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引刀成一快
刘兴旺粗糙的大手握住囡囡的小拳头，轻推重拉，象征性地打磨了几圈刀刃。
小心捏着女童瘦弱的拳头，老汉浑浊的眸子闪过一丝心疼：“囡囡都瘦成这样了。”
他记得近些年来往的家书中说过，老三家的儿子娶了县城里一个读书人留下的遗孀，生了个顶可爱的女儿，小脸肥嘟嘟的……
结果现在却饿成了皮包骨，小脸灰扑扑的，原本亮晶晶的眸子也失去了光彩。
“等大爷爷做完事，过些天就带囡囡去吃好吃的好不好啊？”
闻言，囡囡灰白的眸子稍微有些灵动。
小小年纪，就经历大起大落，对小姑娘幼小的心灵造成的伤害是难以言喻的。
“我想喝鸡汤……”
囡囡嘴巴一张一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
苦难生活里，可以予以慰藉的本就不多。
“好，明天就带囡囡去喝鸡汤！”
老汉宠溺地捏了捏囡囡的小脸蛋。
……
入夜。
山村一片静谧，偶尔几声犬吠。
紧张的气氛逐渐蔓延——
知道刘老汉回来的，可不止陆离一个人。
只是没人想到，刘老汉回来也不讲理，出手就要行凶！
月上中天。
银白光辉洒满大地，房屋街道依稀可见。
刘兴旺黑布裹脸，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珠，大步若流星。
目标明确，就是要去王家。
王家人丁旺盛，在句山村仅次于之前的刘家，一共五个能干的壮年男丁。
王家早早的就分了家，一共三间带院落的青灰色砖瓦房，全都靠在一起。
也许是知道了刘兴旺回来的消息，其中一间砖瓦房灯火通明，偶尔还会传出争论声，显然是都聚在一起议事。
“倒是省了我的事……”
刘兴旺啐了一口，正欲行动。
嗷嗷嗷——
院外的大黑狗率先发现了入侵者，嗷嗷乱叫起来。
“畜生！”
刘兴旺一把搂住大黑狗，一刀照着狗嘴就捅了进去。
“呜呜！呜呜……呜呜……”
大黑狗惊叫一声，而后气息越来越微弱，躺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拉风箱似的。
院子外大黑狗的异常也吸引到了主人家的注意。
“谁啊？”
说话声中带着些许警惕，只把门露出一道缝儿往外看，里面还有一层暗锁。
依稀可以看到门外站着一道人影，背着月光看不清脸，只觉得身材有些佝偻。
噗呲！
刘兴旺一句话也不说，横刀穿过门缝，也穿过主人的胸膛。
一击毙命，没给那人呼救的机会，刘兴旺抽出刀尖，随后转动刀锋将暗锁挑起。
“吱吖~”
门开了，老汉大步迈进院子，一脚就将跪在自己面前的尸骸踹飞几米远。
“怎么回事？”
王家人正在屋中吵得热火朝天，忽然听到响动，有人不耐烦开窗张望。
就见院中一具尸骸，身下大滩鲜血，月光照耀下泛着妖艳红光。
男人吓得大声尖叫：“啊——”
叫声戛然而止，索命阎罗从窗边缓缓站起，一把扼住男人的咽喉，又一拳重重打在太阳穴上。
打的男人七窍流血，眼珠迸裂！
尸体重重倒在地上，露出后面一张狰狞可怖的面容。
这一下宛如捅了马蜂窝，屋内正在议事的王家男人都是抄起家伙冲了出来。
其中一人身披大袄，须发皆白，眉毛修长稠密，眼珠白多黑少，面庞瘦削，一双鹰钩鼻侵略性极强，标准的狠人长相。
即使阔别二十五载，刘兴旺仍然一眼就认出这是王黑犬，曾是他幼时最要好的玩伴。
“你是……兴旺吧？”
王黑犬叹了口气，话中带着惊惧。
刘兴旺从军归来的消息，白天里就已经有人来汇报。
王家也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所有族人都汇集在一起议事。
结果没想到刘兴旺会来的这么快，出手这么狠。
“老狗！”
刘兴旺眸子赤红，睚眦欲裂，没有丝毫废话，持刀劈杀过去。
王黑犬手持铁棒格挡，只听‘哐当’一声巨响，刀锋裹挟着无匹的巨力，震得他两条胳膊都是一阵酥麻，铁棒不受控制地脱手飞出。
刘兴旺手腕灵活转动，换劈为掠，一刀带起好大一条臂膀！
得势不饶人，老汉又是一刀挥出，王黑犬仅剩的另一条胳膊也是冲天而起，血珠如雨般落下，滴在王家人的面庞上。
如此狠辣的手段，也震慑住了这群连血都没见过的农民。
接下来便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
……
收拾完王家人，刘兴旺用手抓着头颅，将烂泥一样的王黑犬拎起，强迫对方和自己平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遭此变故，王黑犬的精神似乎也已经失常，只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刘兴旺嗤笑一声：“哼……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知道怕了！”
“说！我家二郎、三郎……他们是不是你王家害的？”
没错，刘兴旺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刘家六个大好男儿会死在区区一只大虫手里。
那可是六个娴熟的猎人，又血脉相连，配合默契，怎么会死在区区一只大虫手上？
闻言，王黑犬的精神似乎恢复了不少，口中喃喃。
“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是我贪心作祟，和王家其他人无关啊！”
“是我供奉的狐仙，是我图谋刘家田地咒死了你们刘家人，和王家其他人没有关系啊……”
“你要杀，就杀我一人好了，莫要牵扯其他人。”
“哼哼，现在说这些晚了！”
刘兴旺冷哼一声，一刀穿胸而过，然后转动刀锋将心脏搅碎。
处理完这一切，刘兴旺走进正屋，第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一尊神龛。
里面供奉着一尊狐面人身的神像，供桌上摆着陶瓷大碗。
里面的血液早已凝固，呈现出暗红色，分不清是人血还是畜生血，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刘兴旺面不改色，小心用红布将神像包好，正准备离去，忽然眸子一闪，长刀一横，向窗外掠去。
“好刀法！”
窗外窥伺的梁文镜侧身闪过这一刀，向后掠出十余步，盯着刘兴旺手中捧着的神像，眸子直放光。
“刘兄，你手里那个东西是旬氏仙族要找的，只要你把它交给我，我保证今日之事不会影响到刘兄一丝一毫。”
“哼哼……”刘兴旺笑了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讥讽。
“真当小老儿不懂大乾律法不成？按大乾律，凡是供奉邪神淫祀的便是邪教乱民，可随意打杀，不受任何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