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巡林人
柳序心累得不想说话。
徐仙童警惕极了，上上下下掐了好几个法术，这才试探道：“你现在还能读心吗？”
“不能了。”柳序回答。
他都懒得解释自己根本没有读心能力。
徐仙童沉默一会儿，见柳序没有反应，大笑道：“此为元婴，小子！读不了吧？”
——他刚刚在心中攻击柳序。
柳序没有反应，说明法决起作用了。
李清秋呆愣愣地看着两人，嘴巴张大大。
——好厉害，柳序，都能跟掌门斗法了。
柳序只能啊对对对。
三人转角，走入大殿，各找蒲团坐下……徐仙童是背对着两人坐的。
他得意洋洋开口：“你们听说过十大剑冢吗？”
柳序稍稍提起兴趣……妈的，徐仙童终于开始讲正事了。
李清秋举手抢答：“听说过。”
“讲。”
“妖族失势前，炼出十把妖剑，等待日后反攻人族。”
“不错，不错……”徐仙童抚摸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胡子，“第一座剑冢复苏了。”
他忽然抛出重磅消息。
柳序并不意外……因为此事在《妖女风味品鉴录》中亦有记载。
李清秋则像被雷击中那样。
徐仙童神识扫过，很满意李清秋的反应……但很不满意柳序的淡定。
他想了想，继续恐吓：“妖剑复苏后，会选人附身，还会有一位专门的守墓人来寻剑。”
李清秋花容失色。
柳序点点头，面如平湖。
徐仙童啧了一声，悄悄掐了一个法印，大殿中开始刮阴风：“那位守墓人，至少是紫府……若是让他握住妖剑，他就是金丹！”
李清秋被风一吹，左看看右看看，冷得直打哆嗦。
柳序听得很认真。
徐仙童再悄悄掐一个法印，外头忽然开始电闪雷鸣：“我说不定……都保不住你们……”
他捂额叹息，声音低沉哀伤。
“没关系，我们相信您！”李清秋大声说。
“嗯？啊？”徐仙童动作一滞，阴风与雷鸣顿时停下来，“你们相信我？”
“对啊！”李清秋人小声大。
声音脆生生的，很好听，也很坚定。
柳序鄙夷地看着两个智障。
徐仙童一下子卡了壳：“呃……啊……这……”
他憋了半天，最后满心欢喜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李清秋乖乖开口：“我们相信您！”
“库库库库……”徐仙童发出奇怪的憋笑声，“再说一遍？”
于是李清秋再说了一遍。
于是徐仙童又乐了一次。
柳序感觉自己好像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一种大学生误入幼儿园的感觉。
徐仙童听了五六遍，终于听够了，这才说：“谢谢你们相信我……好，我给你们一个秘密任务，去找秦琼问问当年的情况。”
“秦琼？”柳序问。
徐仙童点头：“黄粱梦里的那个秦琼。”
“他在哪里？”
“嗯？”徐仙童发出疑惑的声音，“他是禁林的巡林人啊，你们没去过吗？”
“禁林是禁地啊。”
“禁地就是用来闯的啊。”徐仙童理所应当地说。
柳序又满头大汗了。
原身虽然天天打架，但闯禁地这种事从没有做过。
可听徐仙童的意思，他做外门弟子时，似乎天天干这种事。
——可你现在是掌门啊！
柳序叹一口气：“那我们这就出发？”
“不急。”徐仙童挥手，“先……”
话音未落，外边便有声音传来。
“徐仙童，你真是好兴致。”南一真人说。
他从拐角处现出身影，头发依然那么油腻，脸依然那么阴沉。
“我叫他来的，他已经清醒了。”徐仙童没理南一真人，对柳序与李清秋解释，“他来提供线索。”
柳序起身冲南一真人行礼。
李清秋有样学样。
南一真人的目光在李清秋头上的角上停留了一会儿，冷哼一声：“半妖……”
他二百年前，担任学宫海堂的堂主。
因此，他对非纯血怀抱极大的敌意……更何况他知道，李清秋是李渊檀的女儿。
南一真人故意捂着鼻子，从李清秋身边走过，好像她身上有什么气味。
李清秋这次看懂了。
她有些沮丧。
柳序皱着眉头，看向南一真人。
——他怎么这么弱智……等等……
徐仙童在这里。
不是南一真人弱智，是他被《大自在因果录》影响了。
他只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而已。
他摇摇头：“人生各有命，你不要怪我，出身决定一切……半妖贱畜的命运就是这样。”
徐仙童面色沉下，啧了一声，手指一动：“剑来！”
玛丽苏应声出鞘！
疾如电光！
它带着撕裂一切的罡风，剑锋飞速划过南一真人的面颊。
南一真人一顿！
他右手立刻不受控制地捂住一边眼睛，仰头望天，另一边眼睛流下泪水：
“吾名殇心樱语冰凌伊……吾为亡国之子，阴影之子……痛，太痛了，永失吾爱，举目破败……”
徐仙童幸灾乐祸：“哎呀！不小心把剑滑出来了……南一真人，你没事吧？”
他虽有许许多多的缺点——他冲动、莽撞、感性……但没有人会说徐仙童不是个好人。
柳序一滞，开怀大笑。
他无力惩戒南一真人，但用态度支持李清秋还是可以做到的。
柳序一边笑，一边拍拍李清秋的脑袋。
李清秋抬头望柳序，眼睛里好像有泪光，好像又没有。
她笑了笑。
南一真人很快挣脱出来，正要指着徐仙童怒骂，但很从心地没有开口。
徐仙童笑够了，才问道：“二百年前，有关秦琼的事，你说一遍。”
他几乎是命令的语气。
南一真人咬着牙，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后叹气：“秦琼，二百年前——学宫风云的第一个伤者。”
柳序深吸一口气。
咦？
这样吗？
他并不是剧情党，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记得并不清楚……而且这东西，说不定剧情里都没写。
“但在他伤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南一真人继续说，“他被人举报，在学宫中饲养一只妖。”
李清秋眨眨眼。
徐仙童背着身子点头。
“举报他的，就是你爹。”南一真人指着李清秋，“李渊檀举报秦琼，饲养蜘蛛精……”
“蜘蛛精？”
“对，蜘蛛精。”南一真人鄙夷道，“他是个妖人——你们看得出来。”
“然后？”
“哼……”南一真人瞥了柳序一眼，“我怀疑，当年那个肆意杀人的，就是秦琼的蜘蛛精。”
徐仙童摇头道：“不是他。”
南一真人扫过徐仙童，鼓起勇气：“你两百年前也这么说……”
“我说错了吗？”徐仙童摊手，用极高傲的声音说，“世人皆醉我独醒……我留下秦琼，让他做禁林的巡林人……他做得很好。”
南一真人心怀窝囊气，不情不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