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心安
甄南轻轻将老马头垂下的胳膊放回去，将其双手摆在腹前合印，看似好像打坐睡死过去的模样。
他怔怔的看着身前的老马头，一时间心中杂乱、烦躁、忧虑......
短短几个月时间，这已经是他亲历的第二起血杀！
朝不保夕，生死难料，提心吊胆......
尤其从穿越过来后，他接触最多的就是老马头。
虽然老马头看似不着调了些，但其人性格淳朴，内外如一，嬉笑怒骂，更有赤子之心，是一位很好的长辈。
更将甄南刚刚穿越而来后，心中潜藏的那一丝惊惧、惶恐，逐渐消减......
穿越后，甄南才明白前世的和平社会是多么可贵！
睡觉不用担心半夜被害，出行不用担心有人打劫，吃喝不愁，冷暖无忧......
可，老马头就这么突然死在甄南身前！
甄南脸上忽青忽白，身体微微颤抖，正是再次走火入魔的前兆，他却不觉不知。
喜、怒、忧、思、悲、恐、惊，七情旺盛，本就是习练上乘内功的大忌。
更何况，他刚刚不自量力，运渡内力到老马头体内，助其疗伤，而后又运转上乘轻功，将体内的那点浅薄内力榨的一干二净，同样是内功大忌。
甄南无人指导，虽然靠着一本《九阴真经》残卷顺利入门，但根本不知道这些修炼的基本常识。
这也是他，被梁三几个混混半夜入宅，一惊、一怒而走火入魔的原因。
《素问》中有言“怒则气上，喜则气缓，悲则气消，恐则气下，惊则气乱，思则气结......”
“南哥，水烧好了！”
“咣当！”
“南哥，你，你怎么样了？”
小华慌乱着扔下手中的铜壶，扑向甄南，将陷入梦魇中的他摇醒！
“噗！”
甄南呕出一口鲜血，沾染胸前长衫，血迹斑斑，脸上毫无血色，不过眼神却清明过来，轻轻拍着小华的手，惨笑道：“无妨！”
“呼......”甄南长吐一口气，“扶我起来吧。”
小华忧虑的看向甄南，小心的缓缓搀扶。
甄南摇摇晃晃的借力而起，站立后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呼......”做了几个深呼吸后，他才感觉好些，“小花呢？”
“啊！”小华有些忙乱，“小花，刚刚哭晕过去了，我扶不动她，怕她受凉，给她身上盖了层薄被。”
“嗯。”甄南点点头，心中凄然，情不自禁的又低头看了眼老马头，“唉......”扫到脚下的石枕，轻声道：“将石枕帮我捡起来。”
他轻轻抚摸着手中石枕，心中喜忧参半，心想：“这里面应该藏有全真派的最高内功心法，《先天功》吧？”
“可惜一时之间打不开，就是打开也练不得......老马头最后说，在华山偶遇的还虚子，是华山派的么？他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去找他？”
“也不知，此人还在不在？是否在华山派气、剑相争中，火并而死？岳不群都已经是掌门了......”
他想了片刻，一时间没有头绪，“扶我出去吧。”
“是！”
甄南脚下如踩云端，轻飘飘的不着力，心中苦笑，苦中作乐：惨是自己惨，得到《九阴真经》走火入魔一回，得到《先天功》又走火入魔一回......
难道以后得到其他顶级功法，都要来这么一遭？
自己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吐过这么多血啊......
出得大殿，正值辰时，阳光挥洒在甄南脸上，让他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
“八九点钟的太阳啊！”
甄南转头目视着火红的太阳，身上暖意渐增，“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终归是你们的......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宏大的声音在其心中流淌。
他心中信念逐渐坚定！前世的软弱一扫而空！
“笑傲江湖的世界，武功与权力相等。习武者，仰仗武艺，作奸犯科，随意杀人，枉顾律法，无有人性！”
“平民无力者何辜？”
“江湖混乱，无有秩序，争权夺利。自号正派者，不见出手铲不平，灭杀恶徒，反而任由作乱，简直是妄称正道！”
阳光完全挥洒在甄南身上，仿佛给他蒙上了一层金纱，“这世道乱象已显，外有寇蠢蠢欲动，内有武林中人祸乱天下，升斗小民生存不易......”
“在笑傲江湖的世界中，容不得一丝侥幸！”
“我要慷慨平天下！”
他心中一定，气定则神闲，散乱的内息犹如百鸟投林，复归于丹田；暴动的血脉，也随之平稳下来。
待小花苏醒过来后，甄南带着她和小华，在成道宫不远处的山脚下，将老马头和秀莹婶子合葬一起。
担心有后来者挖尸泄愤，暂时没有立碑，仅立着一块无字木板，做好印记。
死去的黑衣人，则是雇来村民，堆到山脚下的木材上，一把大火烧个干净。
甄南从他们身上搜出来不少金叶子和银锭，各种颜色乱七八糟的药瓶。
最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的腰牌，果然如甄南所料，这些黑衣人正是日月教教众。
因为担心牵连到村民，甄南特意将来龙去脉说的清清楚楚。
里正犹如送瘟神一般，亲自带人将成道宫中甄南的书籍搬上驴车，收了驴车钱，第一时间将他们送走......
为了避免可能的追兵，甄南换了身粗布短褂，带着斗笠，充作赶车农夫，绕了一大圈。
成道宫在长安西南，他们绕沣河、橘河、灞河，过灞桥，在路上足足颠簸两日，才从长安城的东门：长乐门，进入长安城。
没有直接回家，甄南三人先找一处客栈住下，清洗更衣，派小华先去打探消息。
待小华回报一切安稳，甄南才又重新回到书局。
跨过书局进入内院的那一刻，甄南仿若隔世，短短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事情......
只见宋掌柜身边跟着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腰挎一把单刀，虽然头发花白，却自有一股昂扬之气。
“宋掌柜，这位可是你上次说过的梁壮士？”
宋掌柜侧身引手，给二人介绍：“正是！”
“东家，这位正是华山派弟子，梁高，梁师傅。”
“梁师傅，这位是我们书局的东家......甄南公子，年纪虽小，却已有秀才功名。”
梁高双手一抱拳，嗡声道：“某虽在华山学艺，但所学浅薄，不敢以华山派弟子自居。”
甄南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虽说见其腰间挎刀，而非剑器，猜测其可能是外门弟子，但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承认是华山派弟子。
这就麻烦了......对方到底是不是？
他微笑拱手回礼：“梁师傅自谦了......”
他话锋一转，“久闻华山派乃我西北首屈一指的名门正派，掌门岳不群先生，更雅称“君子剑”。”
“我有心前去拜访，但贸贸然，唯恐失礼......梁师傅，可否帮忙递交拜帖？”
梁高神色一怔，眉心皱成“川”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