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吊唁
刘大夫叹了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红蕖走到床边将药碗再次递给了即墨芸，“姑娘别难过，先把药喝了，等养好了身子，这伤总能治好的。”
见即墨芸毫无反应，红蕖又道：“姑娘，奴婢听王爷说这世上有位妙手回春的神医，等姑娘养好了身子，若去寻这位神医，说不定能治好呢。”
听到这话，即墨芸总算有了些反应，“神……医？”
“是呢！我们王爷自幼身子不好，且腿疾多年，一直在找这位神医。连我们王爷都能寄予希望的神医，姑娘这伤定然也不在话下。”
自幼体弱，腿疾多年？
即墨芸皱了皱眉，京都符合这些条件的王爷似乎只有一位……
“红蕖姑娘，你家王爷姓什么？”
“姑娘叫奴婢的名字红蕖就好。”红渠道：“我们王爷姓傅。”
“哪个字？”即墨芸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傅纳以言的傅。”
果然是那位——开国三王两侯之一，怡亲王傅景言。
“姑娘可是要寻王爷？”
“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想当面言谢。”不论对方是谁，救她性命一事是事实，即墨芸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姑娘晚些时候吧，今日将军府办丧，我家王爷去吊唁了。”红蕖眼看着即墨芸一口气喝完了药，心满意足地从怀里拿出一包蜜饯递过去。
即墨芸一愣，接过蜜饯尝了一颗，而后又问道：“将军府办丧？哪位将军家？”
“唔……好像是华将军家，听说华将军府的二姑娘前日被贼人掳去，抛尸京郊……”
华家？二姑娘？
即墨芸拿着蜜饯的手忍不住握紧，金氏好算计！如此死法，日后她就算找机会回去了，也少不得被人诟病。
华府。
刚送走几位前来吊唁的人，金氏正想回内院歇息一下，忽而瞥见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皱了皱眉，“怡亲王府的马车。”
魏嬷嬷顺着金氏的目光望去：“夫人，这怡亲王闭门好几年了，今儿怎么来咱们府上了？咱们将军跟怡亲王似乎并无交情啊。”
金氏当然知道华府和怡亲王没有往来，怡亲王自几年前身体越来越差，几乎是断了交际，实际上，怡亲王跟京中所有人都没有交情，连着皇上只怕都要忘记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了。
主仆二人说着，怡亲王的轮椅已经被人推了过来。
金氏赶忙前去迎接。
“妾身见过怡亲王。”
“夫人无须多礼。”傅景言掩嘴咳了几声，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今日忽然到访，还请夫人见谅。”
金氏扶着魏嬷嬷的手站起身，神色悲伤，“怎会？只是妾身今日只怕不能招待王爷了，家中……家中突遭难事，妾身……”
“夫人多虑了，本王今日前来，就是吊唁二姑娘的，咳咳……”
金氏突然被打断，一愣，“吊唁二姑娘？”
“夫人不知，二姑娘与本王是旧识。”傅景言嘴角微扬，随之又神情难过起来。
旧识？即墨芸和怡亲王是旧识？
“王爷说笑呢……”金氏表情不信地扯了扯嘴角。
即墨芸被她关在府里十几年，绝对不可能认识怡亲王。
“本王从不说笑。”傅景言半眯着眼睛看向金氏，然后垂眸咳了两声。
金氏被怡亲王这出弄得措手不及，眼看着傅景言给即墨芸的灵位上了香，又目送着这位怡亲王离开后，马不停蹄地带着魏嬷嬷回了后院。
“去查！”
“可是夫人，怡亲王不是承认了与二姑娘是旧识吗？咱们怎么查？怡亲王虽然没落了许多，但咱们的人要探进王府，只怕有些困难。”魏嬷嬷为难道。
金氏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端起手边的茶水喝了一口，又执帕拭了拭嘴角，“让他们加派人手，十天，一定要给我把即墨芸找到！”
傅景言离开华府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转道去了城西的小院。
红蕖推着即墨芸在院子里晒太阳，即墨芸摸索了一下，不得不感慨古代木匠的聪明以及手艺之精湛。
这把木轮椅做工精巧，通体黑色，除了不能折叠，不方便携带，比起现代的轮椅丝毫不差。
伸手挡住头顶的日光，前几日的大雨冲刷了大地的尘埃，即便此刻艳阳高照，也丝毫不觉热，只觉得晒得全身暖洋洋的。
林染推着傅景言刚拐过回廊，就瞧见了院里这幅场景——白衣少女，岁月静好。
几声咳嗽拉回了晒得正舒服的即墨芸，红蕖循着声音望去，一惊。
“王爷。”
林染面色不悦地推着傅景言走了过去，见即墨芸坐着轮椅，瞪向一旁手足无措的红蕖：“王爷的东西，谁允许你拿出来的？”
即墨芸看着同样坐在轮椅上的傅景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下的轮椅究竟是谁的。
外界都言怡亲王腿疾严重，却不想竟然已经严重到如此地步——无法行走。
见即墨芸盯着自己的腿，傅景言轻轻一笑，“近两年腿疾加重，故而无法行走。”
林染这才发现即墨芸竟然直直的盯着自家主子的腿看，顿时怒火中烧，就要冲过来挡在傅景言身前，却被拦住。
即墨芸尴尬地收回目光，“是我失礼了。”
红蕖被林染训斥，立在一旁低着头不敢做声。
“红蕖，去弄些糕饼过来，再泡壶茶。”傅景言看向红蕖，吩咐道。
红蕖一愣，随即应声赶紧离开了院子。
“林染，你也去看看。”
林染还想拒绝，见傅景言看过来，只好不情不愿地离开。
霎时间，整个院子只剩下了即墨芸和傅景言两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红蕖见我身体虚弱，我又在屋里待不住，所以才借用了王爷的东西，还望王爷不要怪罪于她。”院里安静了好半晌，即墨芸开口道。
“无妨。”
又是一阵安静。
“王爷支走他们，可是有话要跟我说？”前世当了十几年的卧底，但她还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和一个男人独处过，毕竟独处的时候，那些男人几乎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此刻不免有些尴尬。
“华二姑娘，本王有场交易，不知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