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即生即灭

“我们会不会是被意识上传了？”肖安作出大胆的猜想。

根据目前的遭遇，似乎这个可能才是最合理的，最解释得通的。

“意识上传？”对方显然不懂。

“就是把我们的意识，上传到了虚拟的电子空间，实质是储存在服务器里，只要一关掉电源，我们都会彻底消失。而且，我们没有记忆，一旦重启电源，我们就会重新开始，像一款人生模拟游戏，循环无数遍而毫不自觉。”肖安胆战心惊地告诉对方。

之所以胆战心惊，是因为真的有这个可能，越说越觉得是这样子，自己竟然成了新科技的实验品。

“虚拟的电子空间？”对方发出迷惑的声音，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词汇，“服务器？电源，啥？人生模拟游戏又是什么鬼？”

肖安一愣，对方似乎跟他不是一个频道的。

无法跟他探讨这个可怕的可能。

这又让肖安有些费解了，好歹是同一批“抓”进来的，不应该都有一样的认知水平吗？

“刚才，我发现那里有星光，可仔细去感受星光的内部，却发现压根没有实质。”肖安只得重新找回能聊的话题，问对方，“而你却劝我不要再试了，还说入定的人醒了，那星光暂时不会出现了。为什么？星光跟入定的人，有关系？又是谁入定了？”

“我，乾，入定了，现在醒了。”对方很快从上一个话题，脱离出来，然后重申了一下他的名字，并告诉肖安，“你知道吗，入定前，我一直认为那里有一颗星星。所以，在我入定之后，那里就会有一颗星星，并且是永远存在的。而当我从入定中醒转过来，那颗我认为存在的星星，才会消失。”

乾的这番话，雷住了肖安。

太震撼了，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原来他体察到的那颗星星，是乾在意识里认定存在的（为什么他认定存在的，就真的存在呢），当乾进入长时间的入定之后，那颗星星才会稳定的存在（为什么跟入定时间直接挂钩了）。

直到乾从入定里醒转过来，“认定存在”在他意识里被打碎了，星星才会消失。

“等会，让我好好消化一下。”肖安没有头，但感觉在摸着额头。

原来他苦苦追寻的星，并幻想那颗星会伴有生命星球，而真相却是——这颗星竟然是乾创造出来的。

好好好，懂了，肖安这下彻底懂了：“也就是说，在我们的身体里，只要我们认为某个地方，有星星的存在，那个地方就会有星星的存在。”

“是的，因为那是我们的身体，星星跟心声是一样的，我能发出心声，自然也能诞生出星星，甚至是其他事物。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自己诞生出一颗星星。”

这下，肖安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种能力，第一次知道了，于是迫不及待地尝试一下，在意识里认为混沌的深处，有一颗恒星的存在。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个星光，真的在混沌的深处闪了一下。

还有两下，三下，像精灵的眼睛在眨眨。

他赶紧用体察的能力，用内视的视角，去检验那颗恒星的存在，但那里一片虚无。

“消失得太快了，我都不确定那颗星星，是不是真的诞生出来了。”

“当然是诞生出来了，只是消失得也很快。”乾告诉肖安道，“因为意识只是一瞬间的，所以意识里认为存在的星星，顶多存在三下：一下成，二下住，三下坏，四下空。当意识消失之后，星星很快也会跟着消失。”

“有什么办法，让星星一直存在吗？”肖安忍不住问道。

肖安问完后，马上想起乾之前说的“入定”，于是不等乾来回答，便自己回答道：

“要入定，对吧？”

“是的。入定能让你的意识定格住，那么你所认为存在的东西，便会成为潜意识里认定的东西，而永远存在，直到你从入定中醒转过来，它才会消失。”

竟然是这样的操作，挺有趣的，也挺简单、挺容易的。

于是按照乾的话，肖安尝试了一下入定。

他的意识停止了，他这个人好像不存在了，就跟完全消失了一样。

而他认定混沌深处有一颗星星，真的出现了，并且一直在闪烁着，但他本人无法体察得到，因为他的意识停止住了，只有乾才能体察得到。

过了好一会，肖安从入定中醒转过来，问乾：“我的那颗星星，它诞生了吗？”

“诞生了，并且一直在闪烁着。”乾郑重地告诉肖安，“放心吧，我没骗你。现在你弄明白了吧，你之前一直在寻找的那颗星星，后来消失不见了，就是这样来的，也是这样消失的。”

肖安这下彻底懂了，也明白他拥有什么样的能力了。

这不就是造物主的能力吗？在我的地盘，为所欲为，就是这么任性。

“你什么时候要入定了，记得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情要你帮忙。”肖安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事，你说。”乾道，“我马上要入定了，并且这次入定会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吗？那太好了。

肖安差点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赶紧道：“你能在意识里认定一下，我是有身体的吗？”

……

肖安的认知能力告诉了他，他是有过去的，只是记不起来了。

这些记不起来的东西，都成了潜意识，深埋着，只有碰上合适的机遇，才会蹦出来。

或许拥有身体，就能把这些潜意识给挖掘出来，从而找回自己。

“刚刚你不是说了吗，这个混沌的状态，就是你的身体。”乾有些不解地提醒。

“我知道。”肖安解释道，“我只是需要一个更加具体的，有实质的身体，可以去操控的身体。”

没办法，这个混沌的状态虽然是我的身体，可我一点也不习惯，它竟然不能动起来。在我潜意识里，我还是比较喜欢活生生的身体，肖安在心里补充道。

“懂了。”乾明白了肖安的意思，“是这样的身体吗？”

乾在意识里，给了肖安一具身体。

一瞬间，肖安看到自己的手了，那是有着尖锐指甲的爪子；还看到他的下半截身子，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鳞片，以及一条从下半身延伸出去的，长长的尾巴。

尾巴上还有一团火焰似的毛簇，煞是好看，也很惊艳。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头，但肖安已经不能接受了：“我不要龙体，我要人体。人体，你知道吗？”

“人体？”乾发出疑惑的声音。

“没见过人体？”肖安眨了眨不存在的眼睛，大概明白乾是什么物种了，难怪他不知道什么叫意识上传，“好吧，看，人体是这样的——”

在意识里，给乾具象了一副身子。

那是一副接近完美的身体，有八块大腹肌、健硕的，从未被污染过的身体——他原本的身体。

他把他原本的身体，给了乾了。

这一瞬间，他看到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别人身上，肖安恍惚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