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疑兵之计
城门缓缓开启，发出沉闷而悠长的“嘎吱”声，大军如黑色的洪流，缓缓涌出城池。
宋老生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城池，城墙在岁月与战火的洗礼下，已经斑驳不堪。
他紧了紧手中的长枪，跨上战马，眼神中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风吹起他的披风，猎猎作响，他身后的众将也是个个表情凝重，但却无人敢后退一步。
因为宋江正率领着军法队在后面死死的盯着他们。
看着宋老生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漫天的黄沙之中，姜睿便下令关闭了城门。
马槐子来到姜睿身后，低声劝道：“郎君，您已经一夜未睡了，还是先回去歇息吧，您放心，这里有老奴在呢。”
姜睿此时毫无睡意，摆了摆手道：“再等等吧。”
“郎君，像这种决战，双方都是先试探个三五天，一时半会是打不起来的，您现在等也是白等。”
姜睿苦笑一声道：“老马，你说的有理，但不知为何，我这心里总是阵阵发颤？你说李渊他们会遵守承诺么？倘若我错看了李渊其人，那岂不是将大帅他们推向了虎口。”
“郎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大帅他们全军覆没，你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是啊，就凭咱们这三千老弱病残，怎敌得过李渊的虎狼之师？”姜睿长叹一声道…
姜睿等人还是低估了宋老生的决心，与唐军初遇，宋老生便下达了全军冲锋的命令。
李渊的中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长子李建成掉落马下，差点成为了俘虏，被迫退军。
而此时埋伏在城南，正准备接收霍邑城的李世民，见状也只好先回军，去救援自己的父亲，这才解了李渊的困局。
首战告败，唐军大营一片死寂。
“宋老生他是疯了么？怎可如此肆意妄为？”李渊破口大骂道。
摔伤腿的李建成一瘸一拐的站出来请罪道：“阿爹，都是儿子的错，若不是儿子从马上掉下来，前军也不会这么快崩溃？”
“大郎，你还是先好好养伤吧，军阵之事多听听你二弟的建议。”李渊不耐烦的回道。
“儿子遵命。”李建成拱手回道。
此时李建成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这场大战他和父亲亲自坐镇中军，却被宋老生给冲的七零八落，要不是李世民救援及时，恐怕自己现在早已死在马下了。
李建成微微侧目，望向身侧那英姿勃发、器宇轩昂的二弟，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若是阿爹真的取得了天下，当了皇帝，有这么优秀的一位弟弟，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啊？”
这场败仗也让李渊彻底清醒了，大儿子虽说能力不俗，但在领兵打仗这一方面，还是不如二儿子。
李渊干咳一声道：“二郎，你觉着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阿爹，此战虽说是我们略输一筹，但杀敌一万，自伤八千，宋老生也没讨得多大便宜，击败宋老生是迟早之事。
儿子现在最担心的是一旦我们被宋老生缠住，秀宁那边的形势必定危急，况且，河东的屈突通相比宋老生，更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因此，此战我们必须速战速决。”李世民侃侃而谈道。
“计将安出？”李渊迫不及待的问道。
“儿子想试试攻打霍邑城，断其后路，这样隋军便会军心大乱，我军可大获全胜。”
“善，那姜睿不是说要献城么？这可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啊，只要唐公开出的价码合适，想必他会动心的。”刘文静在旁附和道。
李渊点了点头道：“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文静，你再派人去一趟霍邑城，告诉姜睿，只要他肯献城，本帅便向朝廷举荐他任左光禄大夫一职。”
“唐公英明。”
看着喜笑颜开的父亲，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感觉却始终萦绕在李世民的心头。
军事会议结束后，李世民刚回到自己的大帐不久，李尚便火急火燎的过来了。
见到李尚，那种不安的感觉就更强烈了，李尚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李世民道：“二公子，属下刚刚收到了姜睿的密信。”
“我没时间看，你直说就好。”
“姜睿说在宋老生出城之前，屈突通的援军便已经到了，只是为首将领桑显和喜欢劫掠百姓，所以宋老生未让他入城，现在宋老生出城了，姜睿一介布衣，拖不了桑显和多久，还请公子早做决断。”李尚小心翼翼的回道。
“此言当真？”李世民狐疑的问道。
“公子，无论真假？这个险我们都冒不得啊，姜睿的三千守军，我们可一鼓而下，可万一桑显和也在，我们若冒然攻城，那腹背受敌的恐怕就是我们了。”李尚苦笑一声回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无论这是不是姜睿的缓兵之计，我们都不能轻易冒险。”
“公子英明。”
“好了，你先下去吧，此事无论真假？我都会为你记下一功。”
“多谢公子。”
待到李尚离开后，李世民便立刻对自己的亲兵首领段志玄吩咐道：“不能再等了，今晚你率两千玄甲军，随我夜袭隋军大营。”
“诺，公子。”
对于李尚的话，李世民并没有全信，因为李秀宁现在就在关中腹地与屈突通作战，出了这么大的事，李秀宁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得知李世民出营的消息后，李渊不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玄真，世民在战场上的谋略、果敢以及对战机的把握，都要远胜建成啊，今日之事，要不是他与老夫提前说过，恐怕连老夫都要被他骗过了。”
坐在李渊对面的正是他的好基友裴寂，起兵之时，李渊迟迟拿不定主意，是裴寂私下挑选晋阳宫的宫人服侍李渊，令其下定决心的。
所以说李渊对裴寂的信任，很多时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李渊起兵后，任命裴寂为长史，赐爵闻喜县公，令其辅助三子李元吉留守太原。
最近因为进兵多有不顺，李渊才把他叫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