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菲力克斯的警告
陈俞抓住达斯的双臂，以阻止他进一步使力。突然，他体内涌起一股能量，把达斯一脚给踹开了。
达斯身子往后踉跄，头砰的一声撞到了上铺的床沿，接着身子跌倒在了下铺里。
“冷静，如果你不想再给自己加二十年寿龄！”陈俞吼道。
达斯身子突然不动了，瞪着上铺的床底。过了一会，他竟嗷啕大哭，像孩子一样抱着被子捂着脸痛哭。
哭得撕心裂肺，鬼哭狼嚎，震耳欲聋。
陈俞突然也想哭，但悲伤却哽在喉咙里哭不出。他使劲叉住肉饼，往嘴里塞进去。鼓着腮帮猛嚼了几口后，突然抓起肉汤喝起来。
由于喝得急，汤汁顺着唇缝淌在了桌上，一些流在了衣服上。
好不容易将肉饼咽了下去，肉汤也跟着咕咚而下。
此时，陈俞的胃里是翻江倒海，一边急切地分泌出更多的胃酸，大快朵熙，吸收着从肉饼的缝隙间流下来的肉汤，一边又分泌出一种对食物恶心的物质，把进入胃的肉饼拼命往外面推。
虽然陈俞感到了难以言喻的不适，但还是把西兰花塞进了嘴里。西兰花软塌塌的口感，再混合着肉饼肉汤，让他突然有一种在嚼生蛆的烂肉的感觉。
瞬间，恶心感充满了胸腔。
陈俞猛地站起来，捂着嘴踉跄地冲向马桶。
还不等他扎下头，塞进去的食物携着汹涌的胃酸喷了出来。在煞白的墙上溅出一片暗黄色秽物，一块块还没消化的肉团黏在了墙上，夹杂着暗绿得犹如发了霉的西兰花，混合着橙色的像屎一样的萝卜丁。
达斯听到动静，立即停止了号啕，他撂开被子坐起来，被眼前的景像惊呆了。
忽然，他跳起来，冲着门上方的监控设备喊道：“我要换房间！”
没有人回应。
达斯冲到门前，抓住门柄要使力往下按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达斯先生，务必克制你的超能力。结合你糟糕的身体状况，我通过计算，你每小小的用一次就会衰老一到三岁。”
陈俞听出是菲力克斯的声音，朝监控设备看了一眼后，又低下头去，掀开马桶盖，继续呕吐，但吐出来的全是酸液。
菲力克斯的声音继续在房间里回荡，像机械一般字正腔圆地回荡。“你可以打开这扇门走出去，用掉你一到三年的寿命。接着你再用更多的能量，破坏走廊的大铁门，这样你可能要再消耗掉五年的寿命，再接着你将面对枪林弹雨。
为了应对枪林弹雨，你的身体会喷涌出大量的能量，也许你会杀光所有的警察，但那时——通过我的算法，你将形容枯槁，可能一碰就成灰了。是的，你得到了自由，但那是没有意识的虚空。”
达斯这时脸色煞白，眼睛闪烁着狂乱的恐惧，仿佛他一瞬间看到了菲力克斯用冰冷的语调，描绘出来的令人绝望的情景。
他身子猛地一阵颤栗，紧握着门柄的手不由得松开了。
“达斯先生，请务必控制你的情绪，它会给予你体内的怪兽能量。你现在惟一的选择就是接受已经发生的，配合警方的调查，和科学家一起解决超能量所带来的一系列严重的问题，也许在这条风险重重的路上，你的人生从此有了意义，并因此被记录。”
菲尼克斯的声音停止了，空气一阵寂静。
陈俞转过头去，见达斯还站在门前，但他的脸白得就像拔了毛的鸡，整个人呆若木鸡，仿佛下一秒，他就要倒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冲到桌子前，一股屁坐进椅子，由于力气过猛，椅子往后退了几公分，椅腿摩擦着水泥地，发出一阵筋疲力尽的咯嚓声。
他抓起塑料刀叉，像是要堵住自己的愤怒、恐惧、悲伤把食物一股脑地塞进嘴里。
不一会儿，他的腮帮子鼓起来了，鼓得都要把脸皮撑破。
他一边呜呜嗷嗷地使劲吞咽，一边泪水簌簌直下。
陈俞看着达斯疯狂的行径，心里是怦怦直跳，他真担心达斯把自己噎住了。
“达斯，你快停下！”
陈俞冲过去，一把抓起了托盘。
达斯瞪着眼睛，嗷嗷地说不出话来，下一秒，他突然捂住脖子，呜呜呜起来，脸涨得紫红。陈俞赶紧把达斯拉到洗脸池前，按下他的头，使劲拍背。
随着一声翻江倒海似的“哇喔”，食物终于从嘴里喷了出来，喷了一脸池。
接着整个人往后踉去，然后倒在了床上，不哭不喊也不说话了，只是睁着眼睛，两只眼睛空洞得就像两个黑洞。
陈俞知道，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于是也不跟他说话。
他看了看马桶和水池里的秽物，走到门前，抬头望着监控设备，说：“法恩博士，你能送几条清洁布来吗？”
几分钟后，门又被敲响了，探视窗外出现的还是特警的身影。
不一会儿，门推开了，门外站着四个特警。其中一个特警手里拿着几条清洁布。特警迅速把清洁布放在门口。另一个特警迅速地带上门。
仿佛晚一秒，他们会感染上致命的病毒似的。
但也确实如此。陈俞想着，心如刀绞。
在达斯躺尸的时间里，陈俞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餐具，擦着水池和马桶，清洁着墙壁，将溅洒在地上的污渍和污水擦去。
就在他将最后一条清洁布清洗干净，拧干搭在洗脸池边缘时，达斯突然坐了起来，走到门前，仰头望着监控设备，毫无情绪地说：“我饿了，好饿。”
“马上送来。”这次，响起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还要……”他停住了，就像突然忘词了，过了一会，接着说，“叶子。”
“你要抽烟？”女人的声音问。
“嗯，叶子烟。”达斯点头，“如果我难受，我肯定控制不了自己。那时，我不得不把这里杀得片甲不留。”
陈俞听着，不由一阵背脊发凉。
“达斯先生，你冷静。”女人的声音有点慌了，“你要的马上送来。”
达斯突然转过头来，以一种漠然的眼神盯着陈俞。
陈俞不禁毛骨悚然，但他强作镇定，脸上尽力不流露出任何情绪。
“陈博士，你也很饿吧？”不等陈俞回答，他又对着监控设备说，“也给陈博士来一份，一模一样的一份。”
陈俞的心里一紧。
达斯又走回床前，倒下去，然后闭上眼睛。但他脸上的神情流露出严肃的思考的神情。严肃得就像换了一个人，也更符合他现在将近五十岁的面容。
陈俞走到桌边，坐在椅子里，心情沉重，每一分钟的时间感觉都被拉长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响了起来。突然而来的“砰砰”声，吓了他一跳。
跟先前一样，门开了，四个特警站在门外，两个特警端着盛着食物的托盘，迅速把托盘放在地上，负责关门的特警砰一声关上了门。
然后四个特警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了探视窗外面。
陈俞见托盘里的菜肴跟刚才的一样，两个托盘里都放着一根白色的烟卷。
他走过去，端起两个托盘，然后放到桌子。
达斯这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但当他看到托盘里的两根卷烟，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堕落的贪惰神情。
他拿起一根烟，放在鼻子前嗅了一下。
“送得这么快。”
他将烟叼在嘴上，低下头去，发现没有打火机，便猛地飙出一句。“我操你们妈。这是想让我用超能力点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