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千里眼”
“那什么也说明不了，妖人就是妖人……”
“你说了不算。”徐仙童不屑道。
他再也不去看南一真人，对柳序与李清秋说道：“你们二人，去找秦琼……还有，这个拿着。”
一块玉简抛来。
柳序接过，扫上一眼，顿时心有明悟——这是《大自在因果录》。
“传给你们……不要磕头，不要跪拜，不要行礼。”徐仙童说，“我收徒，从来不要这些繁文缛节。”
柳序谢过徐仙童。
李清秋用两倍的音量说谢谢——她大概连徐仙童帮她出头也一并谢了。
徐仙童挥挥手：“快走吧，我还要见其他人。”
南一真人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
走出大殿，夜风很冷，夜空很亮。
星点点，月团团。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
淡月疏星绕青山，仙风吹下御炉香。
青山的夜很清静，鸟兽安眠，山林岑寂，夜风嘶嘶倒成了不多的响声。
李清秋走着，忽然好奇道：“《大自在因果录》要怎么修？”
“给你。”柳序递过玉简。
李清秋就着月光看了看：“嗯……掌门说，每天跑十里，俯卧撑100个，仰卧起坐100个，下蹲100个……就不会疯掉，真的吗？”
她看向柳序，眼睛倒映着月光。
“假的。”柳序果断回答，“每天人前显圣就不会疯。”
“人前显圣……？”
“天不生我柳序，剑道万古如长夜！”柳序叉腰高声示范了一下。
李清秋懵懵懂懂地点头：“柳序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为什么？”
“嗯……其实我是仙帝转世，前世我叫龙傲天，元婴修为……”
“真……真的吗？”
“假的。”
“真的是假的？”
“真的是假的……然后你要问为什么，我会回答没有为什么，你会再问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柳序说话像连珠炮，企图将李清秋绕晕。
果然，李清秋的鱼脑袋立刻不够用了。
她很快就把自己的疑惑抛至脑后，亦步亦趋跟着柳序走山路。
巡林人的木屋很快便能看到。
二人远眺过去，远处是寂静浓密的林子，林子外的空地上，便是小屋所在了。
只是——
柳序与李清秋看到小屋的同时，瞳孔巨震。
屋前蜘蛛死尸满地，乌鸢静悄悄啄着尸体，鳞虫臭气熏天。
吞咽声、蜘蛛残肢的抽动、汁液爆开的声音交织，好似新鬼烦冤旧鬼哭。
柳序退后一步。
——怎么？
李清秋捂住眼睛：“我——突然……发现，我怕……蜘蛛。”
她的声音打着颤。
天空中忽地一道闪光，南一真人闪身出现。
他神识一扫，目光投向两人，怒喝道：“你们两个孽畜，又惹了什么麻烦？”
柳序皱眉。
他怎么会在这里……碰巧路过么？
南一真人又跨一步，缩地成尺，来到两人身前：“你们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做。”柳序摇头，心平气和地说，“您发现了什么？”
南一真人显然不信，转过头，凶狠地拍落李清秋捂着脸的手：“你说，你们做了什么？”
李清秋痛呼起来。
南一真人打得很重，她的手立刻变得红彤彤的，脸上似乎也被磕了一下。
柳序惊诧。
——这是怎么……他们真的什么也没做。
南一真人这个态度是怎么回事？紫府冲练气发脾气，是不是有点没出息？
他搂过李清秋，直面南一真人：“真人，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刚刚到。”
南一真人一横眉：“什么也没做？秦琼死了！”
柳序心头一动。
秦琼死了？
学宫里又死人了……而且是这个时间点？
“你——你说。”南一真人的语气忽地平缓下来，“你们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里透着阴狠。
柳序毫不畏惧：“真人想要我们说什么？”
……
诚恕殿，徐仙童端坐首位，身后坐的还是那一批真人。
“徐仙童，这么晚叫我们做什么？”
“就是……”
“困死了。”
真人们抱怨着，有的打着哈欠，有的昏昏沉沉——他们的修为，其实是不用睡觉的，打坐即可。
但他们远离江湖久了，懒散性子早已养成，倒也养成夜间睡觉的习惯。
徐仙童想了想，学着柳序的风轻云淡，开口道：“秦琼死了。”
“啊？”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徐仙童抬手一抹，柳序、李清秋、卓南一的影像便出现在半空，“秦琼死了。”
他开口，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原来，昨日——也就是他给柳序留下夜半三更的谜语后，匆匆离去，便是他的神识扫到秦琼出事了。
元婴仙人的神识，若是他想，可以轻松覆盖半个九州。
可是，他赶到时，凶手早已逃之夭夭——他的神识居然找不到凶手。
“秦琼是个好孩子……”
“可惜了……”
“但你把那两个孩子弄过去做什么？”
“卓南一。”徐仙童极认真地说，“我想看看他会不会露馅。”
“什么意思？”
“神神叨叨的。”
“我听懂了！掌门怀疑秦琼的死与卓南一有关系……”
“你傻掉了？昨天卓南一心智都失常了，而且又被你卷走了……”
“我知道。”徐仙童叹气，“卓南一带着徐三的尸体回来时，也说他心智失常，什么都不记得了。”
徐三死在两百年前。
学宫风云后，他与卓南一去寻凶手……结果卓南一带着一具尸体回到学宫。
从此徐仙童接任掌门，卓南一隐退。
他放不下。
徐仙童这般说，学宫真人们也不好再开口劝阻。
他们沉寂一会儿，有人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简单。”徐仙童说，“我给卓南一作了法，他现在极其易怒——也就是心智有破绽，我们看着即可。”
“孩子怎么办？”
“是，卓南一暴怒……这两个孩子扛不住的。”
真人们七嘴八舌。
“我伸手可救。”徐仙童狂妄道。
“厉害厉害。”
“恭喜掌门，贺喜掌门，修为又有精进……”
“这么远都可以……”
真人们敷衍地恭维一番。
徐仙童不说话，装高手。
夸完，一位真人指着空中的虚影，好奇道：“你这道法术叫什么？太好用了……”
徐仙童一僵。
真人们犹豫片刻，有人答道：“好像是合欢宗的‘千里眼’。”
“合欢宗？”
“是，这是欢喜道用途……”
“欢喜道？”
“是用来传播一些不太好的画面的……年轻人不要了解！”
“那掌门怎么会？”
“我这是逆练！用来看别人的。”徐仙童大声说，“她们是正练，给别人看到，不一样的！”
“听上去更恶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