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求学苏黎世
当时除德国外,中欧最著名的技术院校就是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爱因斯坦去那里参加了入学考试。他的数学成绩远远超过其他候选人,但他的现代语言和描述性自然科学(动植物学)的水平不够,所以没被录取。他遭受了很大打击。自从离开慕尼黑,他担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因为他将无法按照计划的方向继续前进。
然而,理工学院的院长对爱因斯坦的数学知识印象深刻,并建议他到瑞士阿劳市的一所不错的公立学校取得高中文凭。爱因斯坦其实对此并无兴趣,因为他担心自己再次沦为管制机构的“囚犯”,像自己曾在慕尼黑高中时那样。
爱因斯坦带着很大的疑虑和担忧去了阿劳市,但结果却让他倍感惊喜。这所公立学校的教学风格与慕尼黑的高中截然不同:没有军事化的训练,教学目的是训练学生独立思考和工作;老师们总是会和学生进行平等友好地讨论,有时还会给他们提供建议。学生不需要一直待在一个房间里,每个学科都有单独的房间,里面有仪器、标本和配件:学物理化学的可以用一些仪器进行实验;学动物学的有一个小博物馆和观察微生物的显微镜;学地理的有可供参考的外国地图和图片。
在这里,爱因斯坦和同学们相处得非常好,他不再讨厌上学。在阿劳市,他和学校一位老师住在一起,这位老师有一儿一女,爱因斯坦会和他们一起去爬山。他也有机会和人们仔细探讨公共生活的问题,按照瑞士传统,人们对此类事情更感兴趣。他逐渐熟悉了一种不同于在德国时习惯的观念。
在这所公立学校学习了一年之后,爱因斯坦获得了毕业证书,然后直接就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录取了。与此同时,他也放弃了找工作的计划。在阿劳市的经历让他明白了在一所高等学校担任物理和数学教师,既能从事自己喜爱的研究,又能过上简朴的生活。理工学院有一个专门培养物理和数学教师的部门,爱因斯坦便开始从事这项工作。
在公立学校的那一年里,爱因斯坦确信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物理,而不是他在慕尼黑时有时认为的纯数学。他的目标是发现和理解自然规律的最简单的规则。不幸的是,当时这种物理教学在理工学院显得相当过时和迂腐。学生们只学习物理原理,然后用这些原理通过技术应用测试,所有教科书也是这样教的。几乎没有对自然现象采取任何客观方法,也没有对其背后简单而全面的原则进行逻辑上的讨论,即使物理专题也没有任何深刻思想,这就刺激了爱因斯坦去阅读伟大的研究人员在这个领域的作品。
就在这时候,19世纪末,物理科学的发展达到了一个转折点。这一时期的理论是由杰出的科学家们以激励的形式写成的。爱因斯坦当时正在研究这些物理经典理论,作者包括亥姆霍兹、基尔霍夫、玻尔兹曼、麦克斯韦、赫兹。爱因斯坦夜以继日,埋头苦读,从中他学会了在建立数学框架的艺术基础上建立物理模型。他的数学教学达到更高水平。他有个导师叫赫尔曼·闵可夫斯基,虽然是一个出生在俄罗斯的年轻人,但已被认为是那个时代较传统的数学家之一。然而,他并不是一个好讲师,爱因斯坦对他的课不是很感兴趣。就是在这个时候,爱因斯坦对纯数学兴趣全无。他认为最原始的数学原理足以用来解释物理学的基本定律,着手研究了一段时间后,他才明白,情况并非如此,即便是建构基本的物理模型也需要高度发达的数学概念来支撑。正是闵可夫斯基无趣的课程为爱因斯坦传授了这些数学公式的构想,这些构想成了未来该领域所有发展的萌芽。
在这一时期,理工学院国际声誉很高,有大量来自外国的学生。他们大多来自欧洲东部和东南部,由于政治原因不能或不愿在本国学习,因此苏黎世成了孕育未来革命的地方。爱因斯坦认识了其中一个来自奥地利的人,叫弗里德里希·阿德勒。这个金发年轻人瘦削、苍白,和其他来自东部的学生一样,全身心投入学习并对社会革命性发展有着狂热的信仰。他的父亲维克多·阿德勒是维也纳社会民主党的政治领袖,为了让儿子远离政治,所以把他送到苏黎世学习物理。
爱因斯坦认识的另一个人是来自匈牙利的年轻女子米列娃·玛丽克。然而她的母语是塞尔维亚语,她信奉希腊东正教。她的族人大部分住在匈牙利东南部,一直在与马亚尔的暴力统治作斗争。和许多来自东欧的女学生一样,她只关注自己的学业,很少有机会吸引异性注意。她和爱因斯坦都对伟大的物理学家感兴趣,他们在一起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那些物理学家。对爱因斯坦来说,思考社会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更好的一点是,他可以将自己的思想用文字表达出来。尽管米列娃·玛丽克极其沉默寡言、反应迟钝,但是爱因斯坦因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
在苏黎世求学期间的生活并不轻松,但对爱因斯坦的心智发展非常重要。他父亲的经济状况非常糟糕,无法为儿子提供任何支持。爱因斯坦每月从一位富人亲戚那里得到100瑞士法郎,但他每月必须攒20法郎来付瑞士国籍所需费用,他希望在毕业之后能尽快拿到瑞士国籍。他没有经历过真正物质上的艰苦生活,但他也负担不起任何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