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龙血（下）
人要快到多快才能算快？
楚子航做为“超A级”，他的速度在整个卡塞尔学院是傲视群雄的。
在曾经出任务的时候，即使是在激烈的近身战中，他也能挥刀劈飞旁人射来的冲锋枪子弹。
但说到底，那也只是凡人的武装。
楚子航这一次的任务目标是疑似血统失控的“S”级路明非。苏茜现在手上拿着的就是针对“S”这个级别的重狙。
那是“S”级。混血种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
“S”级中的佼佼者，就足以与初代种生死搏杀到同归于尽为止——就像那位梅涅克·卡塞尔一样。【1】
即使在几公里外的距离，那死神催命般的子弹也如光飞出，先发后至。以一个正常人眨眼都来不及的速度穿到路明非的所在地。
“路……”
楚子航也不知道自己开口是要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应该说话的。说话就有出声提醒的嫌疑。
但如此短的一瞬间，也无法让楚子航真的做到提醒路明非什么，他连念完路明非名字的时间都没有。
路明非被弗丽嘉子弹击倒已经是必定的未来。而这个未来在下一秒就会变成现在的现实。
楚子航是这么以为的。但是真正的现实却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路明非出手了。
快到没有残影，快到楚子航的视觉根本捕捉不到动作，快到楚子航的意识还没反应过去，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
路明非没有倒下，看起来也没有被击中。周围也没有那深红颜色的麻醉粉雾。
就在楚子航以为苏茜其实还没有扣下扳机的时候。路明非动了。
他举起一只手，两指之间稳定地夹着一颗小巧的东西。是一枚弹头，颜色是诡异的深红色。仿佛是某种精美的易碎品。
在知名导演周星驰的电影《功夫》中，那位天下无敌的高手火云邪神在展示自己武功的时候，用手夹住了出膛的手枪子弹。
现在楚子航看到这种绝世的武艺从电影里走出来了。
他不敢想路明非在刚刚的战斗中到底放了多少水，也不敢想自己能在被激怒的路明非的手下能撑过几招？或者是几秒？
楚子航在年少的时候遇见了奥丁，看见了真正的世界。而现在的他入学卡塞尔已经有一年时间了。
他以为自己是一把已经被磨砺得足够好的尖刀，平时藏在鞘中而随时可以出刀刺向敌人的心脏。即使敌人是奥丁他也不会畏惧。
但是他好像今天才从井口看见世界有多大。
路明非凝视着这一枚子弹，并没有说话。
对于这一次卑劣的偷袭，他没有别的感受。如果硬要说，就是感觉不如白毅的长薪箭。
苏茜在瞄准镜里看着这一切，已经汗流浃背了。她想叫楚子航马上跑。但是楚子航身上一切明面的或者隐秘的通讯器早就在方才的近身战搏杀中被摧毁。
她这个时候做不了别的了。虽然她也带了足够杀死三代种以上的古龙的实弹。但路明非连一触即发的弗丽嘉子弹都能空手接住而不引爆。那这些屠龙利器在他面前也只是玩具而已。
苏茜只能祈祷上帝，或者路明非本人能发发善心，别在被偷袭的愤怒中弄死楚子航。
刚才苏茜的瞄准镜并没有对准楚子航，也没看见楚子航的嘴唇微动。
放在平时，楚子航的行为是不可饶恕的软弱。而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楚子航的行为救了他自己。
路明非把这枚弹头向楚子航一抛。后者下意识地接住。
“叫你的同伴过来吧。”
路明非说，“当然，或者你也可以现在就走。我不会追。”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楚子航却没有侥幸心理。
楚子航身上已经没有通讯工具，但是他知道苏茜肯定还在通过瞄准镜看着这里。用卡塞尔学院执行部通用的暗号手势也可以实现单方面的交流。
在打手势叫苏茜逃离和把她叫过来之间。他只是犹豫了一秒，就选择了后者。
楚子航知道如果下达这样的指令，那苏茜到时候根本不会遵循。
路明非没有等待多久，就看见苏茜来了。
看来卡塞尔学院也个个都是俊男美女。至少目前出场的卡塞尔学院的学生：叶胜、酒德亚纪、诺诺、楚子航和面前这个女的，外貌都是一等一的顶尖。
尤其是楚子航。简直可以和苏瑾深相提并论。
路明非还在思考的时候，苏茜已经开口了。
“这次事情是我们的错。”苏茜一边说，一边在脑中继续组织语言，“非常抱歉，是我们太自以为是和傲慢了。”
“请容许我……”
苏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路明非打断了。
“我不在乎那些。”路明非说，“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他指了指周围一片狼藉的战场，仿佛台风过境一样的环境。
“这时候，再和我装什么普通人不应该知道的。就说不过去了。”
苏茜没有说话，她看向了楚子航。
而楚子航也不是真的不懂审时度势的木头。他点了点头。
“好吧。”她松了口气。
“其实你也发现了吧。自己的身体与普通人的不一样。”
“或者说，强大到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
“而我们和你是同类人。”苏茜说。
路明非想起了诺诺之前说的话……同类，是这个意思吗？
“其实这份特殊是有原因的。而且我们身上的超凡力量都源自于同一个原因。”苏茜继续说。
“是什么？”路明非问。
“是龙血。”
“……龙血？”
苏茜看到路明非微妙的神情，也是意料之中。她当初得知自己其实是混血种的真相时，比路明非还要震惊。
但她想错了。龙在这个世界是神话传说中的超凡存在。但路明非在上一世真的见过龙。
还见过姬扬是怎么屠龙的。
“你的意思是。你们服用了龙血？还是……”路明非猜测着。
苏茜没有注意到路明非用的说辞是“你们”。
她接过他的话头：“我们身体里流淌着龙的血脉。我们既不是完全的龙类，也不是纯种的人类。”
“我们是混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