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当官之道

（4）

“伯夷、伊尹于孔子，若是班乎？”

曰：“否。自有生民以来，未有孔子也。”

曰：“然则有同与？”

曰：“有。得百里之地而君之，皆能以朝诸侯有天下。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是则同。”

曰：“敢问其所以异？”

曰：“宰我、子贡、有若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宰我曰：‘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太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

公孙丑又说：“你觉得伯夷、伊尹怎么样？”

（伯夷是个大贤人，他和弟弟叔齐都是老国君的儿子，本来应该他继位，但是老国君喜欢他弟弟叔齐，希望叔齐继位，于是伯夷就跑了，想把位子让给弟弟，弟弟也不好意思，也跑了。哥俩一起跑了。所以，伯夷是个特廉的人。廉不是廉洁不贪污的意思，而是不贪图爵禄的意思。伊尹是大政治家，辅佐商汤灭掉夏朝的。）

孟子说：“这俩人是不同的道。不是自己的君主就不去事奉，不是自己的民众就不去主宰；国家清治就出仕，国家混乱就引退，这是伯夷。”

“伊尹呢，什么样的君主都可以事奉，什么样的民众都可以去领导。国家清平他也出来作官，国家混乱他也出来作官。（是个官迷。但政治能力强，不管什么样的社会，他都能去领导。伊尹既事奉过纣王，也事奉过商汤。）还有孔子，可以出仕的时候，就出仕，该辞职就辞职，可以长期干就长期干，需要立刻下岗就也不磨蹭。这三个人，都是圣人，我愿意学孔子。”

孔子不如伯夷那么绝对，适合的时候就愿意去试试，但又不像伊尹那样，该下岗了，遇上无道的了，还对付着混工资。

公孙丑说：“伯夷、伊尹、孔子，他们圣的程度，是这样的顺序吗？”

孟子说：“不是，孔子最牛。”

公孙丑说：“那他们有共同点吗？”

孟子说：“有。他们凭借治理一百里的地方，都能王天下。但是行一次不义，杀一个无辜者，而得天下，他们都不会干。这是共同点。”

公孙丑说：“那他们三个人，有什么不同吗？”

孟子说：“孔子的三个学生宰我、子贡、有子，智力足以了解圣人，我转述一下他们对孔子的评价吧。宰我说：‘以我看孔老师，比尧舜还贤的多。’子贡说：‘从礼可以看出这个国家的政治水平，从乐可以判断这国家的道德，’而看我们孔老师的话，一百代以后，这一百代中的君王，也没有一个能脱离的了我们孔老师的学说。自从有了人类以来，没有能必得上我们老师的。有子说：‘孔老师就是走兽里的麒麟，鸟里边的凤凰，山里边的泰山，水里边的海水。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自有人类以来，没有伟大到孔子这个地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