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微弱的光
饶是周程阅历丰富，但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却仍是让他内心一惊。
从那四名邪修展现出的力量来看，他们似乎是传说中的元婴境高手！
终南派作为齐国最大的修仙门派之一，创派数千年来诞生过多位飞升仙界的大能，传承丰厚。
另一方面，由于终南派距离首都风阙城不过百里，故与人间宗室来往亦颇为密切。
每过几年，就会有一批内门精英弟子被轮换至凤阙城加入禁军，当今终南派掌教玉玑子在成为掌门之前，都曾是大齐国挂名的国师。
而作为交换，朝廷也给了终南派不少的特权与便利，甚至有意无意帮助终南派兼并了三个小的修仙门派。
因此，终南派素来广收天下修真典籍法宝，藏有奇珍甚多，一直为外界所觊觎。
但碍于门下高手众多，所以其它门派一直不敢轻举妄动，最多偶尔派些细作进来打探情报。
像今日这般同时派四名元婴境高手潜伏，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难不成与青莲剑尊的陨落有关？”
周程一边向着伙房返回，一边细细思索，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测。
渡劫境高手的传承和法宝非同小可，自然是会遭到极多人的图谋。
除了姜霄以外，另外那三名逃遁之人周程自然也都认得。
他们都是最近几个月新才入门的外门弟子，根器上佳，若不出意外，很快便会升入内门。
现在看来，应该是有高手用法宝隐藏修为之类的方式欺瞒过了入门检查。
最有趣的是，表面看起来根器最差、行事最为跋扈的姜霄，竟然是四人中修为最高的。
此等心机，让人老成精的周程都叹为观止。
若不是眼下正好宗门派人带法宝来外门调查，逼得这些潜伏的细作提前自曝，能混进内门也犹未可知。
这也给他提了一个醒，不仅仅要防范宗门的调查，同时也要对外门这些弟子有所提防！
“还好黄涛通过了检测……”
想到这里，他竟有些庆幸黄涛是个真的呆子。
……
转眼之间，半个月平静过去。
周程睁开眼睛，一瞬间便感受到了下体的充盈。
已经记不清上次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了。
他一阵惊奇，顿时翻身下床，照起了镜子。
镜中的老者仍旧白发苍苍，但气色却有了很大的改善。
不仅面色变得红润了不少，眼角的深纹也稀疏了些。
不知是否是周程的错觉，他甚至感觉自己右手那常年握刀磨出的老茧都变软了几分。
“看来这功法是真的能延寿！”
他不由得心中激动起来。
先前长老殿离开之后，又杀了个回马枪，又来调查过一次。
但因为婉清似乎不愿再折腾自己这把老骨头，外加上经历了那日的变故后，比起自己一个没有修为的厨子，长老殿似乎更想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来路存疑的外门弟子身上。
所以最终婉清只是差人送了几件棉衣和温补的汤药过来，并没有让周程再受到调查。
他也因此解锁了一个新的成就【桃李无言】，完成评级为乙，获得经验值20点。
如此一来，系统的经验值便涨到了【60/100】。
“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赶在我练功有所突破之前，就能完成系统升级！”
想到此处，周程异常期待。
这段时日，除了每日的做饭和收拾碗碟，他几乎全都躲在房内练功，连黄涛都不太理会。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成效可以说极为显著。
现在的周程已经能轻易将铜钱撕为两半，甚至能举起两百多斤的石板。
以他现在的力量，恐怕终南派外门小半的弟子都不是自己的对手。
另一方面，周程这几日，对《太乙金华宗旨》的修行也有了新的感受。
他不仅能够感受到更多的灵气灌体，还开始能够在闭眼的时候，稳定看到一团微弱的白光。
那白光虽然仅仅如指尖般大小，但却实实在在地存在，如同在无边的长夜里亮起的一点烛火。
甚至，不仅仅在打坐时，就连寻常的闭眼歇息时，周程都能随时看到那一团光。
最重要的是，随着他修行的精进，那白光似乎有着逐渐变大的趋势。
这应该就是吕祖在书中所说的、在筑基之前便可修出的元神。
周程有一种预感，在那白光扩大到一半的时候，自己的实力便可以比拟筑基。
按照书中所说，这种筑基和寻常的筑基表现基本一致，但优势则在于不需要借助丹药或法宝。
而当那白光彻底充满视野之时，他便可以结出金丹！
正在此时，周程却忽然听到了门外的广场之上，传来了打骂之声。
“一大清早的，搞些什么？”
他心下觉得奇怪，披上衣服，走出房门。
终南岭上着飘着细雪，天寒地冻。
“下贱的玩意，能堪何用？让你们干点活都干不好，竟将两筐果蔬掉入了山渊！”
刚走到广场前，周程便看到了外门的总管执事正拿着鞭子，使劲抽着两名穿着粗衣的精瘦汉子，旁边还有多名外门弟子正在议论纷纷。
那两名汉子跪在雪中，瑟瑟发抖，背部皆已然皮开肉绽，但仍然是闭口不言。
其中一人已然面色苍白，支撑身体的双臂不住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死过去。
这二人周程认得，是负责每半个月从山下给山上挑送食材的山工。
“这么一说，似乎门内的饭食只够吃三天的了。”
周程了然。
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也经历过。
刚刚来到终南岭的时候，他也是像这二人一样的挑山长工。
这活计颇为辛苦劳累，而且风险极高。
不光是要面临山中险峻、豺狼虎豹，还会经常遭受打骂，遍体鳞伤。
若不是周程最后进了厨房，别说到今天这把年纪，估计三十岁都活不太到。
早几十年，他还会怜悯这些山工，但年纪大了、见得多了，也逐渐麻木了。
在这个世道上，苦难是没有尽头的。
像他们这样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存在，能活着便已经是一种奢望。
不必要的怜悯，不仅帮不了任何人，甚至还会将自己拖入泥沼，得不偿失。
周程能做的，只是尽力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自己的徒弟黄涛，仅此而已。
但今天，他却想得更多。
他快步上前几步，对总管执事行了个礼道：
“大人，我见这二人像是挑山的货工，是否是半路丢失了食材？”
说话间，他故意皱着眉，一副颇为为难的样子。
总管上下打量了周程两眼，他自然是认得面前这位伙房管事，而那些丢失的货物，也正是要交接给对方。
所以周程上来询问，也是合情合理，不算冒然僭越。
“没错，这两个贱货，竟然将整整两筐蔬果掉入了山崖！这可是接下来外门好几日的食材！”
总管怒骂道。
周程眉头皱的更深，他佯装思索片刻后，才点点头：
“大人，修士们日常消耗颇大，如此一来肯定是不行。”
“不如我做完午餐之后便带着伙计下山，将缺少的食材采购补齐，您看如何？”
总管闻言一愣，低头考虑起来。
丢失食材这种事的责任，总要有人来扛，而他自己正是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
而眼下竟然有人要将责任揽过来，这让他心头有些窃喜。
“准了，速去速回，不准耽搁！”
周程闻言，表面拱手，态度恭敬。
然而他的心中，却暗自窃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