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仿声鸟

培提尔贝里席将家徽从泰坦巨人的头颅改成了仿声鸟，他觉得这种能模仿各种鸟类声音的小鸟更像自己。自己正是利用自己聪明的声音让大贵族信任自己，给自己以重任，才让自己掌握如今自己手中的权势。从一个五指半岛的小领主，变成了谷底最大对外港口的税务总管，每天经自己手流淌的金龙都比一个中型贵族的年收入要多的多。

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能通过自己聪明的头脑，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代某位大贵族发声，当他的仿声鸟。

自己的才智似乎又眷顾了自己。对莱莎的情感控制再次指挥了票价，他那年老的夫君似乎非常宠爱这个年轻的新娘，再次提拔了自己，将自己带到了君临任职。

说实话，劳勃也对君临的脏乱差大为不满，虽然红堡高居伊耿丘陵之上，但常年的西风还是难免将君临的恶臭带进红堡之内。再加上疯王的疯狂之举，君临继续清理和重建。

在比原著更大的财政和行政压力下，琼恩艾林提前将小指头提拔来君临任首相直属官员，负责君临西部的重建。

自觉事业再上一步的贝里席自然春风得意，急忙向君临赶来。但他没想到他的人生就此走向了他从来没有设想的道路。

阳光打在脸上，传来温暖的感觉，身体和衣服被海水浸泡后的湿冷渐渐变成一半干燥瘙痒一半冰寒刺骨，摇晃的感觉让胃部一阵翻腾，培提尔立刻趴着船舷边呕吐起来。

感觉把昨晚灌进去的全部海水都吐出来了，他才渐渐清醒了一点，晨光在背后方向照来在温暖了自己湿冷的后背的同时，也在身前的海面投下了阴影。透过渐渐平息的海面，小指头突然发现海面上的倒影有些奇怪。船舷边露出的人头颇为怪异。

肉色的头颅上失去了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张微张的嘴巴。光滑的表面没有起伏，似乎那里本来就没有那些器官一样，但奇怪的是没了眼睛，自己竟然还看得见。嗯，自己竟然还、看、的、见。

小舟上只有两人，另一位站立在船头的培提尔贝里席看着已经疯狂的小指头用手指疯狂抠抓光滑的面部，留下条条血痕，没有说话。

似乎接受了现实，在挣扎了一会儿后，无面人瘫坐在船尾，抬头看向那名自己。低声问道：“你是谁？”

见对方安静了下来，培提尔露出招牌的微笑，发出他那轻柔的声音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以后就是你的主人，我偶尔会借用你的身份，在此期间，你当我的仆人吧。”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头面具丢给小指头。

小指头接住面具，那是一个粗糙的木头面具，看起来像心树上画的那张脸，面具正好遮挡住上半部失去五官的脸庞。

小指头稳定住心神，努力用讨好的语气道：“好的主人，不知道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嗯，是个聪明人，我在君临有些事情要做，需要你的身份，会方便一些，放心我不会占着不放的，一会儿就还给你。”

说吧，不待小指头应答，他就转身开始用力招手。原来远处已经有一艘发现他们的商船向这里驶来。

从海鸥镇到君临最方便的交通方式就是搭乘海船，但大海的风浪也随时会给轻视他们的人以教训。因为着急上任，小指头无视了渐渐形成的风暴，搭乘上了一艘冒险前往君临的商船。但是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缺乏维护的商船在吝啬的船长驾驶下冲进了风暴之中，最终在龙石岛附近触礁沉没。

当培提尔走向商船舷梯，踏上君临码头时，来迎接的竟然是首相夫人。从她焦急的面容可知，商船沉没的消息显然也传到了君临。

看着就差搂抱在一起的两人，培提尔身后的仆人低垂着头，虽然面具遮挡了全部上部脸庞，自己脸上也根本没有眼珠，但小指头还是能看到那个疯狂爱着自己女人在向另外一个自己展示着超越友谊的关心。他虽然知道自己没有眼睛，但是他甚至不敢用目光去看另一个自己，他拼命压抑自己的思绪，甚至害怕那神秘人能如老奶妈故事里的魔鬼一样能读到自己脑中闪过的哪怕任何一丝的仇恨。面对未知的力量，他不敢赌。

很快两人乘上莱莎夫人专门准备的马车，来到临时落脚的旅馆。打发走有些焦躁疯狂的女人，关上门，培提尔静静的看着面具人。

小指头感觉自己要被看穿了，他不敢转移视线显得过于心虚，又不敢回瞪对方以免激怒这个神秘人，虽然不知道没有眼睛的自己算不算回瞪。他只好盯着对方胸前衣服的纽扣，尽力显示自己的谦卑。

盯了良久，也许小指头的态度确实让人满意，神秘人微笑着点点头，一翻手腕，一本书册出现在他手中。“照在这本书上的指导，好好干好自己工作，以后会有我用到你的时候。”

“大人，我一定会用尽我的全力，让你满意。”小指头的态度愈发谦卑了。

神秘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手中的书册递给他。小指头恭敬的双手接过那本书册，正想问是否还有其他嘱咐。他突然感觉自己眼前一黑。

失去视线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慌，不自觉的向脸上的面具抓去。手刚触摸到面具那粗粝的质感，突然反应过来，赶紧压抑住慌张的情绪，尽量平静道：“大人，还有其他吩咐吗？”

装饰华丽的房间内寂寂无声，小指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好像屋中只有他一人。但是他不敢大意，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尽量显示自己的恭顺。又过了很久，一直没有其他声音，小指头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才又大着胆子再次轻声问询。

问询并未得到回答，神秘人似乎真的走了，小指头一手攥紧手中的书册，一手慢慢摸向脸上的面具。他动作缓慢轻柔，好像生怕惊动什么怪物一样。

当面具揭开，一瞬间透过水晶玻璃照射入室内的阳光刺激的小指头闭上了双眼，他又轻微的睁开双眼，小心的环视房间。在确定屋内仅有自己一人后，他疯了一样冲向一边墙上挂着的镜子。当镜面中显出自己本来的脸孔时，他一边抚摸着自己自认英俊的脸庞，一边发出又哭又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