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烟枪，浮出水面
黑兹尔是在威赦刚刚在索亚市的某个隐秘角落蹲点之际，得到了来自黑森林侦探社侦探的传信。
在察觉到威赦是兰斯的助手后，为稳妥起见，他直接便将威赦当做了非凡者看待。在这种情况下，调查威赦的工作就变得极为棘手，必须找一个同样身为非凡者的人来完成。
而黑森林侦探社，这家在索亚市非凡界颇有些名气的侦探社，自然而然地就进入了他的计划范围内。黑森林侦探社以其高效的办事效率和高信誉，在索亚市的非凡者圈子里赢得了良好的口碑。
得到雇佣侦探的传信后，黑兹尔没有丝毫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艺术走廊的不远处。按捺住动手的强烈欲望，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楼天台上的动静。
相比威赦只能靠着许愿异能反馈得来的那一点有限信息，黑兹尔就要强得多了。他左眼的单片眼镜，将艺术走廊天台上的情况窥探得一清二楚。这是他自己制作的炼金物品。
“薇塔，想办法告诉那个女巫，将那两个人引到XXX，我会在那里设下埋伏，为她牵制住一个人。”黑兹尔的声音低沉。
“主人，恐怕她不会信。”站在黑兹尔身后的薇塔面无表情地说道，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你是不懂的，人一旦陷入绝境，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这最后一根稻草，她想不抓都不行。去吧，去告诉她。”
“是。”薇塔没有再说什么，身形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黑兹尔先给黑森林探员发了个信息后，自己也迅速行动起来。作为拥有秘仪大师序列的黑兹尔，其非凡特性之一便是【快速布置】。
这个特性能够让他在战场上以更快的速度布置仪式，为战斗赢得宝贵的时间。虽然与插花师的能力有些相近，但也有不同之处。秘仪大师序列布置的仪式，都是没有精简的完整仪式，相对插花师来说，速度上要逊色许多。但黑兹尔本就是以埋伏为主，时间上并不急迫。因为他知道，薇塔会把握好时机的。
这一点确实如此，当黑兹尔布置完仪式未久，一路逃跑的血泪蔷薇就远远地跑了过来。
此刻的她，因为极尽使用灵性，浑身上下冉冉冒着黑烟，面容与身躯都微微扭曲。那黑烟仿佛是来自地狱的诅咒，紧紧缠绕着她，让她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这是长时间将灵性暴露在外，渐渐被污染的征兆。如果再不处理的话，她的下场会比她的两个同僚毒吻玫瑰和幽魂花还要凄惨。
所以一听到有人暗中的指示，血泪蔷薇想都没想当机立断就调转了逃跑路线。情况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在绝望的边缘，任何一丝希望都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珍贵。
所以，当辍在23号身后的27号突然被从地面上升起的绳索偷袭时，就因为灵性的震荡余波还在影响着他，导致一刹那的反应不及，27号就被五条光明绳索牢牢地捆绑住了。那五条绳索仿佛是五条凶猛的巨蟒，紧紧地缠绕着27号，让他无法动弹。
“27！”23号顿下脚步，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虽说杀手之间没有情义，但在23号的衡量中，血泪蔷薇与27号比起来，根本微不足道。就在他转身想要破坏仪式时，一道烟雾倏然冒出，拦在了23号身前。
黑暗中，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叼着烟斗，袅袅的烟雾如有生命般在对方周身萦绕，最后分出一缕连接在23号眼前的烟雾前。若隐若现的给人一种神秘莫测的感觉。
“老烟枪？！”23号的声音中冰冷中带着点惊讶。
“隐夜杀手名不虚传，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序列，佩服。”叼着烟斗的人鼓掌赞叹。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透露出一种自信和从容：“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转身，去追那个女巫，要是想救人，就要先过我这一关。我私人建议，你可以选第二个。”
23号只是远远望了被捆住的27号一眼，再深深看了来人一眼后，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身向血泪蔷薇追去。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消失。
“嘁，够无情的，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就抛下了同伴。”叼着烟斗的人不屑地说道。
“杀手本就无情，而且这不正称了你的心意吗，尼古拉斯先生。”声音自身后传来，尼古拉斯慢条斯理的转身。只见一个人慢慢自阴影中走出。
“哇喔，看来我暴露了，费舍先生，我猜你不是现在才察觉到我的。”尼古拉斯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后迅速平静下来。
“确实啊，靶场，马场，我们都巧遇好几回了，我再不警觉点，就太说不过去了。”威赦慢慢自阴影中走出，他的手中拄着猫头拐杖，给尼古拉斯的感觉，此人的某些气质甚至比贵族还贵族：“我也来猜猜，雇佣你的人，就是那个困住隐夜杀手的人吧。”
尼古拉斯：“你也知道隐夜杀手？”
“第一次听说。”威赦摇头，随后顿了顿道：“雇佣你的人是谁？”
“呵呵呵，费舍先生，你也是侦探社的，应该很清楚这一行的规矩。”尼古拉斯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我当然知道，所以，请代我转达给你的雇主诺顿先生，今晚的礼物是否满意？”威赦拄着猫头拐杖突然一顿，转头看向尼古拉斯：“哦，对了，既然你知道侦探社的规矩，那么想必也知道另一个规矩，下次再发现你监视的话，我可会不择手段的来杀你的，勿谓言之不预。看在上次你在赌场为我说话的份上，这次我权当没看见。”
看着威赦远去的背影，尼古拉斯摇摇头：“现在的小鬼，就不能体谅体谅前辈嘛，世道艰难，钱太不好挣了。”尼古拉斯悠闲的嘬了一口烟斗，靠在墙上看着远处吞云吐雾，似乎丝毫没有受到威赦的半点影响。
数头机械蜘蛛迅速从光明绳索上攀爬而上，它们的动作敏捷而迅速，仿佛是一群训练有素的战士。随后六根机械节肢刺入27号的脖颈，脚踝，手腕，脊椎，后腰等部分，那些机械节肢就像是锋利的钢针，深深地刺入了27号的身体，将27号牢牢锁住。
随后，五根光明绳索断去三根，剩下的缠绕在27号手腕上的绳索合在一处，而绳索的另一头，则出现在了另一个人手里。未久，就见黑兹尔牵着27号来到尼古拉斯面前。
“看来，你对威赦·费舍的这份礼物很满意啊，诺顿先生。”尼古拉斯似笑非笑的看着黑兹尔青葱的脸庞。
黑兹尔微微一皱眉，立即回过味来：“诺顿？看来他发现了。”
“当然，你，还有我，现在的小鬼啊，露个破绽就能拔出一串来。你来到的正好，侦探社的规矩，同行之间不能互相调查，现在威赦发现了我，那么咱们的交易只能到此结束了，后续款项20金镑加上阻拦隐夜杀手30金镑，付钱吧。”尼古拉斯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不能继续薅眼前这个大金主的羊毛，实在他可惜了，不过黑森林的招牌和口碑更重要。
看来监视威赦只能另想办法了，黑兹尔心里思忖的同时，从怀里掏出一卷纸钞，直接扔了过去。尼古拉斯接过，掂了掂：“50金镑，大方，老板，以后有什么雇佣委托，都可以找我，保证给你完成的漂漂亮亮的。”
黑兹尔没有回话，拉着27号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尼古拉斯已经没了利用价值，那么尼古拉斯在他的名单排序里，就要往后靠了。
“喂，你还没回答呢，礼物满意吗？”尼古拉斯远远喊道。
远去的黑兹尔，却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
走出尼古拉斯的视野范围，薇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黑兹尔身后。
“主人。”薇塔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平静。
“那个女巫怎么样了？”
“畸变了，在逼退艾略特后，消失在下水道。”薇塔的回答简洁明了。
“畸变了吗，也不错。”黑兹尔点了点头：“你来警戒周围，咱们回去。”
“是。”薇塔再次隐没在黑暗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
威赦是满手汗水、心跳如鼓地回到家的。之前面对尼古拉斯的时候，他表面上看似镇定自若，实则内心充满了紧张与不安，他一直都是强撑着的，所依仗的不过是兰斯的风信子符咒。尼古拉斯能够将隐夜杀手逼退，其实力想当然的不可能是泛泛之辈。而他自己在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时，心中的压力可想而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句话的语气，他都要精心控制，生怕露出一丝破绽。
好在他凭借着自己的机智与果敢，连猜带诈，果然从古尼拉斯嘴里诈出了诺顿的情报。这一番较量，犹如在钢丝上行走，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但他成功了，没有让自己的冒险白费。
坐在沙发上，威赦的身体微微陷进柔软的沙发中，却丝毫感受不到舒适。他从头到尾将今晚的事情捋了一遍，发现自己犯了个常识性错误。
他在以许愿异能“观察”一个地区时，下意识地将现实单独列出来，就像这一次，艺术走廊大楼的天台上，确实是两个人，但也可以不算是两个人。
女巫复仇会，他曾听兰斯详细介绍过。这个组织内都是以梦境女巫为主，即便不是梦境女巫，梦境旅者序列的梦影移行也是会学的。换而言之，有些人躲在梦界中的话，他自然而然就忽略掉了他们。这是一个严重的失误。不过归根结底，还是他没有从上辈子的思维中完全扭转过来，毕竟思维的转变要慢慢来。这次只是一个教训，若下次再犯这样的错误，就可能是致命的了。这一点威赦暗暗引以为戒，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以后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从现场的情况来分析，隐夜杀手两人交接某件东西，被女巫复仇会埋伏。之后埋伏的女巫不知怎么翻车了，围攻不成反被草。具体翻车的女巫数量不详，但威赦很快就以许愿异能窥探到是三个。
三个女巫，本应占据优势，却反而翻车了。而两个隐夜杀手也没好到哪里去，一个被擒下。从目前的推测来看，擒下杀手的，应该就是之前来他侦探社的诺顿老者。
那个诺顿老者，究竟有着怎样的目的和计划呢？威赦陷入了沉思。
唯一让他百思不解的，就是诺顿为何要雇佣其他侦探社的人来监视他？
这个问题就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他的心头。他连试了几个许愿异能反馈，都没有丝毫线索。
“最终，还是要落在实力上。”
威赦一晚上做了看客，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自己的实力不够。在这个充满危险与挑战的世界里，实力才是生存的根本。
他将从‘狼人’身上得到的秘巫铁牌拿了出来，他准备学的第三个魔法，就是传讯魔法。理由很简单，他要尽快混进秘巫社。老乔尔那里的魔法冥想图有限，在魔法和诸多巫师知识方面已经不能为他助力了，他需要另一个交易平台。
……
“姓名？”
“27。”
“我说的是真名。”
“真名，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名字，你想听吗？”
“不必了，我问你，夜2在哪？”
“哈哈哈，我就知道，可惜，夜2在哪我也想知道。”
“哦？你找他想干嘛？”
“当然是杀了他，取而代之。”
“意料之中的回答。”
“也是，从你的仪式布置来看，是最克制隐夜杀手的摧光仪式，你对隐夜了解的不是一点半点。”
“你们在艺术走廊天台，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女巫复仇会的人？”
“交接，然后被女巫复仇会埋伏了。”
“交接？交接什么东西？”
“封印物，不存之梦。”
“不存之梦？我听说过这件封印物，原来你们想要对付黎斯国的编号女巫。”
“为什么不能是上位女巫呢？”
“呵，区区上位你女巫，还不足以让你们动用封印物。”
“你真的很了解隐夜啊。”
“不存之梦呢？在谁手里？”
“你猜猜看。”
27号怪笑着。
“难道？不会的，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23暴露了，在生死危机面前，夜2的计划，就是个屁。”
“这么做，你回不去了，夜2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你知道隐夜组织自成立以来，分裂过多少次？”
“八次，我还知道那分裂出去的八个杀手组织，延续至今的还有两个。等等，你难道也想……”
“你真的很了解隐夜啊，对，你猜的没错，我就想做那第九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