎都是装出来的。否则，怎么会在流落街头时还不忘带上自己的家伙什，而且刚刚自己闻香时，她眼中的紧张和期待是藏不住的。
可惜了，在大梁，调香师是个并不讨好的职业。所有的香料用量必须精细到钱，多一分少一分，香味都会与预知的差之千里。
这样的精细活，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做，倒是便宜了外来的的调香师，不管味道怎么样，价格总是高的离谱，质量又参差不齐，十分令人恼怒。
“沉沉，你若是真心喜欢调香，就直接告诉我，你用的这些香料原材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并不是质量上乘的东西，这对调香师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庄若晗不顾沉沉突然变的尴尬的神色，直言不讳的说道。
“喜欢又怎么样，不过是不务正业罢了！”沉沉将手中的布随手一丢，弯下腰随手提起了一只小瓶子：“不然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
庄若晗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瓶子：“若是我能帮你呢？”
说着，她揭开了那小瓶，轻轻的一嗅，心中有了答案。
她猜的果然没错，沉沉的这些原材料，不仅是次品，而且是劣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是，这又告诉她，这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