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谈判
薛溪静静立在狭窄楼道尽头，昏黄灯管正上方闪烁，发出断续的“兹兹”电流声。
他甩甩思绪，继续往前走。楼道转角赫然出现一道破旧钢门，上头贴有一行斑驳数字“E7-12”。这是灰屑临时使用的货仓据点。薛溪昨晚与其约好此时碰面，商讨具体交易和合作事宜。抬手敲门两下，“咚咚”，屋里传出一阵机油味与模糊交谈声，然后门从里头打开，露出灰屑那张戴着轻合金面罩的脸。
“来啦。”灰屑瞟了他一眼，随手让开门口，“快进。”
仓库内光线昏沉，一盏吊灯摇晃投下大小不匀的阴影。地面堆放着许多拆解下来的义体组件、锈蚀残片和几台老旧机械手臂；靠墙处则摆满违禁药剂和半成品增幅针。薛溪发现中间一块空地被清理出来，搭了张半新的金属桌，一看便知是临时洽谈专用。
灰屑招呼他坐到桌边，自己则在对面坐下。桌上摆着一个破锈饮水壶和几只纸杯，但灰屑没有倒水，只是示意薛溪：“要喝吗？我这儿只有合成水。”
薛溪摇头微笑：“免了。”
灰屑指了指桌上放的一块薄屏投影：“你想要的生化培养基，可找到货源了，但情况比我想的还要麻烦。你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
“对方不只要钱？”薛溪直接挑明。
“对。”灰屑顿了顿，拇指点开薄屏投影，一张地图和一行资料在微光中出现，“这批货的卖家是个名叫‘巫见’的家伙——靠走私研究器材和生化试剂赚大钱，手底势力不小。他没兴趣跟你在价钱上讨价还价。更确切说，他要你帮他解决一个‘麻烦’，交换生化培养基打折卖给你。若你拒绝，就得准备大几十万数据币，还不保证能拿得到货。”
薛溪凝视投影画面：那是一份城市边缘地带的简略地图，上面用红圈标注了一块高度污染区，分布着废弃医疗舱和工业废料场合一的混乱地带。旁边的一行小字写着“突变体”、“毒雾”、“暂未归属”。他皱眉打量：“看来那怪物就藏在这片废墟？”
“对。”灰屑滑动投影，更多资料弹出，“据巫见的说法，这只突变体里含有相当稀有的‘基因序列’，他想拿去做研究或倒手转卖。而它盘踞在这鬼地方，普通猎人想尝试捕杀，已屡屡失败。
薛溪面无表情，从记忆中快速思索：污染区可不是闹着玩，无论环境还是怪物都够可怕。不过自己刚突破青木诀第一层大圆满，短程御剑和更高强度雷符若能相辅，未必没有胜算。
“也就是说，这是以货换货的交易方式，猎到血清，就省下一大笔钱。”薛溪平静开口。灰屑点头：“巫见那批培养基，可不像上次那种生化溶液。他声称是新鲜活化原液，甚至带有一点灵能特性……当然，他不可能轻易卖给你，毕竟需求的人多。这么逼你接任务，也是防止你没实力镇得住货。”
“倒合理。若我连怪物都搞不定，拿了培养基也会在别人手里翻车。”薛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巫见倒是精明。”
灰屑关掉投影屏，盯着薛溪似乎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什么退缩的倾向：“要不你就花大价钱砸？不过估计至少要八九十万，还得冒着被上层财阀注意的风险。如果你真有自信，就接下那突变体血清委托。”
“我这里正好还有一套旧防毒服和面罩，可以借给你，当然要收你一点成本费。还能再加几支解毒针，保个平安。”灰屑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合金盒子，“里面是基础解毒剂和止血喷雾，别的小玩意你自己看着带吧。”
薛溪接过盒子打开看，里面确实有简单注射器和小瓶药剂。“价格多少？”
灰屑嘿嘿一笑：“老价，五千。你该知道，能进污染区的防毒装备卖到两万以上都不夸张，我给你友情价。”
“好，五千就五千。至少有点保障。”薛溪爽快点头。他有自信，可也不想在污染区里被腐蚀得手忙脚乱。多少科学手段也能弥补他灵气不足的短板。
“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巫见给你期限估计不会太长，别让他把货卖给别人。”灰屑言语里带着提醒，“要是去晚了，听说有些别的佣兵团也盯上那突变体的脑核，说不定提前把怪物击杀，你就白跑一趟。”
薛溪想了想：“越快越好。干脆明早就出发。”
“真敢？今晚不多查点资料？”灰屑扬眉。“资料你都有吧？地图和怪物大致位置？”灰屑拿出一张记载得零散却足够指路的光片：“拿去。顺便注意啊，听传闻这怪物力大无穷，还可放射出毒液。我可不想明天后天看见你尸体被毒化。”薛溪笑容淡淡：“放心，我有我的手段。”
灰屑对他神神秘秘的颇感好奇，正想追问，终是没多说——毕竟这是薛溪的秘密。只道：“那好，你回去整备一下。我明天在黑市外绕道接应你，或者你想自己出发也行。”
“我自己出发就行，不用耽误你。只要别忘了我顺利拿到血清时，你可别临阵涨价。”薛溪似笑非笑地提醒。灰屑摆手：“跟我涨啥价？东西在巫见手里，我顶多收你点介绍费——开玩笑，老子可不会在你身上薅羊毛。更何况，你现在是我的大货源呢。”
薛溪不再废话，把防毒服与解毒针装进背包，拎着地图光片，向灰屑示意谢意后转身离开。临出门时，灰屑忽然叫住他：“对了，你最好多带点吃的、补给水。污染区里有的地段十数小时都没正常食物可获取。别到时饿昏了头还得退出。”薛溪点点头：“明白，我会带一些合成干粮和清水。”说完就大步迈入夜色。
身后灰屑看着他背影消失，低声嘀咕：“这小子，到底什么来路，我得再查查他。”
薛溪走出那栋破楼后，夜色下城区的风带着湿气轻拂面颊，让他心绪更加清醒。
“既然我刚突破青木诀第一层大圆满，短程御剑术加雷符足以应对绝大部分危险。何不趁机干一票？”他脑中如此盘算。而且若能击杀那头怪物，还可以搜刮它身上的义体碎片或特殊材料。
回到宿舍路上时，他顺便绕去一家夜市摊买了些廉价干粮，并在下城区一家小药铺暗暗购入少量外敷药粉，这点花费算九牛一毛，但很有必要防范污染区意外。
等他再次踏进那扇宿舍铁门，已是深夜时分，廊灯闪个不停，似乎快耗尽电力。薛溪打开屋内昏暗灯泡，把背包东西一一拿出——防毒服叠好、解毒针几支、地图光片，还有飞剑与符咒，皆放上铁床检查整理。
“地图显示，突变体大概在废弃‘医疗舱区’附近，那里辐射和化学毒雾双重叠加。亏得我有这防毒装备，再配合护身符，短时间内不至于出问题。”他轻声自言。
随后，他又将飞剑抚过一次，灵气微微灌注，确认短程御剑可以运作数秒。与之前不同，青木诀突破后，他可以短程御剑术爆发一次，尤其他使用的还是一把下品法器，爆发更加顺畅。
再有护身符护体和雷符进攻，手段较前更丰富。
最差情况下，捏爆灵石，短暂的爆发筑基修为逃生总是没问题的。
思索到此，他已大致胸有成竹。
夜渐深沉，街巷外依稀能听到某些夜归者的嘈杂声，但薛溪在宿舍里专心将物资分类打包，把干粮和水塞进背包侧袋，把防毒服放在顶层方便随时取用。至于装血清的容器，他决定带一个小型真空器皿，反正他在化学实验室顺手做了个简易瓶子，有初步密封性，拿来盛突变体血清应该勉强够。
收拾妥当，薛溪满意地打量这一切，他都想立刻动身去污染区。
不过明早出发才更恰当，毕竟半夜潜入那鬼地方风险更高，他也需要充沛体力，免得还没见到怪物就被毒雾先耗得狼狈。他拉下宿舍那块破铁门，转回到床边，坐着调息片刻，再行运行青木养生诀。灵气依旧薄弱，但汇聚在他身体经脉间却已是一道道温和流动。
“踏入一层大圆满之后，自身底蕴明显扎实得多。”他轻轻吐纳几次，感觉神魂一点点滋润，疲惫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