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太后驾到
正在指挥收拾残局的孔方看出了不对，快步走过去，伸出双臂架住叶靖康：“叶大人，息怒，息……陛下受到了如此大的惊吓，此刻也急需调息静养。”
“莫要拦我，今日非说不可！”
叶靖康虽然年迈，力气却大，他一把推开孔方，用干枯的手指指着秦政：“边关烽火连天，军情急如星火，国家之兴亡已如千钧系于一发，危在旦夕！
然陛下身系天下之重，为万民之君，却全然不顾社稷安危，竟于宫闱之中肆意烧炭炼丹。现在丹炉爆炸，不仅祸及宫室，还令宫中人心惶惶，鸡犬不宁。
似此等玩忽职守、罔顾朝纲之举，实乃令我大晏蒙羞，陷国家于绝境。有君若此，实乃大晏之悲，苍生之哀，国运何以为继，百姓将何所依！”
叶靖康说罢，朝天宫内鸦雀无声，便是忙着救火的小太监也暂时停下手中的动作。
然后又急忙低着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叶靖康不愧是专业骂人的，骂得实在太狠了。
当然，他的生命也差不多走到了尽头。
毕竟当今圣上的昏庸是出了名的，而且杀起人来更是毫不手软。
看他满头白发，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众人心中油然而生几分敬意。
孔方急忙上前，道：“陛下，叶大人他一时糊涂了，还请陛下开恩，先让他回去歇息吧。”
“慢！”
秦政忽地伸出手，众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只等他这只手掌落下，叶靖康恐怕就要人头落地。
只听秦政缓缓问：“边关的战事，真的很紧张嘛？”
“只是疮癣之患，不足为惧。陛下以龙体为重，先养好身体要紧。”孔方弓着身子道。
王怀朴发现秦政目光一直看着他，轻叹一声，站出来道：“那赤火魔神十分了得，在黄风关前大败我军，我军死伤惨重。”
唉……
听闻此话，秦政也轻叹了一声。
那声叹息在破晓前的宫殿中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王怀朴说那赤火魔神十分了得，定是一个有修为的。
可惜自己尚未跨入仙道，否则自己一剑在手，怎容蛮子嚣张。
自己须得抓紧修仙，拥有一定实力后，才能保国家太平。
只是如今军情迫在眉睫，自己立马修仙也来不及，该如何想个办法应对呢？
他目光转了一圈，抬起头看到砸出一个大窟窿的屋顶，心中忽然一动。
这丹炉爆炸的威力如此之大，放在战场上也是一个大杀器。
“诸位不必紧张，是朕近日忙于俗务，疏忽了朝政。”
秦政语气温和，大殿内的紧张的气氛也有冰融雪消的迹象。
叶靖康表情一愣，眼神柔和了一些，陛下这次醒来，真的改变很多。
若换作以前，自己九族的脑袋估计得一块儿斩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若陛下真能从此回心转意，损失一座大殿也不算什么。
自己还是主动开口，向陛下赔个罪。
只见秦政伸手一指，道：“孔方，你原先送来的材料都烧毁了，再与朕备一些，朕着急用。”
叶靖康刚刚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睁大眼睛：“陛下，还要炼丹？”
“不，这次不是炼丹，是炼药。”
药也分很多种。
秦政暗想，只是此刻事情尚未成，自己也不必大肆宣传。
叶靖康心情如大潮一般起伏，此时急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无奈地叹口气。
遇到这种昏君，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有的，只有从内心深处涌来的疲惫感。
这样不清不楚地活着，还不如被一刀砍掉脑袋痛快。
“陛下，您不可……”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太后驾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众人顿时精神一振，忙不迭地整理衣冠。两个提着精致灯笼的宫女身姿婀娜地先走了进来。随后，一帮人浩浩荡荡地鱼贯而入，在他们中间，簇拥着两位宫装妇人。
她们一左一右，衣着华丽无比，金丝银线在烛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妆容精致，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威严气息。
“微臣参见太后。”
王怀朴、叶靖康等人立刻见礼。
秦政愣在那里，脑袋有些懵：太后就是皇帝他娘？
可是，皇宫中怎么会有两位太后。
“诸位都起来吧，天这么晚了，连累你们跑一趟。”
一个妇人懒洋洋地开口，她的视线越过人群，颇有深意地看了秦政一眼。
秦政偷偷打量过去，见她四十岁左右，生得一张鹅蛋脸，肉感十足。面庞白皙如玉，唇若樱桃，不点而朱，烛光落在上面，泛着诱人的红润光泽。
“政儿，你又胡闹了。”她轻轻呵斥一声，威仪隆重。
秦政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低下头，吱吱呜呜道了一声，也算应付过去了。
“哀家正在佛前静坐，忽听得訇然巨响，政儿，你又做什么事了？”
旁边另一位妇人开口，她也差不多四十左右，生了一张瓜子脸，眉眼细腻，眼神流转，似乎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
“孔方，你来说？”鹅蛋脸的太后道。
“老奴，老奴……”孔方口中吱吱呜呜。
“哼，就知道护着你家主子，王大人，你来说？”鹅蛋脸太后道。
王怀朴也不愿在这里诉说圣上的不是，立在那里垂头无言。
这位太后皱起眉头，已是不怒自威。
“姐姐，何必为难他们，他们也有为臣之道。”瓜子脸的太后挑了挑眉角，“据哀家猜想，定是陛下无状，又在这里烧火炼丹，搞出了事情来。”
“大胆！”
鹅蛋脸太后狠狠呵斥了一声，道：“你这昏君，还欲胡闹到什么时候。王大人，既然他又犯下大错，干脆请祖宗家法，废了这个无道昏君。”
宛若惊雷炸响，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太后息怒。”
王怀朴叶靖康为首的一帮臣子纷纷跪倒，为秦政求情。
孔方跪在地上痛哭道：“太后息怒，千错万错，都是老奴的错，是老奴留在陛下身边，没有做好事，您要罚就责罚老奴吧。”
鹅蛋脸太后轻叹口气，道：“也是哀家的错，生了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也连累诸位大人受苦了。”
“这一次，就暂且饶他一次，若敢再犯，只能请祖宗家法了。”
说着，她狠狠地瞪了秦政一眼，然后在诸位宫女的簇拥下离开。
那瓜子脸跟在她身后，临走时，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
秦政仍是一头雾水。
这两妇人是谁呐。
待诸位大人离开后，赵婉儿才小心翼翼从朝天宫的内殿转出来。
刚刚她第一时间就到了，只是因为人忽然来得太多，她怕被人议论，便第一时间躲在了内殿。
“陛下，您没事吧。以后要小心些，否则太后真有可能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