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顾敬安随即抬起头,“想进哪个部门?”
“先不急,再看看。”
宋韵起身盛了一碗鸡汤给顾敬安,她当然知道他最在意什么,“要论能力,我们知聿哪里比顾泽差,当初要不是因为有你奶奶带来的丰厚嫁妆,这顾氏集团哪里有今天,老头子却把位子给了更年长的顾泽。”
顾敬安放下筷子,“知聿啊,你妈说得对。”
当初他母亲去世没几天,他父亲便领着林砚书和只比他小两岁的顾愈进门。
顾愈志不在商,一路过关斩将,用一身伤痛换军功,最后当上了检查长,出了名的刚硬不讲情面。
这些年,实际掌舵人一直是顾明谦,直到顾泽上位,他才肯放权。
他把位置留给顾泽并不是没有理由。
一来顾泽是他亲自培养。
二来有顾愈这层保障,旁人不敢轻易对顾氏下手,做事留三分颜面。
“等顾泽哪天退位了再叫我吧。”
他混不吝的模样,桌子底下,宋韵窝火,腿一伸,踹一脚,“你坐等天上掉馅饼呢。”
“你踢我做什么。”
顾敬安询问,“颜卿,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
顾敬安一脸认真,“有任何困难一定要跟叔叔说。”
“一会儿销售过来送衣服,阿姨帮你挑几套好看的新款,女孩子要体面,要漂亮,不能叫人看低了去。”宋韵用公筷给颜卿夹了块鲫鱼,“生活费还够不够花?”
“谢谢顾阿姨,够的。”
“我们颜卿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颜卿知道顾夫人是在问她上周回绝她的事,她下意识望向眼顾知聿一眼,他自顾自地埋头吃饭。
而后,他用陶瓷筷给她夹了一块黑珍珠生蚝,抬眸的一刹那,那双黑眸点漆如墨,讳莫如深,“没有喜欢的男生。”
“那下周六,约见一下你陈阿姨家的公子?”
“顾阿姨,陈伯闻品行不端,我不喜欢他。”颜卿一想到那陈伯闻,只觉得无端的恐怖,她的未来不能栽在这样的人手里。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见。”当年的事,顾敬安终是愧疚,重重的放下碗筷,宋韵的心思他清楚,陈家三代从政。
花心思颜卿疼爱是真的,想为顾知聿铺路也是真的。
饭桌上宋韵知晓他这是生气了,自觉不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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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电话铃声响起。
颜卿枕头底下寻出手机,传来顾知聿阴沉沉的声音,“起床了吗。”
她嗓音闷闷的,“我现在正在洗漱。”
她又迅速躺下,现在是8点30分,设置一个8点35分的闹钟,再睡五分钟。
下一秒,顾知聿破门而入。
颜卿的床是全榫卯结构紫檀月洞式。
顾知聿在床尾,掀开纱帐一角,隔着薄薄的蚕丝被准确无误的拖住她纤细的脚腕,她的脑袋脱离鹅绒枕,“在梦里洗漱呢。”
颜卿裹紧蚕丝被,把自己卷成蚕蛹,生怕他掀被子,被窝里睡裙的裙摆都不知道掀到哪了,“你出去,你怎么会有我房间钥匙?”
“偷吴姨的,你不是另存一把钥匙在吴姨那。”
顾知聿左翻翻,右翻翻。
颜卿心想,看吧看吧,她重要东西都在保险箱里。
家里佣人每天打扫房间进进出出,她有自己专属的密码盒子,也怕自己忘带,索性把备用钥匙交给吴姨保管。
男人的视线最终落在保险箱上,沉思片刻,大掌利索的尝试转动第一次,输入密码,语音响起:‘密码正确’
颜卿心想,还好还好,只是第一遍。
他非常利落转动第二次,语音再次响起:‘密码正确’。
颜卿顿时坐不住了,一骨碌从床上腾起,利落地掀开被子,光脚丫子下床,按住他的大掌,“我马上洗漱,你先出去。”
幔帐盖住窗户,露出一道光线。
白绸睡裙,两条细细的肩带,一条还挂在漂亮的锁骨上,一条向手臂滑落,再往下包裹住滑腻似酥厚实和小小的腰腹。
像泡在天山池水里的白玫瑰。
她使劲将他往门外推,他岿然不动,浑身的筋骨、脉络、血液一寸寸变得坚硬,偾张,热如熔岩。
她肆无忌惮又浑然不觉,只想着顾知聿要赶快出去。
门外,吴姨正在敲门,“颜卿,在吗。”
颜卿一颗心像油煎,生怕吴姨推门进来。
“我这就走,”顾知聿桀然一笑,忽然凑近她耳畔,气定神闲,信步往门外去。
“不行。”颜卿抓住他扎实的手臂,将他往浴室拽,“你等会儿再出去,吴姨现在还在外面,万一误会我们俩。”
“怕什么。”顾知聿不以为意,背靠在桌上,随意拿起桌上一本笔记本翻开,“能误会什么,你有什么别的心思?”
颜卿的脸像热腾腾的牛奶,不假思索地小声说,“我没有别的心思。”
她的确对顾知聿喜欢,但仅仅是喜欢,有差距,更有禁忌,她再如何怦然心动,也没有想过要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的想法。
顾知聿一大早穿着睡衣出现在她房间,家里佣人进进出出。
谣言可畏,易生事端。
万一再传到顾阿姨那里。
“世人皆逐利,行事外宽内深。”顾知聿轻蔑笑了声,站在昏暗处,英挺的身形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看不清情绪,“确实,有时候情爱很廉价。”
偌大的房间陷入寂静。
刹那间,她的心海如同平静湖面,扔下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还好,她的心思,他从不知晓,他若是知晓指不定要如何看轻她。
吴姨再次敲门,“颜卿。”
颜卿回过神,“吴姨,我刚刚在浴室,没听清。”
“好了就下来吃早饭,煮了你最爱吃的牛奶泡芋泥。”
“动作快点。”顾知聿拾起一支铅笔轻敲她脑袋,好似刚刚只是微不足道的插曲,利落开锁出门。
原来他开门进来时已经落了锁,难怪气定神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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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出门是顾知聿自己开车,最终停在外环一座四合院门外的海棠树下。
朱红大门上的牌匾挂着‘宋府’二字
“少爷来了,”老伯正拿着扫帚清扫落叶,“颜卿小姐也来了,宋老看到会很开心。”
顾知聿:“杨伯,身体还好吗?”
“谢谢少爷关心,好得很。”
顾知聿提着礼盒,领着颜卿跨过斑驳的门槛,“我上次教过你怎么泡牡丹王,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