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忽悠,老二
“阿翁!”
见魏延跨步走来,魏昌与魏容赶忙停下手中之事,恭恭敬敬地向魏延行礼问安。
“忠贤呢?”魏延随口问道。
只是此刻的他眉头微皱,神色间带着一丝心不在焉。
以往,他总是因魏昌和魏容这两个孔武有力、彪悍勇猛的儿子而深感自豪。
可今日,不知为何,看到两人敦厚的面容,心中却莫名地泛起一阵烦躁。
“被绑在里面。”
魏昌昂首挺胸,理所当然的大声回应道。
虽然这样对老三过分了些,可毕竟是阿翁下达的命令,他只是依令行事。
而魏容则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
心中暗自思忖,他们这般对待老三,是不是下手过重了些?
果不其然,当魏延踏入房中时,看到被绳索捆绑得如同麻花一般的魏正,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那原本就不算宽敞的营帐,此刻因这紧张的氛围而显得更加局促压抑。
天色渐晚,窗外的光线愈发昏暗,唯有摇曳的烛火闪烁着微弱而惨淡的光芒,照在众人的脸上,映出一道道明暗交错的光影。
此刻的魏正,在经历了之前的波折后,已从恼怒中缓过神来。
方才,被绑之后,他一度有些绝望。
只觉得历史的车轮正无情地滚滚向前,而自己虽明明知晓事情走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然而,在被绑缚着扔到这房中后,他思绪逐渐稳定,竟慢慢地冷静下来。
抛开其他诸多因素不谈,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关键且微妙的事情。
为何在谈判时,有些人出面逆风局也能顺利达成协议,而有些人却总是将大好局面谈崩?
归根结底,还是沟通存在问题。
复盘起自己方才在营帐中的模样,张口魏延,闭口费祎,与疯子又有何异?
那般冲动莽撞,不仅未能让魏延信服,反而险些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想通了这一点后,魏正心中那股自怨自艾的情绪渐渐消散。
什么历史车轮,必须得改!
人定胜天,当然想改变命运,必须要先改变魏延。
要换一种沟通方式!
而且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好方法。
于是,当口中塞着的布被拿掉后,被绳索紧紧捆绑成“粽子”模样的魏正,脸上毫无波澜,神色平和地开口说道:“阿翁,安好?”
魏延听到这话,不禁微微一怔,原本紧绷着的严肃神色也稍稍和缓了些许。
他缓缓走到魏正跟前,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蹲下问道:“忠贤今日为何会如此行事?”
“盖因丞相托梦于我尔。”魏正双眼微微眯起,一副老神在在、高深莫测的模样说道。
这便是他思考之后决定采取的好方法,在这个极为迷信鬼神之说与谶纬之学的时代,他打算好好利用这一点来忽悠魏延一番。
只要装神弄鬼弄的好,魏延定会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甚至将他奉为上宾,对他行礼参拜也未可知……
“啪!”
突然,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魏正顿时有些疑惑。
忽然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剧痛袭来,尤其是魏延那满是老茧的右手,抽打时还剌人。
卧槽,打的是我?
魏正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相较于这皮肉之苦,魏正内心更多的是惊讶。
他实在难以想象魏延的思维竟如此奇特,脑回路这般清奇!
自己本以为凭借托梦之说能够引起魏延的重视,却没想到换来的竟是一个耳刮子。
你不是还找人解梦的么?
魏延一巴掌下去,依旧不解气,怒目圆睁,骂骂咧咧道:“你这混账崽子,竟敢用鬼神之话诓骗你阿翁。
若再敢胡言乱语,老子必定打断你的狗腿!”
魏正一时语塞,心中满是无奈:说魏延你有脑子吧,被费祎哄的团团转,说你没脑子吧,现在精的跟猴一样。
既然如此,就休怪我要出大招了。
好吧,其实就是和你说说逻辑,信就信,不信就不信吧,老子特么的想躺平了。
于是,魏正开口说道:“阿翁,你且细想,丞相何等聪明,费祎又何等谨慎圆滑。
依你和费祎的关系,若丞相依然健在,他怎敢孤身一人前来此处,还和你商量这样的大事。
万一丞相得知,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嗯!”
魏延闻得此言,身形陡然一震,仿若遭逢电击。
心中本就隐有的一丝疑虑与惶惶,此刻经魏正这般提点,朦胧的疑窦刹那间清晰明朗起来。
只是他久经沙场,性格坚毅沉稳,搭配重枣一般的面容,依旧能维持着镇定自若之态,仅是淡淡地回应道:“我自也考量到了这一层,故而已即刻差遣杜祺前去追赶费祎了。”
魏正听闻魏延的答复,心中暗自叹息一声,遂继续打击道:“阿翁,费祎若心存不轨,专为试探你而来。
以他的狡黠诡诈与谨小慎微的性格,恐怕上马之后便会疾驰而去。
杜祺此刻前去追赶,还能追的上么?
对此,你可有应对之法?”
“啊!”
这次,魏延脸色瞬间变得惨紫。
他心中暗叫不妙,猛地站起,大步流星地朝着门外奔去。
“啊!”魏昌也是大喊一声,不假思索地紧紧跟在魏延的身后。
不过脸上的茫然说明他啥也没听懂......
也就魏容还算冷静,知道留下来帮魏正解绑......,他快步趋近魏正身旁,两手利索地帮魏正解开身上那层层缠缚的绳索,讪讪道:“老三,二兄对不住你哈,不过都是阿翁的命令,你也知道阿翁的脾性。”
脑子里迅速闪过魏延、魏容和魏昌各自的性格特点,魏正决定先搞定魏容。
于是,他神色平静,猛然开口,略带阴森氛围的问道:“二兄,你信鬼神么?”
魏容一听这话,顿时吓得浑身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神和魏延。
恰在此时,一阵冷风毫无征兆地呼啸而过,原本就摇曳不定的烛火瞬间剧烈晃动起来,光影在墙壁上诡谲地舞动,仿佛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即将现身。
“啊!”魏容一声尖叫,声音打颤的说道:“忠贤啊,你可千万别吓唬二兄,某是最怕这个的。”
魏正心中邪魅一笑,微微抬起手,缓缓地在魏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表情严肃庄重得如同在宣读圣谕一般,字正腔圆地说道:“二兄,我怎会拿此等大事来戏耍于你?
我魏正虽平日里偶有玩闹之举,但此刻关乎家族生死存亡,决然不敢有半分虚言。
昨日深夜,我正于榻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恍惚间,只见帐内光芒大作,丞相竟飘然而至,那模样清晰真切,宛如生前。
丞相与我促膝长谈,诸多秘事娓娓道来。
其间,他神色凝重地告知我,魏家三族恐将有血光之灾降临,此乃大凶之兆。”
说到此处,魏正故意停顿了一下,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压低声音继续道:“然丞相念我心诚志坚,且心系家族和大汉,特传授我一些精妙绝伦的算命奇术,言此或可成为化解危机之关键。
可如今阿翁对我所言置若罔闻,犹如深陷迷雾之中,不见真相,如之奈何。”
魏容听着魏正这绘声绘色的描述,脸上的惊恐之色尚未褪去,好半晌才说道:“三弟,你说的我都信,可能不能别用这个调调说话。
你放心,我以后全听你的!
就算是咱老子魏延来了,我也顶在你前面,让你和他讲道理。”
“嗯,那个和丞相聊太久了,接受了他的衣钵,说话不自然的就像丞相了。可以说,我是丞相的大徒弟!”
魏正老神在在的说道。
“逆子,你说什么!”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好像是魏延,魏正登时无语,你怎么来回来的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