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琴瑟仙女，哑巴骂街
此时，月与阳各据半边天际，两相辉映。
江川正欲返回冕卫家族的领地，途径雄伟广场东侧大街，这条街道还有个别致的名称——千里香榭大道。
他深信，此生或许都不会与这条街道沾边，因为它的主旋律是……
高雅的艺术。
吟游诗人们在这里传唱，被窝中自编的符文大陆英雄事迹。
没有任何艺术细胞的江川，实在高雅不起来。
一阵琴音传入耳中，即便他不通音律，也不由得为之动容。
老者们常言，真正的乐师所弹奏出的曲调，即便是一个音痴，也能感知其中所蕴含的情绪。
江川是真的很难体会不到其中的情绪，这实在是太直接了。
“这群臭男人……总是用那种……简直恶心死我了……”
他所听到的靡靡之音，哪怕中间模糊的部分也能契合悠扬的曲调。
歌词的内容与旋律的优美，说不上毫无关联吧，也只能说完全相反。
更令江川感到浑身难受的是，这些歌词直接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如同有人在他的脑袋里安装了一台音响，不断地循环播放着充满斥责与谩骂的歌声。
还是清唱的。
江川不由得靠近几分，直至可以听清这脑子里唱的到底是什么玩意。
“每天都需要装作一副端庄的样子，本小姐心好累……”
眼前矗立着一座建筑，其牌匾上赫然刻着“灵音酒馆”的字样。这座建筑通体由纯白的大理石精心堆砌而成，高贵的气息中流淌着典雅的韵味。
牌匾上更是镶嵌着德玛西亚四大贵族之一，布维尔家族的家徽。
酒馆入口处，人群排队如潮，其中绝大多数是普通平民。
江川的视线穿透人群的缝隙，落于酒馆之内。
其中的客人，衣着无不考究且雍容华贵，身上佩戴着象征身份的标志，即便是最次的，也是在德玛西亚说得出姓氏的贵族。
一位蓝发女子落座于中央的高台上，宛如置身音符的海洋中，她的衣带与秀发在弦音的引领下轻盈起舞，十指轻轻拨弄琴弦，一举一动优雅而精致，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
“原来是娑娜。”
江川的心音刚落下。
只听到“邦~~”一声，乐曲中断。
娑娜人生中首次在拨弦时，意外地出了差错。
“谁！哪个白痴在说话！不知道在弹琴时不能出声打扰嘛？”
在场谁听得到这句心声，娑娜就是在骂谁，就差指名道姓的那种。
江川满脸无辜，这实在不能怪他。
以前也只是娑娜一直跟他说：“只有你可以听到我的话，召唤师。今天我们演奏哪首曲子？”
他没有想到，召唤师哪怕是在未契约的状态下，也能与琴瑟仙女进行精神上的交流。
只见娑娜略显生涩地比划着手指，这不是寻常的手势，而是布维尔家族专为她精心设计的德玛西亚手语。
以此，她所想表达的意思得以被亲近之人所理解。
站在旁边的侍女立刻向在场的宾客解释道：“我家小姐向所有尊贵的客人示以歉意，刚刚她在弹琴时出现了失误。”
娑娜温润的目光逐一扫过周围的人群，没有遗漏任何一个人。
美得无以复加。
她宛如一位完美契合大家闺秀标准的典范。面对她这副模样，人们会不自觉地宽恕她先前在弹琴时出现的差错，她依旧是德玛西亚中无人能及的琴艺大师。
江川脑海中听到的却是。
“立刻给我出来！你害我必须向这群男人道歉！”
娑娜心声悄然启幕，恍然间，又悟性自开。
她似乎意识到刚才那一声并非源自在场任何一人之口，而是如清泉般自然而然地流淌过自己的心尖。
独属于她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空气瞬间凝滞，喧闹声戛然而止，仿佛整个世界都为她而屏住了呼吸。
江川自是不知道，一句无心之言却对一个女孩产生了如此深远的影响。
论：如何撩起一个女孩子的小心思？
答：和她说说心里话就可以。
“是你！我看到你了！”
这是娑娜晃点的手段。
她很会装，并且装的很像。
尽管内心深处焦虑不已，唯恐那位能与她进行心灵沟通的男子早已走远，但脸上依然绽放着生动的假笑。
可惜了，她遇到一个比她还会装的男人。
江川脸上的表情早已融入了这里的氛围，与一个路人无异。
我是谁？我在哪？我只想听到琴音响起。
随后，强迫自己进入贤者模式，内心对一切不再抱有任何想法。
娑娜双手扶琴，奏响了激昂澎湃的旋律。
这首乐曲相当于德玛西亚的国民之歌，哀伤之门战役·最终乐章。
在场的男人们无不感到热血沸腾。
江川听到的歌词却是……
“天空不作美，我躺在床上睡，可爱的世界因为我多了一点明媚。”
他面无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夸赞。
“这才是真正的大师，她心中所想的是一种情绪，但手上弹奏的却是另一种情绪，还能让所有人都感受不到她内心真正的情绪。”
“这还差不多。”娑娜以心声回道。
现在，她脸庞上流露出傲娇的神态与手指间弹奏的旋律也已完全不是一码事了。
“快，多夸我一点……糟了，把真正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不对，这本来就是心里话……也不对，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娑娜十指如飞，乐曲丝毫不受影响。
她再次扫视一周，见没有人笑出声来。
“气死我了！这都没有把你骗出来。”
江川看透了她的“心乱如麻”，也在心中为她献上一曲。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这首歌，无论是用在此情此景还是对符文大陆的每一个英雄都十分契合。
“好优美的歌声。”来自娑娜的真心夸赞。
其实，江川是个破锣嗓子。曾在KTV里高歌一曲，被同事评价：这首RAP唱的挺好，下次别唱了。
但是！
“破锣嗓子”经过意识的加工，传导到娑娜脑海里时，每一首歌都比原唱还好听。
高音上得去，低音下得来。
毕竟，每个人在想象中所吟唱的旋律，那可比说的好听多了。
江川可是第一次品尝到被人盛赞歌声的滋味。脸上的表情实在绷不住了，就在他面部肌肉抽动的瞬间。
娑娜强行中断了乐曲的弹奏，柔嫩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了这位还不知名讳的路人。
“本小姐，终于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