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扩散

“这无需你多说，你怎么样了？”23号看了27号一眼。他说了这么多，无非是给27号拖延时间。

27号摊了摊手，叹息道：“你知道她们都有盗梦师序列，三个人的盗梦术联手，我的梦境掌控权已经被夺走大半了，拼命吧，现在顾不得隐藏手上的东西了。”

23号面色一凝，他知道27号的意思，使用封印物不存之梦，这是他们两个唯一的生机，而一旦使用了不存之梦，夜2的谋划，必然会暴露无疑。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眼下每多过一秒钟，对二人而言就越发不利。他们在拖延时间，而对方其实也在拖延时间。盗梦术构建的结界，就如同一个逐渐收紧的牢笼。一旦完全夺取了27号的梦境掌控权，届时他们便会如同砧板上的鱼，任由对方肆意鱼肉。这种危机感如影随形，压得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想罢，23号再不犹豫，手掌毅然一拍腰间影囚。

霎时，原本橘子大小的影囚从其腰间飞出，一重重环状阴影轨道旋转中缓缓扩大，一层叠着一层。原本严丝合缝的球体，慢慢的出现了一点点缝隙。那缝隙中仿佛透露出无尽的神秘与危险，让人不寒而栗。

“阻止他。”

血泪蔷薇娇喝，莫名的大恐怖、大心悸在三人心底瞬间升起。那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恐惧，仿佛他们即将面临的是一场灭顶之灾。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造梦术、控梦术同时发动。

毒吻玫瑰、幽魂花、血泪蔷薇三大上位女巫齐齐发力，梦境之中，忽然化出无数条阴影手臂，如同无数条诡异的触手，紧紧把握在影囚的轨道之上，要将那暗影轨道压回去，恢复原来的样子。

“暗夜。”27号暴喝一声，刹那间，原本光亮的山顶上，迅速暗淡下来。

虽然自己的梦境掌控权被夺去大半，但毕竟是自己的梦境，越是往后，27号的顽抗就越强。黑夜一点点降临，如同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缓缓笼罩整个梦境。而随着黑夜降临的，影囚的威力却在不断增强。原本僵持下来的影囚再次朝着外面扩张，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

女巫幽魂花哼了一声，收起过半的阴影之手。

“造梦术，太阳之升。”一颗炙热太阳在小小梦境中冉冉升起，强势将27号的黑夜挤压了大半到边缘之上。

是的，就是挤压，而非驱散。梦境中的规则与现实不同，并不是完全按照现实规则运转。黑暗面对光明，只分力量大小。

随着幽魂花的力量离开，黑夜的力量减弱，这一加一减之间，影囚运转再次回到了原来平衡的状态。但黑暗却在太阳之下，一点点的从影囚之上败退，就在黑暗在影囚之上只留下半个尾巴时，一道更加深邃浓郁的黑影自黑暗中窜出，一把仿佛能够吸收世间所有光芒的刀刃从黑暗中刺出。在顺势削掉了血泪蔷薇造出的阴影之手后，一刀插入影囚的缝隙之中。

“给我开。”

23号自黑暗中显露形体，根本不管脱离影囚的阴影之手的攻击，强自以手中之刃在影囚上打开了一道直通内部的缝隙。

“23！”27号大叫一声。

随即，所有人感觉到突变骤降，一股无形波动嗡的以影囚为中心扩散。整个梦境空间开始塌缩，所有关于梦的一切都在被吞噬，消亡。那股力量强大而恐怖，令人仿佛置身于世界末日之中。

首当其冲的，便是27号，这里是他的梦境，梦境的消亡，瞬间将他的意识弹出了梦境空间。

而随着存在的根基消亡，23号跟着被弹出梦境空间。

但作为梦境女巫的幽魂花、血泪蔷薇与毒吻玫瑰三人，却并没有被弹出梦境之中，毕竟作为梦境女巫，在梦境中立足，是她们的根本与基础。换做以往，这自然是没什么的，但不存之梦，吞噬消亡一切与梦境有关的力量。当不存之梦蔓延至三人身上时，她们身上的梦之魔力以及与梦相关的诸多序列特性都在被吞噬剥夺。

“快走。”

事态发生的太快，不存之梦蔓延的太快，等到不存之梦蔓延过来时，已经攀附在三人身上大半。血泪蔷薇的反应最快，在察觉到不对的同时，梦影移行魔法当机立断发动。一缕梦之力艰难的勾住23号的衣角，顺着23号的意识，被带出了这个崩塌的梦境。

其他两个女巫就没那么好运了，两人以梦影移行在梦境中快速跳跃转移，却发现自己的速度竟然快不过不存之梦。很快，二人就被不存之梦赶上，自身的序列盗梦师，梦境旅者，造梦大师，梦境主宰的所有非凡特性在不存之梦下一一被剥离，吞噬，然后消亡，魔力池中的梦魔力更是消融殆尽。可以预见的是，两人必然是废了。

天台之上。

在23号所处的阴影附近，一道空间扭曲骤然出现，旋而，人形在变幻中聚合成型。

血泪蔷薇在梦影移行中刚刚聚合身影，顾不得狼狈，手中两根银针洒出。

叮，叮！

一道银针刺向跃至半空朝她扑来的夜狼，在将夜狼阻碍的刹那，她再次发动暗器术，身影瞬息消失原地，转而出现在了天台边缘，此刻另一根银针正插在墙面之上。

盗贼序列，暗器术非凡特性，【器跃】。

血泪蔷薇警惕的看着回到23号身边的夜狼，见二人的契约兽没有第一时间围攻上来，立即检查自身的状态。

身上的炼金衣物在梦影移行时破碎，这件高级的炼金物品为她挡下了来自空间的震荡。

梦影移行是靠着无处不在的梦界移动，所以当附近的梦境消失时，梦影移行自然就会失去效果。好在搭上了末班车，借着与23号的牵连勉强回到了现实中，只不过后半段梦影移行失去了梦界的支撑，来自空间的反震在身上的炼金衣物挡下，才令她安然无恙。

但此刻她身上的零零碎碎已经破灭了大半，损失惨重。

但真正令她面色阴沉的，是四大梦境序列盗梦师，梦境旅者，造梦大师，梦境主宰里，序列6的三个梦境序列所获取的非凡特性全部消亡，且，梦境旅者在序列7时之时得到的非凡特性【瞬移】也消亡了。

需知，她现在序列6的实力，是由五大序列支撑起来的，除了盗梦师，梦境旅者，造梦大师，梦境主宰外，还有盗贼序列，但她从来没听说过一个非凡者能倒退回序列7，重新将某一条序列的非凡特性补齐。换而言之，她的梦境旅者永远的失去了一个非凡特性，更糟糕的是，她不确定梦境旅者还能不能晋升序列5，如果不能，她的序列6是否还能晋升、

不过相比这一点，她眼下更关心的，是她能不能逃出升天。

她的梦魔力已经被吞噬干净，就算魔力还在，四大序列魔法暂时也废了，只有通用序列盗贼的魔法，她还能依靠灵性施展。只是单靠序列盗贼的暗器术，能在对面两个夜隐杀手手中逃出去吗？看着对面两人缓缓向她围来，血泪蔷薇心思电转。

“你怎么样？”23号问道。

“还行，一个梦境破灭，灵性有些震荡罢了。”27号摇了摇头，现在的晕眩感依旧还在，不过没刚才那么强烈罢了。

“那件东西的代价是什么？”23号随后问了一个更关心的问题。他知道，使用那件封印物必然会付出代价。

“想象力消失，那个东西自被你放出后的存在时间的两倍，就是你的代价延续时间。”27号回答道：“如果你不想今后想象力一直缺失到老死的话，最好尽快收容。”

“想象力消失吗？”23号吁了口气，还算能接受吧，毕竟不是太过惨重的代价。

“想象力消失，果然，你们放出的封印物与梦境有关。”血泪蔷薇哼道：“别以为想象力消失是小事，想象力也是灵性组成的一部分，一旦想象力消失，灵性容纳度就会降低，想要晋升更是没有可能，呵呵呵，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那件封印物一旦失控，梦界必然会受到重创，届时大批非凡者都会受此影响，长期滞留的当下的序列，恭喜你们，成功的惹了众怒，如果我是你们的话，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尽快想办法收容那件封印物。”她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

23号与27号对视一眼，作为与女巫复仇会长期敌对的组织，梦境的象征中，想象力是非常重要的一环，这一点基础知识两人是知道的。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延伸开来，血泪蔷薇说的未必是错的。血泪蔷薇说这么多，打的什么主意三人都门清。

“先杀了她吧。”23号冰冷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杀意。

“好。”27号点头，之所以答应23号，是因为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怎么收容不存之梦。所以，血泪蔷薇说这么多等于白说，抛媚眼给瞎子，白费力气。

血泪蔷薇心里咒骂，手上却是不停，银针大把洒出，既有阻止23号两人的，也有射往其他地方的。人闪瞬间消失在原地。她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必须尽快逃离。

……

威赦的耐心很足，在蹲守之后，他就一直通过许愿反馈，监控天台与身后尾巴的动向。当他第三次拿出怀表计算时间，在过去二十三分钟后。

天台之上骤然有了动静。一道模糊的黑影忽然间出现在离天台十多米的空中，随后那人影如在半空瞬移般，迅速远去。威赦微微一怔，当机立断，施展魔法。

催眠·专注，神圣篝火。

一秒之内，两个魔法施加在自身身上。威赦眸光隐隐闪过碎金之色，此刻他的视野一片明亮。随后他就注意到，黑暗夜幕中，有两道几乎融入夜幕的黑影，循着之前那道人影追去。若不是神圣篝火的光明特性，他还真注意不到那两道暗夜中的身影。

威赦微微一愣，不对啊，刚刚不还两人吗，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人？只是现在情况紧急，威赦来不及多想，借着阴影，小心的追了过去。

【我许愿……】

百忙之中，威赦还不忘看看身后的情况。

身后的尾巴已经不见了，更确切的说，是已经有了更有价值的追踪目标，所以抛下他也是理所当然。

追踪到最后，威赦不装了，也不隐藏了。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毫无意义，前面的三人追逃的速度实在太快，他的隐藏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于是，威赦直接跨出阴影，牟足了脚力，向着一个方向奋力追去。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穿梭，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

在小巷僻道上，威赦借助猫头手杖灵活地上蹿下跳。猫头手杖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成为他行动的得力助手。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在狭窄的小巷中快速前行。在追出了有三里距离时，威赦骤然停下脚步。

极目远望间，就见地面之上升起数道如烟如雾的光明绳索，将一个身披黑色风衣几乎融入暗夜的家伙捆在当场。那些绳索散发着神秘的光芒，仿佛有着无穷的力量，绳索缚于那人脚踝、手腕与脖颈之上，任那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另一边，一条隐入阴影的夜狼低伏狼躯，与一位身穿女仆装的女仆遥遥对峙。夜狼的眼睛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却始终不敢跃雷池一步，仿佛前方的女仆是什么恐怖怪物。而那位女仆则静静地站在那里，不动不摇，仿佛就是为了牵制这匹夜狼。

这特么又是怎么回事？

威赦完全摸不着头脑。那个被困住之人没看错的话，便是之前追逐中的二人之一，现在怎么被抓住了？而且另一个人呢？威赦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一眼就看出，那人是中了仪式埋伏，那是仪式。

阅读过《基础仪式知识》的他现在已经明白，仪式是一种繁琐复杂的秘仪。在实战中，基本上是不会出现的。如艾尔莎的插花师序列那般，终究是少数中的少数。而且即便如此，其实战仪式也是简略精简版。

但反过来，若是让非凡者将仪式布置完成，应用在实战中，那么敌对方就要小心了。一不小心就是陨落当场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