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不想终生为奴
“大帅，李尚来了。”
本已卧床休息的宋老生，听到这个消息后，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顾不上周身的疲惫，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道：“让他进来。”
五花大绑的李尚被押进来后，看见苍老许多的宋老生，不禁掩面痛哭。
“哭什么？想当初你与突厥人作战时，身中十几处刀伤，也没见你哭过啊。”宋老生笑道。
“大帅，李尚有罪，辜负了您的一片苦心，今日前来，只求速死，别无它想。”
站在一旁的宋江冷哼一声道：“叛徒，一刀杀了你岂不是便宜了你，像你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宋兄弟，这一切都是哥哥的错…”
“呸，老子没有你这种狼心狗肺的兄弟。”宋江一口唾沫吐在了李尚脸上。
宋老生摆了摆手道：“宋江，不得无礼，先给他松绑吧。”
“知道了，大帅。”宋江不情不愿的回道。
恢复自由后，李尚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在地上说道：“大帅，不出姜先生所料，李世民果然有了偷袭霍邑城的想法，我暂时用那封信唬住了李世民，可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如今，唐军的矛头势必会转向您这边，形势危急，还请大帅务必万分小心。”
宋老生点了点头笑道：“本该如此啊，只要唐军击败了老夫，姜睿即使再计谋无双，也是无用武之地。”
“大帅英明，您才是整个霍邑城的主心骨，只要有您在，那么李渊就休想踏入关中半步。”宋江躬身回道。
宋老生并未将宋江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继续盯着李尚冷冷的问道：“既然你是李家家奴，又为何帮着姜先生传话？”
李尚紧攥着拳头，眼神中透着坚定与决然，抬起头来缓缓说道：“因为姜先生的一句话。”
“什么话？”
“姜先生说，一个人祖祖辈辈都是奴才，那才是人世间最大的悲剧，而我李尚不想终身为奴，也不想让我的儿子重蹈我的覆辙。”
听到这个回答，宋老生紧邹的眉头终于散开，笑道：“英儿确实是个好孩子，放心吧，只要你好好配合姜先生，说不定姜先生会亲自教导英儿呢？”
“真的么？”
“应该可行，这家伙在霍邑城中转悠最多的地方便是学堂，老夫觉着他有好为人师的毛病。”
“那我再见到姜先生，可得好好说说此事。”
在李尚、宋江眼里，姜睿神仙弟子的名头早已经做实了。
短短几日内，便能带领穷途末路的隋军不断战胜唐军，而且还能事先预判唐军的反应，这样的人，绝非常人。
要不是宋老生这个主帅太过于执拗，也许姜睿会做的更好，甚至绝地翻盘都大有可能…
此时，营寨外的树林里，一支大军正埋伏于此，这些人个个身披黑色的软甲，马匹的口鼻也被布帛捂住，尽可能地不发出声响。
“你确定刚才进营的是李尚？”李世民问道。
段志玄点了点头道：“公子，刚才月光很足，属下确定进去的人必是李尚无疑。”
“哼，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段志玄抬头看了看月色，低声说道：“公子，时辰到了，咱们该出发了。”
“好，告诉兄弟们，不要恋战，直冲中军大营，阵斩宋老生。”
“诺，公子。”
借着夜色的掩护，玄甲军一步步逼近目标，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泛出冰冷的寒光。
靠近隋军大营三十丈处，李世民大手一挥，火箭便似流星一般划过夜空，带着死亡的呼啸，瞬间冲向了隋军大营。
李世民翻身上马，正要带头冲锋，却被段志玄一把给拉住了马缰，李世民怒喝一声道：“你做什么？”
“公子，您现在身份尊贵，这冲锋陷阵之事还是交给末将吧。”
“少废话，要是耽误了战机，老子砍了你。”李世民一马鞭便抽了下去。
见状段志玄只好松手，快速上马，紧跟着李世民冲向了隋军大营。
隋军从睡梦中惊醒，慌乱地拿起武器抵抗，而玄甲军们个个勇猛无畏，长刀挥舞，血光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金属碰撞的声响、痛苦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让原本静谧的夜晚变成了血腥的修罗场。
隋军帅帐中，宋老生正与李尚、宋江二人把酒言欢，陡然间，喊杀声如惊雷炸响，宋老生脸色大变，他猛地拍案而起，怒吼一声道：“好一个李世民啊，他把我们都骗了，宋江，抓紧整兵，老夫要亲自去会会李世民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听闻此话，宋江并没有任何动作，而是与李尚对视一眼，然后突然出手，一掌打在了宋老生的后脖颈上，宋老生应声而倒。
李尚拍了拍宋江的肩膀笑道：“兄弟，大帅就交给你了，切记要保护好大帅，若有差池，先生的一番苦心可就付诸东流了。”
“李兄，保重。”宋江重重的点了点头，便背上宋老生离开了。
临走之际，还放了一把火。
当满身鲜血的李世民冲到帅帐时，这里早已是火光冲天，独留李尚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
李世民怒喝一声道：“宋老生呢？”
“大帅已自刎身亡。”
“这火是你放的？”李世民狐疑的问道。
李尚点了点头道：“大帅不想让自己的尸体被人糟蹋。”
“哼，你这贼子，三心二意，谁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李世民身后的段志玄冷哼一声道。
李世民摆了摆手道：“少说两句，还是抓紧救火吧。”
“诺，公子。”
李世民翻身下马，闲庭若步般来到李尚的面前，和颜悦色的说道：“我已经对阿爹言明，此战过后，便消掉你的奴籍，为何还要出卖我李家？”
“公子，忠孝不能两全，李家对我有养育之恩，此恩不敢忘，但大帅待李尚也不薄，尤其是见过姜先生之后，我才知道人生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活法，即使我脱了奴籍，可我身上‘李家奴才’的烙印也永远难消，我的子子孙孙还要受人摆布，这种日子我真的过够了。”李尚泪流满面的回道。
“那你为何不离开？”李世民继续问道。
“因为李尚想用自己的性命给公子一个交代，求公子放过我的家人吧。”
言毕，李尚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解脱的神情，他决然地挥剑朝着自己脖颈划去，灿烈的鲜血溅了李世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