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滩浑水
与此同时，第一大街水警厅总部，戴查坐在自己的办公室，正在熬夜书写关于神秘人和憎恶卵的报告，突然听到了庭院内传来争吵打斗声。
他皱着眉走出办公室，发现从家族里带来的文书职员在和本地水警对峙。
“发生什么事了？”戴查大声问道。
没人回应他，大家全都沉默不言。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又大声问一遍。
随后一名肥胖臃肿的水警，也就是戴查的副手从屋中小跑到他身边，假惺惺地赔着笑脸说道：
“督查大人，您的仆役……我是说您带的那些人想要查阅黛尔兰最近的意外死亡和凶杀记录。”
“有什么问题吗？这是我的安排。”戴查皱着眉盯着自己的副手，明白是这个老油条在暗中使绊子。
胖副手依旧是满面堆笑，完全不在意戴查的鄙夷目光：“大人，想要查阅相关记录调用需要向上打报告，打报告您明白吗？”
“我是督查……”
“我知道您是督查，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也是依照条例行事。”胖副手连连摆手示意他差不多得了，这里毕竟是水警总部谁也不怕谁，解释道，“档案馆只能在固定时间开放，夜间不得借阅，除非您向厅长报备。”
戴查气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绝对紧急的事！”
胖副手在水警厅待了这么多年，非常明白黛尔兰的表里构造，反驳道：
“如果是绝对紧急的事……说实话，大人，如果是绝对紧急的事，哪怕您是督查，那也轮不到您来处理，而是另一批神秘些的干员出动，届时会有主议员亲笔手令直接下达，各部门都必须大开方便之门。”
戴查一时间难以反驳副手的话，如若按照规章条例，这一点错也没有。
但毕竟事关憎恶卵，一些繁琐流程本该从简，但他却不能直接把这种机密说出来。
胖副手渐渐掌握了谈话节奏，意识到戴查再怎么有能力有背景那也只是个稚嫩青年，继续说道：
“督查大人，上半夜您带了一批退伍转警的新人，搞得神神秘秘。我注意到您派人去了议会汇报，然后呢？如若是要紧事，那就早该有手令下发了。所以，我在想，您是否误判了什么？”
这番话说出，戴查突然愣在原地，心中产生动摇。
关于憎恶卵，它保密程度和重要程度虽然极高，但似乎也确实还没达到直接让主议员出示手令的地步。
先是莫森，然后是上半夜的憎恶卵，好像都只有自己在追查，而那些特殊部门的同僚总是姗姗来迟。
那么自己是为何产生了误判呢？
戴查思索前不久市政厅对路灯报和它身后次级议员的雷霆手段，知道误判的根源就在此。
自己一开始认为，议会有如此大的动作是因为莫森畸变后的憎恶卵，议会担心憎恶卵引起市民大范围恐慌。
但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如此。
“所以真正绝对机密的，是路灯报本身吗？憎恶卵只是顺带，更多的是烟雾弹？”
戴查隐约感觉自己触摸到了议会的深层目的，也没兴致再和副手纠缠，让自己的人收队，等明日再查阅资料。
几名本地水警立刻露出嘲弄的眼神，甚至有几个背景不虚戴查的，还特意等他路过时轻声嘲讽道：
“看来有些空降的小疯子真觉得自己很重要，看来没搞清督查职位的地位。”
戴查目不斜视走入自己的办公室，心中微微恼怒但尽量没有表现。
他这几日已经深刻意识到水警厅改革的难度，但并不气馁。
“我现在没资格知晓机密，但只要我能做出些成绩来，以此更进一步，获得更多的知情权和督查权，必然可以让黛尔兰再次伟大。更进一步……”
戴查沉下心，重新将工作重心放在憎恶卵身上。
虽然被拒绝查阅档案，但在他的印象里，黛尔兰城区近几日并没有接到人员失踪、凶杀类报案。
也就是说只要明日静静等待城区人来水警厅汇报失踪案，再将死者的信息与路灯报莫森的信息画圆找汇聚点，就必然能发现些什么。
说不定自己也能从中窥探一些被议会隐瞒的机密，并立下令人折服闭嘴的功绩。
“希望今夜不要死太多人。一个人还好，不然以本地水警的风格，若是死的人多了，那么可操作的地方就变多，他们必然会从中作梗，他们可不希望我做出太多成绩。”
“不过，黛尔兰城区向来安全，估计一晚上就这么一例，那名憎恶卵的身份在明天就会被获知。”
戴查只能慢慢等候，勉强压下自己本质急功近利的性子。
……
“汉森，我突然想到，既然要把今夜的水搅浑，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在等待姜秦的时间中，伯顿突然说道。
“什么？”
“没有在城区置产的人不被允许夜间滞留此地，工厂区的一帮人渣被拦在外面，这使得城区内治安良好，随便死个人都是大案。那咱们就把那群人渣放进来呗，让他们搞出点命案。”
汉森轻轻摇头：“那群人渣可不敢进，水警可是真敢打死他们，而且那群人渣真进来了，会造成很大的破坏。”
伯顿满不在乎道：“我最近支持工人暴动，里面鱼龙混杂了不少人。其实下半夜还能搞一场，多花点钱给那几个头子，也不用非全涌进来，但搞出点声势，引导水警厅换一个思路，让他们认为憎恶卵也可能是难民畸变，这样到时候真调查到我们头上，我们也有推脱的借口。”
这样子搞确实不错，就是要苦一苦城区市民，汉森心中微微愧疚，立刻向主告罪后，然后轻松道：“可以试一试。”
……
“第十个。”在第二大街一间小型庄园中，姜秦轻轻拧断这个煤烟减排协会成员的脖子，又将蛇杖点在他的脑袋上，硫磺火喷薄而出将其焚烧得连骨屑也不剩。
“买卖儿童，欺辱寡妇，克扣工人薪酬，甚至勾结外部公国，你也确实该死，我没杀错。”
暗杀名单上的人姜秦都精心挑选过，都是有罪之人，杀了是泄民愤。
虽然是第一次使用暴怒面具，但姜秦却感觉收放自如。这面具除了让自己情绪暴躁点，就没带来什么副作用。
此外它自带的硫磺火也温驯到了极点，甚至以一种极其拟人卑微的姿态轻轻掠过蛇刃，不敢有丝毫冒犯。
而且最方便的一点是，硫磺火自带极强的燃烧能力，它可以直接焚烧尸体，不必再劳烦伯顿将尸体运送入工厂锅炉中烧毁。
随后姜秦离开第二大街，向着工厂区方向走，他喃喃自语道：
“差不多了，明早的黛尔兰或许会很热闹，但那就和我无关，黛尔兰的市政部门本就乱糟糟的，只知道收保护费的水警厅做不到同时处理多个命案，死的人有些在名单上，有些不在。议员们自己会相互猜忌阻止调查，他们斗起来了反而会忽略许多……”
“是的，是会很热闹，但热闹的人也可能包括您，无故杀人的恶魔先生。”
陌生的嗓音在姜秦耳边响起，他立刻警戒，随后看到正前方一名莹莹闪烁白银般光泽的男性。
一扇比戴查更凝实的白银轮缓慢旋转在他身后，一共二十四双眼睛睁动在白银轮上，造成一轮又一轮的惊骇。
姜秦两眼微微眯起，意识到自己还是暴露了，被黛尔兰的超凡者盯上。
“先生，只有您一个人么？”他轻声问询，动了杀心。
白银男性微微抬起头，高傲道：“足够了。”
姜秦不再多言，提着蛇杖挟着硫磺火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