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还是你懂朕
秦政瞧了她一眼，见她眉目当中满是真切的关心。
他心中微微一动，假意试探道：“皇后不必担忧，朕乃堂堂一国之君，岂是谁说废就废的。”
赵婉儿摇摇头，发丝微微晃动：“不一样的，当初本就是李太后和王大人他们拥立陛下登基继位。陛下您若是真的犯下大错，一旦请出祖宗家法，他们未必废不得陛下。”
李太后？
秦政心中微动，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
“不过，李太后脾气还好，我也常与她走动，当初在诸多争议之中，便是李太后毅然决然地力排众议，决定由陛下您来继承大统。”
“如此说来，另一位太后就不支持我么？”秦政试探道。
“温太后是陛下的母亲，又怎会不支持陛下。可是当初她还不是陛下呢。”
秦政眨了眨眼睛，心里若有所悟：“瞧着两位太后关系还好？”
“大概是还好吧。”赵婉儿也没有说得太透，“当初温太后随着陛下入宫，打算住在慈宁宫，李太后坚决不搬出去，还闹出了很大的风波。最后，还是在慈宁宫旁边另起了一座万寿宫，才算平息了风波。”
听到现在，秦政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温太后是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而李太后则是先帝的母亲。
这宫中的诸多事情实在是错综复杂，自己被弄得晕头转向的。看来，炼丹之余，自己也要搞一搞情报收集工作，摸清了水深水浅，也才方便做事。
想到这里，他对赵婉儿道：“你平日若是得空，就经常来看朕，把宫里宫外的事情说给朕听，也好让朕不糊涂。”
赵婉儿一听这话，感觉比吃了蜜还要甜。夫妻本是一体，现在他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陛下被罢黜了，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陛下放心，臣妾会经常来看您的。现在朝天宫被砸了个大窟窿，修缮也要些日子。不如陛下暂且搬到坤宁宫，先把这修仙的事放一放。”赵婉儿脸红道。
“不可。”秦政仰头看着穹顶上的大窟窿，“朕要住在这里，朕还要炼丹呢。”
“还要炼丹！”
赵婉儿吃了一惊：“但您这次已经惹恼了皇后，群臣议论纷纷。若陛下仍在宫中修仙炼丹，惹恼了太后他们，他们真会逼陛下退位。”
秦政摇摇头，现在边关军情如火，自己须得想个办法出来。
他轻叹口气，用低沉的语气道：“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朕不是真正的修仙者。只要朕能踏上仙途，也就有了话语权，自然可以保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赵婉儿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刚才陛下的话条理分明，逻辑清晰，自己本以为他已经明白过来。没有想到，他仍执迷仙道，相信世间有神仙。
赵婉儿离开时，天光几乎已大亮。
秦政坐在龙榻上，头顶一个大窟窿，阳光从头顶洒下来。
秦政完全不顾，托着腮皱眉寻思。
炼丹炉已经炸过一次，自己现在要做的便是复原这个过程，让爆炸来得更猛更暴力。
他吩咐金角和银角将丹炉推到原本的位置，把屋子里炼丹的材料拾掇拾掇。
二童子一副没回过神的样子，金角问道：“主子，盖子还在屋顶上，现在该如何是好？”
“嗯？”
秦政皱起眉头，这倒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一时我们也弄不下来，朕去内殿看看，有没有备用的。”
这时，寿王出现在大殿外。
他看了一眼洞开的大门，理了理衣服，深吸一口气，然后急匆匆地闯了进去。
“陛下在哪里，陛下在哪里……”
跨过门槛之后，殿内的狼藉尽收眼底。
怪怪，大殿都砸个窟窿，那人还能有好嘛。
寿王表情一怔，绷紧肌肉，嘴唇抿紧，略微酝酿之后，用悲切的语气道：“皇兄呐皇兄，我的好皇兄，您在哪里，臣弟来看您了……”
“后院有块门板，你们抬过来，勉强试一试。”
秦政说着话从后院走出来。
寿王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陛下，我听说您受伤了？慌慌张张就赶了过来，不知陛下伤在哪里，伤得重不重？”
“朕没有受伤呐。”
秦政拍了拍衣服，忽地伸手一指金角银角：“倒是他们两个，受了些皮外伤，大概是下面人以讹传讹，把消息传岔了。”
寿王打量他一遍，发现秦政全须全尾，除了有些狼狈，身上竟一点儿淤青都没有。
“陛下真是福大命大，乃是我大晏之幸，百姓之幸。”
寿王低下头，眼底满是遗憾。
那麒麟血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的，是一种山里挖的黄石头，又掺了鸡血染红。
此物说来也奇，可以说沾火就炸。
听到昨夜的爆炸声后，寿王激动得不行。只是因为他住在宫外，不可第一时间入宫。
结果，秦政并没有受伤，气色反而相当不错。
“唉……”
秦政摇摇头，道：“要不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怕是只有兄弟你这么想，其他人还盼着朕被炸死呢。”
寿王忙摆手：“绝无此事，大家还是关心陛下的。”
“昨夜里太后急匆匆来了一趟，警告朕再不停止修仙，她就要用祖宗家法把朕废了，另立新君。”
寿王一惊：“陛下万万不可，太后也是冷面心软，心底还是心疼陛下的。况且陛下在修仙路上已费了如此大的功夫，怎么可以半途而废。”
秦政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欣慰的神情：“还是你懂朕，等朕修仙有成，何愁不能国泰民安，太后也是瞎着急。”
寿王如释重负，你若放弃修仙，万一真成了明君怎么办。
这位皇帝哥哥平时倒还好，只是一提到修仙就犯糊涂。
秦政道：“你能来正好，你不来朕也要寻你。”
“陛下但有差遣，臣弟万死不辞。”
“既然如此，寿王听旨。”秦政摆出了皇帝的架子，道：“朕命你替朕搜寻麒麟血，多多益善，若是误了朕的事，小心朕会罚你。”
“啊？”寿王面露吃惊。
“怎么，有困难？”秦政问道。
寿王面露为难，这麒麟血开采不易，自己也是花了大价钱，费了大力气才寻来一些。
转念一想，麒麟血加入丹炉中，肯定还会爆炸的。
这次没炸到你，下次就就未必了。
他一狠心一咬牙，跪下来以头触地：“臣弟遵旨，若不能复命，臣甘愿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