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无法言说的恐怖
“魔魇？”李玄皱着眉头，眼睛里满是疑惑，口中轻轻吐出这个陌生的词汇。
“邪祟？”他紧接着又念叨出这个词，脸上的疑云愈发浓重，喃喃自语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有些突兀。
他打从出生起，就在这昊国的土地上成长，所闻所见也算不少，可这魔魇，却是从未听闻过的事物。
至于邪祟嘛，他倒是略知一二。
所谓邪祟，那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存在，乃是拥有超凡力量并且极具危险性的特殊生灵。
这种生灵凶狠残暴，总是会主动寻找人类作为残害的对象，就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夺命幽灵，随时准备给人类带来致命的灾难。
李玄并非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他也曾经与邪祟有过交锋。
往昔他所对付过的邪祟，虽说也带着几分危险气息，但都远远比不上眼前这个。
这般可怖、这般惊悚的邪祟，他却从未得见，就仿佛是邪祟中的异类，散发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气息。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在两人之间压了一会儿。
李玄终究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这邪祟想要何物？”
“我们生存的这片土地。”姜籍的声音有些低沉，却犹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什么？这片土地。”李玄的神色瞬间变得错愕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理解的神情。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些怪物可都是极为强大的存在啊，随便一个出现在昊国的土地上，那都能像割草一般屠戮昊国的子民。
它们为何要这片土地呢？这片土地对它们来说，难道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这里……”姜籍刚要开口解释，突然之间，天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掌控，瞬间变色。
原本湛蓝如洗，就像一块巨大蓝色绸缎的苍穹，眨眼间就被阴云层层遮蔽。
那阴云乌压压的，如同黑暗的潮水汹涌而来，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气息。
紧接着，惊雷轰响，“轰隆隆——”那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滚滚而来，又像是从大地深处猛然爆发出来。
方才还在阴云中的一道道惊雷，好似雷蛟一般，它们蜿蜒着巨大的身躯，在阴云中翻腾飞舞，同时发出咆哮怒吼之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轰隆——”刹那间，万雷齐鸣，整个天地在那一瞬间被耀眼的惨白光芒充斥。
那光芒如此强烈，就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光剑刺向人们的眼睛，人们甚至不得不紧闭双眼，方能不受这惊雷的惊扰。
见到此番景象，姜籍的瞳孔猛地一缩，就像受惊的野兽一般。
他赶忙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解释。他轻咳了一声，那咳嗽声在这惊雷的余响中显得有些微弱，他缓缓说道：“这仅仅是个开端。”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姜籍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
他站定后，接着说道：“仅凭我一人之力，无法寻得生路。”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疲惫，“不过如今有了萱儿，我们祖孙携手，足以找到离开此处的生路。”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在遥远的天空之上，血翼穷奇载着嬴风快速朝着府邸赶来。
嬴风骑在血翼穷奇的背上，从高空俯瞰下去，只见下方那府邸一片狼藉，凄惨的景象让他惊得后背冷汗直冒。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君臣之礼、什么风度仪态了，直接驱使着血翼穷奇朝着府邸俯冲而下。
那血翼穷奇像是一道血色的闪电，划破天空，朝着下方急冲而去。
此刻的嬴风心中明白了过来，难怪大王那般激动，甚至首次施展了飞行的能力，原来是司祭家中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
“大王，司祭。”嬴风跳下飞天猛虎，望着眼前的惨状，脚下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冲到李玄面前。
他的面容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得扭曲，眼眶泛红地质问道：“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眼中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他与姜籍的感情还算不错，两家甚至还有联姻关系呢。
他的第五子就迎娶了姜籍的孙女，两家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所以看到姜籍家中遭遇这般变故，他心中的愤怒和悲伤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泛滥开来。
“是我。”姜籍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臭小子，激动个啥。”
嬴风神情木然，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僵立在那里。
他的眼睛看了看李玄，又瞧了瞧满身血污的姜籍，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样的惨状竟然是姜籍自己造成的。
嬴风呆滞了数秒才回过神来，他难以置信地指了指门外，又指了指姜籍，舌头就像是打了结一样，语无伦次地说：“您，我，这里……”
“以我姜家两百口人，换我昊国百万族人，不值得吗？”姜籍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却透着一股决然。
“哈哈哈哈——”姜籍言罢，仰天大笑。
那笑声在这寂静而又凄惨的氛围中回荡着，透着无尽的沧桑与凄凉，仿佛是把一辈子的无奈和悲伤都倾注在这笑声里了。
然而，他并未落泪，他那望向苍穹的双眸，仿若深不见底的深渊，冷酷而又冰寒，仿佛世间的一切情感都已经被他冰封。
他知道，他别无选择。
要么以姜家两百口人的性命换来一条生路，要么昊国百万族人全都与这片天地同归于尽！
这是一个残酷到极点的抉择，就像一把冰冷的利刃，无情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嬴风愈发茫然了，他挠了挠头，疑惑道：“什么？”
他实在是不明白，什么以姜家两百口人换昊国百万族人。
这都哪跟哪啊，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完全找不到头绪。
嬴风又疑惑地问道：“司祭大人，您……”
不等嬴风说完，李玄抬手制止了他。
李玄的神色复杂极了，眼睛里像是交织着各种情绪，他凝视着姜籍，轻轻叹了口气，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知晓魔魇存在的？”
“觉醒成为巫之时。”姜籍从苍穹收回目光，就像从一个遥远的世界回归到现实。
他慢悠悠地答道，那声音里透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
李玄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他终于懂了，为何在他年幼之时，姜籍就会说出那些全然无法理解，甚至略显幼稚的话。
那些话就像一个个奇怪的谜题，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为何……姜籍总是执着于生育后代……
哪怕一大把年纪了还迎娶娇妻美妾，全然不顾旁人的讥笑。
原来，他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
在这些孩子降生之际，他就已经为孩子们预定了一个残酷的未来。
就像是在黑暗中为他们铺设了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这个抉择，为了能够有足够的牺牲去换取更多人的生存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