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潜入
岳不群有些为难，他一介正人君子，堂堂五岳剑派前盟主、华山派掌门，和一个淫邪之人去采花，像什么话？传出去如何在江湖中立足？
若是那样，若干年后，江湖中怕是再无“君子剑”，唯有“银剑”的传说。
譬如：
【笑傲元年某月某日，“银剑”岳不群与魔教长老“小银虫”葛某，深夜前往某府采花，因谁人为先争执不下，遂内讧而亡......】
但若是不去，怕是会错失良机，他好容易才装出来的志趣相投，便是为接近葛长老，寻找机会除掉此獠。
借倒酒之机，岳不群已心念电转，最终决定，去。
寇可往，吾亦可往。
只要他徐某人行得正，些许流言蜚语，又何惧之有？
即便有所不慎，被发现也是徐行，与他岳不群何干？
于是向葛长老迟疑道：“这不太好罢？我还未做好准备......”
葛长老爽朗一笑，道：“有甚么好准备的，一应事务包在我身上便是，你只管跟着，届时看我眼色行事，兄弟吃肉，少不得你一口汤喝。”
岳不群这才讪讪应了，葛长老满意一笑，便又去与同桌之人争论。
岳不群心中一松，吾计成矣。
同时暗恨：“竖子安敢辱我，抛去我到时是否会去采花不论，说好的品花，居然只让我喝汤。”
“我可以不要，但你不能不给，这是态度问题。”
于是默默喝酒，心下盘算今晚如何炮制那葛长老。
天色渐晚，任我行与群豪一一拜别，往洞房去了，东方不白不知何时离开了酒桌，再也未回返，梅庄内众人才渐渐散去，剩下的大呼小叫，喝酒猜拳。
葛长老向岳不群一使眼色，岳不群心领神会，悄悄跟上。
到得外面，有一处颇为热闹，定睛看去，却是六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青年，桌边还坐着两个孩童。
那六名青年你一言我一语，与两个孩童吵成一团，难分难解。
岳不群路过听得几句，便觉脑袋被吵得嗡嗡直响，赶忙紧走几步，离开了那处。
一路跟着穿街走巷，来到一处府邸，葛长老对路线颇为熟悉，显然并非临时起意，应该是觊觎已久。
途中岳不群数次欲动手，皆未能成功，葛长老虽是好色，警惕性却一点不差，并未给岳不群可乘之机，若强行动手，闹出动静不说，岳不群也没把握留下他。
这一路岳不群早已发现，葛长老轻功不弱，自己竟跟不上。自己先前若是贸然出手，一击不中之下，再想追上可就难了。
不禁心中郁闷，似乎是个人轻功都比他要好。
葛长老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套黑衣，扔给岳不群，自己又掏出一套换上。
岳不群换上黑衣，望着葛长老只露出眼睛的打扮，想必自己也是一般模样，心中一时竟隐隐有些兴奋。
葛长老选好位置，两人于偏僻处翻上高大的院墙，轻轻跃下，正好落在一处假山之中。
这处府邸极大，不知有几进，各种房舍错落有致，时不时有护院来回巡视。
葛长老一时有些茫然，向岳不群说道：“我前些时日，只见那贵妇前呼后拥，进了这处院子。我自外面悄悄跟踪，动静便是在此处附近消失，哪知里面竟这般大，却又该从何找起？”
正在此时，不远处突然走来一个侍女，手中提着食盒，嘴里尚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
葛长老小眼一转，嘿嘿低笑一声，闪身出去，又闪身回来，一只手中便多了个侍女，另一只手轻轻提着食盒。
侍女嘴巴微张，两只眼睛圆睁，神情颇为惊恐。
待将侍女拉入假山阴影之中，葛长老将食盒轻轻放下，也不言语，只是望着她笑。
侍女见他笑得猥琐，眼睛睁得更大了，却不发一言，也不挣扎。
岳不群定睛一看，方才恍然，原来是被制住了穴道。
葛长老阴恻恻道：“小姑娘，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说谎，也不要嚷嚷，可曾听明白？”
侍女飞快眨了眨眼睛。
葛长老露出追忆之色，道：“这府中，有一女子，相貌极美，气质雍容华贵，望之只想请她将自己踩在脚下，平日里出门前呼后拥，你可知道是谁？”
侍女眨了眨眼睛。
葛长老见她不答，阴恻恻道：“小姑娘倒是嘴硬，岂不知忠诚只会害了你，真以为我不会些手段么？”
岳不群蹲在阴影里提醒道：“你还未给她解穴。”
葛长老闻言一滞，在侍女脖颈中点了一指，而后看着侍女。
侍女轻轻“啊”了一声，又赶忙止住，眼珠微转，低声说道：“听你所说，当是我家夫人，相貌气质皆是府中最佳，但我常常见她，却从未想过让她将我踩于脚下，不知是否是你要寻找之人。”
葛长老一拍大腿，激动道：“就是她！她住在哪间屋子？”
侍女转过脖子，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道：“就在那边，穿过这个回廊，过一座小桥，进月门，最大的屋子便是了。”
葛长老点了点头，伸出手胡乱摸了两下，便要去扭侍女脖子，岳不群拦下，摇头低声道：“莫要节外生枝。”
在侍女身上穴道补了两下，扶入假山中放下。
葛长老本也顺手而为，见岳不群如此，也不再多言，当下两人便按侍女所说，一路来到了屋前。
屋中一片漆黑，葛长老自怀中掏出一根长管，轻轻捅破窗纸，将管子自破口塞入，而后轻轻一吹。
此时岳不群正在葛长老身后，见葛长老姿势，心中便是一动，于是悄悄摸向腰间铜锤。
葛长老却突然回过头来，得意一笑，朝屋中示意。
岳不群手放在锤柄上不动，点了点头。
于是葛长老又是满意一笑，轻轻用刀拨开了门栓，闪身进去。
待得片刻，耳听屋中传来刀落地之声，而后便是葛长老窸窣的衣物之声，心知不能再等。
于是拔出铜锤，便要进屋。
突然，屋中传来葛长老低沉怒吼，带着几分惊恐，而后便是打斗声。
岳不群心中一惊，还未有所动作，打斗声已然消失，葛长老又从屋中闪身而出。
只见他衣衫半解，黑衣胡乱穿在身上，神情惊恐中带着些许愤怒，手中刀上还残留着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