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吕布带兵打进来了!
下邳白门楼上,吕布眺望着东北方的冲天大火,心中盘算着该如何在明天日落之前,完全熄灭这场大火。
杀得一身是血的高顺快速走来,向吕布抱拳请示:“将军,白门楼已被我军完全占领!下一步是先占四门,还是先攻张飞?”
吕布摇头,向高顺慷慨陈词道:“占什么门?攻什么飞?再说一遍,某今夜军至下邳,是来救民于火的!”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对吕布唯命是从的高顺,面带惊愕与诧异,破天荒对吕布反问:“啊?将军,我等星夜率大军疾驰而来,真就只是为了救火啊?”
“那是自然!本将军向来一言九鼎!我岂是那等背信弃义的小人?传我将令,立刻集结部队,奔赴内城救火!”
高顺不由得肃然起敬,吕布在他心中的伟岸形象,又猛然拔高了一大截,直接与东岳泰山齐平!
“喏!末将领命!”
…………
下邳内城,宛如炼狱一般的火海还在不断蔓延,无数百姓已从睡梦中惊醒,男人充满愤怒的咆哮与怒骂声,女人孩子惊恐的啼哭声、痛苦的哀嚎声,以及噼里啪啦的木头燃烧声不绝于耳,使这座饱经风霜的古城,充满了死亡与绝望!
张飞赤裸上身,亲自担着两只水桶在大火前来回奔走,他此时又急又热,背上汗水如同瀑布般哗哗直下。
这场大火几乎覆盖了整个广安里,甚至已经开始向周围的里坊伸出魔爪。
下邳城既是郡治,亦是徐州州治,还处于、沂、武三水交汇之处,既占水运之利,又有灌溉渔猎之便,土壤极其肥沃,物产十分丰富。
因此,下邳城人口非常稠密,仅仅一个广安里,便有人家八百余户,其间居住的百姓更是高达五六千人!
尽管张飞有万夫莫敌之勇,可在这熊熊燃烧的烈火前,显得格外渺小且无助。
他大哥刘玄德一向以仁德爱民著称于世,若让这场大火肆意蔓延,将繁华的下邳内城毁于一旦,张飞根本不敢想象,这会对他大哥的贤名,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这场大火虽然是曹豹那些该死手下放的,可曹豹也是他大哥亲封的下邳国相!
刘备一个外人领了徐州,自然不可能独吞整块蛋糕,他也要向徐州本土势力瓜分利益,曹豹的下邳相,就是刘备分出去最大的一块。
眼见这大火在他拼命扑救下,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还有越来越大的势头,本就性格暴躁的张飞,急的都快冒烟了。
这时,一个同样满头大汗的汉子挑着空水桶跑来,拉着张飞苦涩道:“校尉,这火实在是太大了,凭人力根本扑不灭啊!”
见手下叫苦,张飞瞪着铜铃一般的大眼喝骂:“扑不灭也要扑!尔等今夜就算全死在这,也得把火扑灭了再说!你给我闪开!”
烦躁无比的张飞,用力撞开手下,闷头又去打水!
这汉子是张飞手下一别部司马,他也一直在大火前忙碌挑水,早被烤的自身严重缺水,又被张飞突然蛮力一顶,直接眼前一黑摔倒在地抽搐起来。
刚走两步的张飞听见动静,忙回头查看,见是这幅模样,顿时气得把桶一摔,回身大步朝这司马逼来。
身体素质壮得像头牛犊一样的张飞,可不知道重度缺水会导致人出现躁狂、幻觉、错乱、抽搐、昏迷甚至死亡的现象,他还以为这司马是在趁机躲懒。
张飞弯腰一把将那司马粗暴提起,并疯狂摇晃他的身体,嘴里还不住谩骂:“你这匹夫,整日在我军中饮酒吃肉,而今只是让你挑些水来救火罢了,怎得这般不堪?俺不过轻轻一撞,你就装出这幅病痨鬼模样来气俺老张!”
可怜这司马本就处于昏厥的边缘,又被张飞这样抓在手中不停蹂躏,直接一阵急促哮喘之后口吐白沫,未过多久便彻底没了呼吸。
远处也在组织百姓救火的陈群见到这一幕,赶紧放下手中事情走过来疾言厉色道:“张校尉!汝莫在骂了!王司马已经死了!”
张飞闻声一惊,赶紧用手探了探王司马鼻息,发现他确实已经身死之后,将尸体随手往旁边一扔,满不在乎道:“哼!无用匹夫,死则死矣!只恨他耽误俺老张救火!”
“你!”陈群未曾想平日对自己还算有礼的张飞,对待部下竟如此粗暴无情,被他惊的是哑口无言。
附近不少救火兵士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停下脚下凑了过来。
张飞见周围士兵都停止救火朝这边汇聚,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操起先前丢弃的扁担,不由分说就往人堆里砸去。
“都来这里作甚!快给俺去救火!若让这场大火烧了下邳,你们谁也别想活!”
张飞可是当世顶尖武将,其雄壮威猛仅亚于关羽,这些围过来准备看热闹的大头兵,瞬间有七八人被他用扁担砸的头破血流,甚至还有两三个倒在地上直接不省人事!
关键时刻,陈群不顾危险挺身而出,挡在了一众士卒前方,向张飞口沸目赤呵斥:“此皆汝之兵士,你怎可如此残害啊!”
“先生让开!若想让这些贼丘八乖乖听话,非行此暴力不可!”
见血后的张飞,直接打红了眼,他避开陈群,一人追着近百兵士发足狂奔。
陈群见自己拦不住张飞,无比沮丧的长叹口气,望着前方那漫天大火头疼不已。
“唉!真是不可理喻!刘使君如此贤明之人,怎会让如此不恤下属之莽夫留守下邳!那陈元龙又好巧不巧去了陈国求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可偏偏祸不单行,很快东门守将传来的一则消息,让本就悲观的陈群,彻底陷入了绝望之中。
“陈先生!你可知张校尉何在?城上有紧急军情!”陈群身后,一士兵骑快马飞速赶来。
陈群无力指了指张飞追打部下的方向,向那骑兵漠然道:“连曹国相都被尔校尉一矛刺死了,城上还能有何军情,比这场漫天大火更紧急呢?”
“据南门逃来的丹阳兵说,白门楼守将许耽,已被吕布生擒!他此刻已经带兵进城了!”
陈群闻言瞳孔瞬间放大了好几倍,他望着白门楼非常不可思议道:“什么?吕布进城了?他此时怎会带兵出现在下邳?而你们校尉对此竟一无所知?”
那骑兵没有回答陈群,继续纵马朝张飞追去,但张飞一直在奔跑,根本不理会他的呼喊,总是他这边才刚刚下马,还没来得及回报,张飞就已经又窜出去了数十步!
见张飞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骑兵没了办法,只好重新上马,当众边追张飞边喊:“校尉,校尉!大事不好了!吕布带兵进城了!吕布带兵进城了!”
在骑兵连喊好几遍之后,不仅张飞听见了,就连附近百姓及士兵都听的清清楚楚。
“什么?吕布已经带兵进城了?”
“完了完了,这场大火还没扑灭,城外又来了个活阎王吕布,这下咱们弟兄想不死都难了!”
“听说那吕布乃当世第一勇将,也不知道和咱们校尉谁厉害!”
“还咱们校尉呢!说不得咱们今夜侥幸没被大火烧死,没被吕布杀死,倒是被他先给打死了!”
张飞手下大部分士兵听说吕布来了之后,顿时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也有一脸懵逼的百姓问那些惊恐的士兵:“吕布是谁?”
“国贼董卓义子,其人最是两面三刀,五次三番背信弃义,弑主成性!”
“弑主算什么,他平生还以杀人刨心为乐,没事就抓几个百姓到军中,看看谁的心最黑!”
“杀人刨心算什么,我还听说他最喜欢强煎美人!”
“喜欢强女干美人?这好像没有直接挖心恐怖吗?”
“普通坏人是用棒女干,他是用大锅煎!这能一样吗!”
“什么?他还吃人啊!”
......
在刘备手下士兵的胡乱宣传下,吕布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吃人大魔王,大量百姓连火中的财物都顾不得要了,带着家眷扭头就往东门跑。
甚至有不少张飞手下的士兵,也丢掉水桶混在人群中悄悄溜走。
毕竟就张飞那须发戟张的人熊状态,他们留在城中,好像横竖都是个死。
待张飞披甲戴胄,手持长矛再次出现在街头之时,发现身边已经看不到几个兵了。
“人呢!这群该死的懦夫,大敌当前,怎么跑了个一干二净!”张飞端着长矛,朝空旷的街道愤怒叫喊。
陈群闻声缓步走来,向张飞渭然叹道:“校尉岂不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耶?昔日亚圣孟子告齐宣王曰: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校尉今视部下如血仇,遇强敌在前,彼辈岂肯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