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那小子就快败了
来者何人!”
“此乃军营重地,若敢再进,万箭射杀!”
“速速退去!速速退去!”
营寨西门,数百弓弩手已在那一人高的简易木营墙后张弓搭箭。
只待上官一声令下,便能万箭齐发。
营门处,朱符麾下校尉朱彪,已拔出腰间八面汉剑握在手中。
“两百步!”
“一百八十步!”
“一百五十步!”
“……”
朱彪右侧四五丈高望楼上,瞭望士卒的喊声不断传下。
见远处那骑军对他们的喊话置若罔闻,朱彪冷着脸喝道:“引弓!”
“嘣嘣嘣嘣……”
顷刻间,随着众北军弓弩手拉弓,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弓弦绷紧声齐齐响起。
“唬!”
弓弩手身后,枪矛兵亦齐齐呼喝,沉腰下马,将手中枪矛斜指夜空。
一旦敌骑靠近,他们便会上前,用枪矛结阵御敌。
“一百二十步!”
“一百步!”
“……”
转眼,那追逐的两队骑军距营寨已不到百步。
这时,营墙后众人亦看清了这两队骑军之装扮。
朱彪定睛一看,见被追赶那十数骑,竟着他们北军甲胄。
其身后所追击之骑军,则穿戴西凉军之甲胄,他脸色登时大变。
“等等!莫要发矢!”意识到这十数骑可能是皇甫嵩麾下精锐骑军残部,朱彪登时大惊失色,当即便扯着粗脖子吼了起来。
“或是我北军将士!莫伤了我等袍泽!”
见已进入弓弩打击范围,身后绑着晕厥的皇甫嵩的董虢当即大喊道:“勿要射箭,勿要射箭!我等乃骁骑卫,莫伤了老将军。”
董虢身边十数骑亦跟着大喊。
听得董虢等人喊声,朱彪疑心瞬间去了大半,当即喝令那些弓弩手,将准心对准董虢等人身后那追击的上百骑军。
“七十步!”
“射!”朱彪扯着脖子大吼。
顷刻间,便有数百箭矢射出。
在夜色掩护下,人眼无法捕捉箭矢轨迹,却可见有人于马上跌落。
“快,打开营门,放他们进来。”见董虢一行人已近,朱彪又喝道。
随着营门缓缓开启,董虢等人相继策马奔入营中。
而这时,董虢身后那些追击骑军,亦抢在第二波箭矢发出前,掉头带上那些从马上被射下来的骑卒,缓缓远去。
见状,朱彪大松了口气。
他回头见董虢背后背着一人。
定睛一看,见正是皇甫嵩,朱彪心下骤然狂喜。
这可真是大功一件。
“快,叫医匠来。”董虢勒马而停,人未下马便吼叫了起来。
他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关切,那满是血污的脸上也是异常急切。
“快快快,去唤营中医匠来。”朱彪喊道。
“兄弟,老将军怎地了?可有大碍?”朱彪快步来到董虢身前。
见董虢身上甲胄残破,便连内衬戎服亦沾染了大片血迹,脸上亦满是血污,朱彪心头最后一丝警惕也褪去了。
“无碍。”董虢低头直视朱彪,忽笑了,脸上再也找不到丝毫急切。
“啊!”见董虢忽变脸,朱彪神色一呆。
亦在这时,董虢左手那宽大袖袍中,一柄银色短匕无声滑落。
董虢左手一握,便精准地攥住了短匕。
‘噗嗤’一声,董虢以迅雷之势,抬手将短匕插入了朱彪咽喉之中。
“你……咳咳……咕咕……”朱彪握着那插在喉间短匕,口鼻中不断喷涌出温热猩红的鲜血。
他鼓瞪着双目,直勾勾看着近在咫尺,正冷冷地看着他的董虢,已说不出半个字来。
原来不是大功一件,而是祸事一桩。
‘噗通’一声,朱彪眸间带着不甘,悔恨以及留恋向后无力瘫倒。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呆了营所有北军士卒。
“杀!”
这时,随着董虢入营的那十数破甲卒,亦趁机策马冲杀了起来。
一时间,西营门大乱。
正当北军士卒人心惶惶,群龙无首,不知所措之际,营外竟又传来那阵阵熟悉的骑军奔腾之轰鸣声。
混乱中,有人循声看去。
便见那原本已退去的百骑,不知何时又折返回来,此时正全速冲来。
更为可怕的是,此时这些骑军身后,似还跟着数不清的步卒。
“他们是一伙的!”
“天呐,我们上当了!”
“完了!全完了!”
“看,那些骑军后还有步卒!不对,是流民,是那些流民!”
“……”
然到底是大汉北军。
朱彪这个校尉死了,其下还有各曲军候,曲下亦有各屯之长,队率,什长和伍长等基层军官。
短暂混乱后,北军很快便组织起了攻势。
一队又一队北军士卒在各自官长的呼喝下,有序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企图围杀董虢等人。
同时,亦有将官负责组织弓弩手,攒射营外迫近的百骑与流民。
“莫要伤了老将军!”
“先刺马!”
在一队率呼喝之下,很快便有几名甲士冲到董虢侧后方,齐齐伸出手中枪矛,狠狠地刺向董虢胯下的战马。
“劈啪!”
只见董虢似脑后有眼般,当即于马背上转身。
那握在左手的黑戟一扫,瞬间便将那七八支刺来的枪矛齐齐击断。
一时间,枪头矛头四下激射而去。
不远处一看着仅有十七八岁的北军士卒,尚未来得及躲避,便被其中一个枪头扎入左眼中,当即便浑身僵直,倒地暴亡。
而那些刺向董虢的北军士卒,亦皆受不住董虢这一击戟施加的巨力,全在枪矛被扫断的瞬间被带倒,惊叫连连。
“死!”
这时,董虢身前又有一北军甲士冲来,一脸狞色,想要刺马。
董虢眼疾手快,上身微微前探,手中黑戟由上至下奋力地砸下。
‘哐当’一声暴响,便见那北军士卒头上铁胄裂成两半,口中喷出一大口血雾,整颗头颅被砸得几乎全陷入了胸腔中。
看着这血腥瘆人的一幕,董虢非但未感到恶心,反而是愈发兴奋。
此刻董虢面色潮红,一双明眸亦泛着血光。
只觉得体内有股热浪在源源不断涌出,让他感觉仿佛有用不完的气力。
前身留给他的这具身体,看着虽瘦弱,却是力大无穷,精力无限。
着实是个宝藏。
“再来!”
感受到体内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的董虢吼了一声,脸色愈发红了。
随即,他策马冲杀了起来。一路双手交替,不断挥舞手中黑戟。
其招式并不花哨,或刺,或挑,或劈砍,或横扫。
招式虽简单,却是大开大合,极是实用。
董虢所过之处,人仰马翻,猩血飞洒,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凡被董虢手中的黑戟触及身体者,轻则眼睁睁看着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着体内涌出的那猩红鲜血,一同飞洒半空中。
重则当场暴毙。
不是被黑戟上的月牙割喉枭首,便是被扫中击飞,五脏俱裂,尚未落地便已是七窍溢血暴亡。
而董虢带来的那些破甲士卒也没闲着,他们也在策马横冲直撞。
同时用手中刀剑枪矛不断收割沿途之上,那些敢于凑上来的北军士卒的性命,在尽全力搅乱北军士卒。
但偶尔亦有个别人被沿途黄巾士卒枪矛刺中,摔落马下,继而被乱刀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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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外西南,一处小黄塬上。
郭嘉居高临下,以俯瞰视角得以观汉军营中全貌。
见董虢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那北军士卒一时间竟不敢近身,他眸间充斥着不可思议之色,不得不叹服董虢之胆魄。
“当真是一员虎将。”郭嘉神情呆滞喃喃说道,随即脸上露出有些怪异的表情,“鸡窝里生出了只凤凰,这世间还真是无奇不有。”
“公子,董公子似乎要赢了。”郭嘉身旁,见得那百骑破甲军卒杀入营中,身后举着刀兵棍棒的数千流民亦如潮水般漫过那半人高营墙,冲得北军士卒四散,那青年随从指着营寨兴奋道。
闻言,郭嘉微微摇头。
他扭头看了一眼左前侧火光冲天,喊杀声震天的郿县,语气有些凝重,道:“不,那小子就快败了。”
“啊!”郭随笑脸一凝,惊愕地看着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