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污染区
清晨的气息带着微冷湿意，从合金窗缝里渗进宿舍。朦胧灯光下，薛溪睁开双眼，感到一夜调息让筋骨愈发轻盈。昨晚他将所有物资整备好：背包中藏着防毒服、解毒针、干粮清水，还有那瓶简易真空容器。
床头靠着飞剑，数张灵符则插在外套内侧的暗袋。
做完最后的心神准备，他起身将铁门拉开。
走廊里一如既往充斥着锈蚀与机油味，窄巷灯管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报废。薛溪匆匆出了宿舍大楼，步履沉稳，一路穿过下城区早高峰的凌乱人流，目不斜视地朝黑市外缘行去。
灰屑昨晚虽说可以跟随，但薛溪不打算让他冒险，更不想浪费时间相互等候。他有自己的节奏：速战速决，拿到血清换来生化培养基。
经过几个街口后，一处巷尾空地已没有灯火，只有废弃立柱与断墙挡住大半光线，形成半明半暗的阴影区。薛溪翻过低矮铁栏，钻进夹角深处，一路往市区边缘走。
离开下城区腹地后，这里便显得破败又荒凉。偶尔几个人影路过，眼里闪着警惕或冷漠，他也不作交谈，只冷静地查看地图光片的坐标。
“从这里再往前两公里，便是污染区边缘。”
他轻声自语。终端投影显示，那片毒雾封锁的地域早在很多年前就被官方放弃，表面上无人管理，实际上是零散佣兵的潜伏之地。
昨晚灰屑也说过，有可能遇到其他猎手。
走出最后一段破败街道后，眼前视野更为开阔。
高空平台此时并无巡逻无人机，钢架上层积存尘埃，呼吸中可以嗅到淡淡化学异味。
再往前一小段，就能看到一个断裂铁栅门，门上挂着“危险”标志，标记这里是高污染地区。
附近空地不见人影，只有几只巨大变异老鼠在废墟间游走。
薛溪深吸一口，将背包取下，先把暗红色防护服从里头拉出。看着那破旧缝线和敷衍缝补，他也只能苦笑。
若真是大财阀之人，肯定能买到更高级密封防化服，不过那就不只五千数据币了。
他熟练地把双腿套进，系紧腰带，随后戴上呼吸面罩，将滤毒罐拧牢。嘶哑的“咔”声中，他试了试呼吸，阻力比想象大，但没有刺鼻异味泄露进来，证明设备暂时可用。
“问题不大，先这样吧。”他在心里自语。防化服显得笨重些，动作略受限，但尚可施展一些体术。最关键飞剑与符咒在身上依旧能拿到。
再度背上背包，将解毒针和小刀插在大腿侧兜，薛溪目光一扫那边荒地：“就从这里翻过去。”
几步跨向那断裂栅门，他拔出一把简易撬棍，把门上生锈的铁链挑开。
门本就险些坍塌，随“吱呀”声敞开，露出后方一片废墟景象：破碎水泥块、倒塌天桥，漫天浮着一层淡灰色的雾，隐带刺激臭味。阳光在雾里失了色彩，看上去阴沉冷清。
抬脚迈入，霎时感到空气密度变大，呼吸面罩内传来低沉呼吸声，过滤器努力运转。
薛溪心头清明，开始沿着地图光片指示，朝突变体可能出现的区域小心前进。
他右手不离那飞剑柄——因灵气不足，他无法让飞剑始终在空中悬浮，但可随时拔出进行短暂御剑攻击或突进。万一遭遇突袭，这是一大绝招。
走了没几百米，他踏过一处半塌天桥路面，下方是黑绿色污水沟散发恶臭。好在他有防毒服护体，否则只这气味足以让普通人晕厥。
薛溪略微皱眉，却不作停留，继续往地图标注的方位行进。途中见到几具白骨化的残骸，穿着早已烂成布条，似曾有人想进入这里探险，被毒雾或什么怪物害死。场面令人生寒。
“得抓紧时间，毒雾也可能会加剧。”他压下不适情绪，加快脚步。一片破楼废墟挡在前方，需要绕道或攀爬。他试着攀上断壁，却发现防化服加背包之下，身形不够灵活，一时费劲。
心里想着若有足够灵气展开真正御剑飞行，就可轻松越过这些障碍，可惜现在只能做短程御剑刺击，离腾空数十米还是差远。
绕到楼后，他跨过几堆钢筋，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嘭！”的一声闷响，仿佛是谁在敲击金属板。薛溪心神一凛，立刻握住飞剑柄警戒。借助面罩带的简易视野显示，他隐约看到十数米外有两个身影在翻找废料。那俩人也许是别的猎人，或某小帮派的探子，衣着破乱，其中一人背着枪械，另一个手里拿把短刀，看样子正在翻一扇残旧铁门，似乎想找通路。
薛溪不想多惹麻烦，但他也明白对方若发现自己，不知会不会起冲突。他小心挪步绕过废墟，尽量不发出声响。可惜地面碎石过多，“嘎吱”一脚踩下，惊得那俩人立刻转头看来。
对方一愣，枪械那人立即举起枪口，对薛溪低喝：“站住，别动！”
薛溪无奈只得停步，面罩下仍淡定：“我没兴趣跟你们争东西，路过而已。”
那拿枪的男子上下打量薛溪的防毒服和装备，带着敌意：“哈，看你这设备，你来这里干啥？是不是也为那只怪物来的？”
边上拿刀那人阴笑：“嘿嘿，既然敢一个人跑来，不怕吗？把你物资留下，再告诉我们怪物情报，或许能保你一命。”
薛溪心头冷笑：果然，不管是黑市还是污染区，见到“独行者”就想打劫。
他懒得废话，蓦然拔出飞剑，指尖轻轻注入灵气。
飞剑瞬间透出暗蓝光，男子见此一愣，还没等反应，薛溪心念一动，飞剑“嗖”地往前突刺，仅维持数秒的短程御剑加速，化出一道低空掠过的锋芒。
枪械男子反应不及，急忙扣扳机，但子弹堪堪打偏铁壁。飞剑已斩碎他武器上方，电火花四溅，吓得他惨叫松手翻滚。
另一刀手见势不妙，也慌张后退，却被薛溪下一秒扑上近身，飞剑一收，再以左手雷符贴近轰出微小电弧。
“劈啪”一声，刀手闷哼倒地，刀掉在地上。
短短两秒间，薛溪干脆利落地将二人制服。若非他不想造过多杀戮，随手便能取其性命。
“滚开。我只说一次。”薛溪冷冷吐字。
那二人看他御剑神乎其技，连枪都拦不住，哪还敢胡乱反抗，带着伤狼狈逃离。
确认对方跑远后，薛溪才呼出一口气，将飞剑收回鞘，再度往目标方向赶。
突如其来的小冲突让他感受到青木诀突破后的明显好处：几秒御剑攻击虽耗费灵气，但威力与速度远胜以前。面对没见过修仙之术的佣兵猎人，更是占尽先机。
大约又行进十多分钟，一路跨过几道坍塌障碍，空气中的毒雾愈发浓厚，连防化服滤罐都传出微弱警示，“滴滴”地闪红灯，提示环境毒性升高。
薛溪强压烦躁，记得地图显示要再绕过前面废墟就快到突变体可能栖息的“医疗舱区”。
“先找个稍微安全地带，检查下装备状态吧。”
他心想，便在一扇歪斜铁门后蹲下，把面罩滤罐拿出看了看余量，还行，估计能撑数小时。又从口袋拿出回灵丹，吞下一小颗以补充精神。
暗暗催动青木诀，感觉经脉中灵气流畅，比当初可有效率得多。
只需坚持别乱浪费，就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御剑与雷符连招。对付普通怪物应绰绰有余，关键看那突变体到底恐怖到何种程度。
站起身时，他脑海再次浮现灰屑的提醒：别的佣兵或帮派也盯着这怪物。方才遇到的不过是小喽啰，不排除还有更强者潜伏。薛溪唇边闪过一抹冷意：管你是谁，阻我者皆斩。
继续前行，破败的路面充斥罐头残壳与化工废液，脚步声“啪嗒”在静夜显得分外清晰。四周昏暗，唯有偶尔头顶漏下些昏黄灯光。
多行数十米，前方赫然出现一片高大的钢骨结构，残留着医疗舱标志。正是地图所指“医疗区”边界。这里雾气渐深，视线更糟。
他深吸口气，面罩里发出微闷呼声，灵气于体内激荡，飞剑微微颤抖，仿佛随时准备出鞘。
“突变体……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