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逼近的债务
薛溪坐在狭小宿舍中，盯着终端上最新的催款通知。
“请在7天内偿还本期利息，若逾期，记忆植入广告强度将提升至最高级别。继续违约将采取器官抵押措施。”
冰冷提示在空气中回荡，他苦笑叹息：“7天……我现在有多少钱？打工几次攒下的不过数千数据币，连利息边儿都碰不着。”
他回想自己为摆脱贫困和还款烦恼所做的一切努力：利用废料和灵气微操自制的脑域刺激液，在最初只能提升约1.2%的脑域适应度，多次改进后勉强达到3%-5%之间。
乍听提升3%-5%适应度似乎不错，但在竞争激烈的灵能世界，这点增幅仍太弱，能赚钱但是很难解决巨大的债务危机，更何况还有自用的需求，自身实力永远是一切的基石。
“必须让药剂变得更有吸引力，至少5%以上才有卖点，让平民学生更愿意出钱买。”他摸着下巴思索。
解析器在意识中回应：“若你能找到有机灵能因子材料，可使药剂更好吸收，增强适应度增幅，甚至突破5%。”
可是从哪获得有机灵能材料？
校内化学实验室设备虽已帮助提升工艺精度，却无高级原料。
资料室免费文献提过医疗舱、生化义体中含有微量有机因子，但那是稀罕玩意儿，正规渠道买得起的都是中产了。
他负债累累，连增幅针都买不起，更别说高级材料。
“黑市，也许那里有变通之法。”薛溪在心中自语。
传闻下城区底层平台存在黑市，各种非法或走私物品齐聚，虽然危险，但或许能低价买到对普通人无用、对他是宝的生化灵能废料。
他只需稍加提炼便可打造出真正有价值的药剂。
薛溪深呼吸，脑中浮现前世留给他的微型洞天——“芥子微境”。
内中空间虽小，却存放了前世收集的微薄资源。
在此灵气匮乏的赛博都市里，这些资源成了他最大的底牌，只是难以补充，每一份消耗都必须小心谨慎。
他闭上眼，意识深入识海深处。
在那指甲大小的虚空碎片中，有他的“仓库”。
透过神念，他“看”到里面的物资井然列出：灵草种子一撮，暂时无力催生；中品灵石一小堆，下品灵石更多；一柄下品飞剑和一面下品灵盾，用于飞行和防御，对灵气消耗不小，在此界难以发挥全效。
他还有若干灵符，包括雷击符、护身符、遁地符，一叠空白符纸和两套基础阵旗。还有少量凡品炼器材料、两三个低阶法器坯料，以及二十几瓶基本丹药如回灵丹、清毒丸、定神丹、培元丹等。
这些在前世不算稀奇，但在此界绝对是无价之宝，可一旦用光难再补充，他必须省着点来。
“黑市不善，我不能轻易暴露身份，也不能滥用资源。”
他在意识中对解析器和自己嘀咕，“飞剑、灵盾虽然强，但消耗灵气过大，万一引人注目惹来更强敌，得不偿失。况且我没打算正面打斗，只需让对方知难而退。”
他略过飞剑和阵旗，这些要布阵和御空都需要较多灵气，目标只是黑市上谈判购货，非长久对敌，无需兴师动众。
灵草种子、炼器材料、法器坯料暂时无用；丹药得省着，以备真正大伤或急需恢复灵气之时。现在关键是吓退宵小和维持自保。
目光停留在灵符上。
灵符是前世最基础的消耗品，只需一丝灵气引发术法效果。这里灵气稀少，但他有灵石，可以提供纯净灵气激发符咒。
他有好几种灵符：雷击符、护身符、遁地符等等。
雷击符可以召出小型雷电之力，虽比不上前世堂堂雷法，但是对付不懂修仙的帮派小喽啰已绰绰有余。
护身符则能在短时间内形成一层淡薄灵气护罩，对刀伤、子弹皮刺有一定缓冲作用。
不至于刀枪不入，但能在瞬间帮他挡下一下致命偷袭，给他腾出反击或逃跑的时间。
遁地符虽好但对这个赛博都市环境不佳，多是钢板合金地面，遁地不易。浪费灵石在此不划算。他决定放弃使用遁地符。
最终他选中一张雷击符和一张护身符。
雷击符用来震慑，护身符备用保命。
他将两张灵符从芥子微境中取出，分别叠好藏入衣袖内侧的暗袋中。
“这样一来，即使遭遇敲诈勒索，我也有底气反制。”薛溪轻声自语。
回想刚才解析器的分析：有了有机灵能材料，他的药剂可轻松破5%的脑域适应度增幅，那么作为平民圈子里的廉价代用品，不愁没人买。
哪怕一剂只赚两三千数据币，卖几十剂就是几万利润，可轻松还本息。
上午课程结束，薛溪拿免费能量液充饥，中午趁着课间往分拣厂跑。
“先打工赚点小钱，多问问消息。”
薛溪起身，穿上旧外套，用口罩遮住脸下半部。
在这贫民层区域，没人关心你是谁，外套拉紧罩住瘦削身形，他看上去就是下城区不起眼的临时工。
走出宿舍，走廊尽头的管线滴下污水，空气中混着轻微铁锈味。
薛溪快步穿过半透明钢板走廊，顺梯下行两层平台，到达下城区废料分拣厂。
这里是他谋求临时工、赚取几十到数百数据币的固定点之一。
虽然辛苦报酬低，但能混个温饱。
分拣厂内昏黄灯光闪烁，老罗——那戴金属呼吸器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前嚼着烟草味口香糖。见薛溪到来，老罗哼声，“有段时间没来了？四小时500数据币，分拣废料，规矩老样。”
厂内有几个熟悉工人：独眼青年在分类合金片，胖子工人搬运红箱电路板，两名中年妇女在检查塑料零件。薛溪戴上破手套，埋头分拣。
薛溪一边分拣，一边悄悄侧耳倾听工友们的闲聊声。
在废料场里，人们的对话总是夹杂金属碰撞和电流嗡鸣，但他早已习惯，只需聚精会神，依旧能分辨他们在说什么。
胖子工人首先发出不满的嘟囔声，他弯腰挑拣一堆电路板碎片，满身汗渍闪着微光：“唉，这增幅针又涨价了！你们知道吗？前天还8000数据币一支的劣质增幅针，昨天听说已经9000了！涨得比电梯还快。”
旁边独眼青年哼笑两声，扭头看他：“涨价早就预料到。上层那些学徒为赶上考试、训练课，宁可砸钱也要买增幅针。这行情旺的时候，黑市也跟着水涨船高。我们这些穷鬼只能眼巴巴看着。”
胖子工人咂咂嘴，声音低沉：“别提了，我表弟在上学，最近天天抱怨没钱买增幅丸，只能硬撑训练，通宵苦学结果效率低下。他跟我说，‘哥，要有点便宜增幅品多好，哪怕效果差点也能顶上去。’我听得直发愁。”
独眼青年轻笑：“便宜货？黑市多的是，但好用的少。我听人说，上周有个小子跑去黑市淘了个残次义体臂回来，装上后力气果真大了不少，一拳能捶裂报废合金片！可惜关节卡壳，动几下就卡住，不得不反复用油润滑，跟破铜烂铁似的。”
听到这，妇女中一人翻了个白眼：“哎，你们别迷信黑市。没资金去正规店买货，那黑市货十有八九是半路拆解的玩意儿。质量没保证，好用一阵子就毛病百出。那家伙的义体臂虽便宜，结果不是还得不停维护？时间金钱都砸进去，等于没省多少。”
薛溪插话：“黑市卖义体臂还挺多？那不是有人赚到钱了？”
独眼青年耸肩：“灰屑老贩子就是这种人，卖啥都有，低配增幅针、义体零件、基础辅助剂，还有些怪异生化废液，不知用来干嘛。听说偶尔真有行家买走提炼出点灵能精华。”
妇女之一鄙夷：“那种行家有多少？大多是被骗。黑市就是赌运气，别以为便宜就能捡漏。”
薛溪故作若无其事：“这样啊……不过有行家成功过证明有机会对吧。”
胖子工人瞥了他一眼：“你打听这些干嘛？难不成你是行家？哈哈，别把自己当那种天才，黑市深不可测。”
薛溪笑笑不语。
即使工友不信他能成行家，但他已确认灰屑货物多元化，不止废料，还有实用义体件。
这样的摊主本身就有在黑市生存的实力。
能谈拢的话，对方不至于层层剥削，毕竟薛溪有专业知识可提供长期合作价值。
分拣完四小时，薛溪再入账500数据币。
他回到学区，他从工友话语中隐约得知黑市方位，事不宜迟，他打算今晚就去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