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战斗之后
艾尔文防线北部，深山里的某座建筑。
位于众人中央的水晶球裂开缝隙，迅速蔓延，没过多久，便“啪啦”碎成一地，四散飞溅。
气氛沉闷，场面压抑。
周围的紫袍人员石化般地愣在原地，像是被篡夺了心神，怎么也无法移开视线，背上冷汗直冒。
他们难以置信。
汇集众教友的智慧，花费十数年培育出来的鬼神分身，竟然被消灭得如此干脆，丝毫痕迹都不曾留下。
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那只巨大紫瞳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们稍稍回过神，按捺住心中的震惊与失落。
作为研究人员，他们经历过无数次的苦闷与迷茫，失败和绝望，但只要坚持，他们相信一定会有出路，这次不过是场小插曲。
一具实验体的消耗，根本算不上多大损失。
然而，现实却是残酷的。
他们再无机会。
破碎的水晶碎片忽地升起紫色烟雾，迅速缭绕，将附近生灵感染，使之出现点点紫斑，从头到脚，覆盖全身。
“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
众人开始嚎叫。
他们一个个摔倒在地，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疼痛，身体不由自主地抽搐起来，四肢痉挛，嘴里发出阵阵呻吟。
随之，众人的皮肤开始消融，露出红肉和白骨，其中的血液立时转紫，从无数的孔洞里流出。
“这是......”
“诅咒！！！”
片刻之间，他们不断挣扎，不断哀求，不断向信仰的神明祈祷。
就如同他们的实验对象曾经做过的一般。
毫无用处。
这群死亡的信徒，卑鄙的研究者，融化了身体，变为肉泥，最后形成一滩滩紫色的液体，气味弥漫，腥臭不堪。
诅咒仍在持续。
紫色的斑点继续暴涨。
先是布满整栋建筑，接着包裹整座山峰。
无数的植物枯萎，动物暴毙，化作紫水，渗入土壤。
刹那间，山体碎裂。
大地剧烈颤抖，岩层像撕裂的布匹般崩开，无数石块夹杂着尘土滚落，整个山谷瞬间被吞没在混沌之中。
消弭于无形。
······
格兰森林最外围，金光穿透云层，日出如画。
乔恩与赛丽亚两人，各自架起菲特赞的一条胳膊，缓缓前行，脸上洋溢着死里逃生的喜悦。
她们终于走出了森林。
还没来得及喘气休息，两人便发现前方地平线上冒出一群黑点。
随着视线拉近，前方人头攒动，各个手持武器，肯定不是什么普通农民。
乔恩见状，脸部微微绷紧，心中打鼓，往四周扫视，开始规划逃跑路线。
一旁的赛丽亚凝视许久，不解的神情慢慢转为释然，再转为喜悦，直到最后，她挥舞手臂，高声喊道：
“林纳斯大叔，我们在这里——”
“他们是？”乔恩微微一滞，当即发问道。
“为首那人是一直照顾我的热心大叔，其他人应该是陪同而来的冒险家。”
“找你？”
赛丽亚笑了笑，点点头，表示肯定。
听闻回答，乔恩舒出口气，终于不是她预料之中的倒霉。
不多时，两批人靠近，一名头顶撮短发，胡须整齐，看起来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来，打量他们三人，略微吃惊：
“赛丽亚，这是怎么回事？”
银发少女动动嘴角，疲惫地应答：“大叔，我们回去再说。”
林纳斯瞧了瞧已经烧成炭烤青蛙的菲特赞，又瞥了瞥浑身黑乎乎，充满血腥味，分辨不出性别的乔恩，心领神会，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接过菲特赞的身体，双手有力地架起，随同众人往洛兰镇方向走去。
······
从清晨到正午，太阳越来越亮，温度逐渐升高。
乔恩一行人终于来到目的地。
洛兰镇，一处位于格兰森林北面，艾尔文防线地区的安逸小镇。
此处林业丰富，房屋非常独特，没有使用任何砖石泥瓦，而是将巨大树木掏空，改造成可以避雨的木屋。
据说，这来自已经消失的精灵的居住风格，至今依旧被沿用。
只是乔恩很好奇，阿拉德世界的土木人到底如何挖空大树，在她看来，这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完全比不上钢筋水泥来得方便。
思绪电转间，赛丽亚把乔恩领到自家旅馆，一座位于巨大树洞下的房屋。
至于菲特赞，他已经被林纳斯带去药屋治疗，一时半会好不了。
乔恩定睛细看，玄关外立有两座纯白石雕，做工精致，线条分明。但由于年代久远，上半身已经消失，只留下残破的双腿。
跨入白石搭成的拱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木质地板及楼梯，环绕树壁，层层往上。
她数了数，总共分为三层，每层约有5个房间，虽说看起来不算大，但比起乔恩上辈子住过的公寓，这里已经能够称得上宽敞。
“赛丽亚，”乔恩眼神四处游移，不停扫视周围，谨慎地问道，“难道你是个富婆？”
“富婆？”赛丽亚歪了歪脑袋，没有理解这个单词的意思。
想起大陆语词汇的贫瘠，乔恩只好改口解释：“很有钱的女人。”
赛丽亚抿嘴一笑，旋即应道：“这里通常没什么住客，加上菲特赞在内也只有三位。”
“我的大部分开销都来自于赫顿玛尔的姐姐。”
“姐姐？”
“嗯，姐姐。”
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乔恩也配合地点点头，停止继续追问。
“跟我来，带你挑选房间。”
赛丽亚说完，乔恩立即跟上，走在一旁，取出枚金币，有些尴尬地说道：“赛丽亚...嗯...你这里收金玛尔么？我只有这个。”
对方眼神闪过一抹惊讶，但旋即收敛，微微摇头，真诚地回答：“你是我的朋友，况且还救过我的性命。”
“再说了，多个人也热闹些。”
乔恩听闻，还想要反驳，但赛丽亚忽然话锋一转：“乔恩，其实我有个疑问。”
“嗯？”乔恩的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展露出些许不解。
赛丽亚伸出左手，靠近乔恩脸庞，撇开对方被散乱刘海遮住的眼睛，拂去黑尘，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慢慢说道：
“你的右眼原来是紫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