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法动乱

于地牢中尽数将米奈希尔们变成刺鱼后，时间一晃而过。

新的怪谈开始散播；传言有一个男孩曾因为好奇，挤在混乱的卫兵中央进了地牢；在被卫兵发现并驱赶前，空空荡荡的地牢之中，他瞥见那些正在地面上扭动的刺鱼。

“它们有着那么长的翅膀！”

这件奇闻异事很快成了麦城无聊生活中为数不多的谈资；人们用它教育儿童，说是“只要做了错事便会受到生命女神的惩罚，变成怪物”，孩子们却更多希望亲眼见一见那些怪物。

还有人尝试解释，那是邪恶的巫师被魔法反噬了；甚至连一个年迈的落魄画家都为此重新执笔，发行了一副连环画册。

年轻时他曾梦想着将所有古怪的幻想都记录在画本上，但最终那些幻想都被他掉落的发丝搭载，然后飘落在地上腐烂；是小男孩对于怪物的描述让他回忆起了青春。

“看看你干的好事咯。”

萨尔思拍了拍莱因的肩膀，后者正站在宽广的花海之中，专注练习着魔法。

“我以为我已经足够变态了，没想到你的癖好更出色，居然直接把她们变成了刺鱼...你知道的，我对刺鱼根本起不了生理反应。”

“哎，黑市里的货色完全不行啊！”

七月的麦城已经迈入夏季。

季风开始衰减，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猛烈的阳光；蝉燥热着，在所有高大的树上尖叫，只有在新盛开了薰衣草的田野里能找到些许的安静。

“风刃。”

莱因并未理会萨尔思，而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将手中的风元素弹射出去。

空气凝聚着，撞向几株摇晃的薰衣草。它们的茎秆下一瞬断开，切口整齐，摇摇晃晃倒进淡紫色的潮水之中。

“成功了！”

他有些激动。

这几十天来，他并未停下学习魔法；更多的时候，他在白天前往巴别塔，然后随便找一间后门没锁的教室进去听课。

但其中大部分都是奥术的基本理论、古语言的演化甚至巴别塔艺术史等无聊课程，并没有太多作用；偶尔趁艾诺尔接取任务的时候，借她身份进入图书馆看书，古魔法语言晦涩难懂的长难词句也让他相当焦头烂额。

因为没有身份，莱因所有的学分都由艾诺尔和多云代领了；至于拉冬答应的推荐信，莱因从没想过再去找他：哪怕对方心血来潮去记载着巫师学徒的名单上找一找，都会发现巴别塔根本就没有自己这号人。

万幸的是，尽管精神力并未长进，他在风元素魔法上进度不慢。

如今，他的“起风”已经能掀起相当强度的狂风，甚至能让一些不曾锻炼的普通人在风中失去平衡；除此之外，他还掌握了另外两种风元素魔法。

一种是名为“锐利”的武器锋利术，原理是顺着武器挥砍的方向调动周围的空气，使其的阻力减少，并包裹成武器特殊的外壳；另一种则就是“风刃”...

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进攻魔法。

将手心的空气压缩，然后蓄能弹射，莱因又尝试了几次，但威力都与刚刚的相差甚远；他习惯于利用噪点驱动风元素，于是这种范围小且集中的魔法于他而言便没有起风那么顺手。

“行啦行啦，知道你魔法进度飞速了，能不能不要在我的花田里练习？”

萨尔思装模做样地咳嗽了一声。

这几十天里莱因见到他的次数并不算多。

比起一个巫师，萨尔思似乎更精心于贵族的权位；他先前与麦城的领主合谋，假意收购麦城的大片土地和黑市，实际则是用来把所有家族都诓骗至此的把戏。

借此机会，他该杀的杀，该囚禁的囚禁；至于留在米奈希尔的剩余贵族，则被预先准备好的一把魔法火焰烧了个干净。

但总会有几个幸运儿活下来，于是萨尔思便一直奔波于这些琐事中；他一方面对外宣扬，萨尔思王子在偏远小城突然“杳无音讯”，另一方面则暗中调动关系追杀自己剩余的亲戚们。

“话说回来，你知道这一片薰衣草值多少钱吗？”

“你知道你这一风刃下去，会有多少利润从我的口袋里溜走...”

“又不是我的钱。”

莱因随口回答着。看上去萨尔思的确得到了麦城的大片领土，至于他是怎么和那个胖领主谈判的...或许是依靠那根红宝石魔杖吧。

“行吧，弄得好像我当初给你的1000金卡勒是假的一样...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地下黑市里刚刚建好的城堡里逛上一圈？”

“有望远镜了吗？”

莱因同样已经很久没见过多云了。

他尝试着戴上贵族的面具，利用贵族身份拜访过对方一次，但却只是在地毯下找到了一封“不必担心，出趟远门看星星”的手写信；而萨尔思同样不是吃素的贵族，他这几天突然加重了对莱因的监管。

尽管他做的近乎无人知晓，但通过噪点，莱因还是能发现，跟踪自己的卫兵从一个提升到了五至六个；因此，即使估摸着多云已经回来，他也没有机会去看望对方。

“啧...和你说的那个东西差不多...但它不是一种普通的东西，而是一件魔法器物。”

“几色？”

“几色...这是什么稀有词汇吗？”

萨尔思的回答让莱因有些意外；从对方的言语中，莱因能隐隐约约窥探出那个“灰袍巫师协会”的规矩。

它们同样有着见习巫师和准巫师的分级，同样需要晋升条件和仪式，甚至给同样有着隐秘的学院，用以从小培养有魔法血脉的贵族子嗣。

这听上去似乎就像有另一个巫师从巴别塔中“毕业”后，来到这个位面创造了仿冒伪劣的巫师协会一样。

不，既然他能从那座塔楼中逃出，或许那个家伙也是逃出来的，莱因这么想着。

塔楼就存在于那里，它呈现出圆柱形，永远都不会变换；而时间和生命会提供基数，在此基础上，尽管逃离它看上去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但真正做到的方法也许千百种有余。

“算了，你跟我走就是了。”

马车再次摇晃着向着黑市前进，行驶至中央大街的时候，来往的居民们便再次让出一条路；从领主城堡驶向黑市，贵族的道路与季风同向。

向着白手套抛出一枚银卡勒，坐上摇晃的木桶，再闭着眼睛向下...

“各位艰难对抗灾难的巫师们！你们好！”

富丽堂皇的城堡已经修建妥善，一个胡须长至胸口的年迈巫师则身披灰袍，站在城堡的二层阳台。

“磁石夺走了我们同胞的魂灵，王室与猎魔人追杀我们的肉身，但灰袍巫师协会并不会因此沉沦！”

“伟大的巫师，萨尔思·米奈希尔为我们提供了一整个地下据点，在此我宣布！”

寥寥十几个身披灰袍的家伙正在城堡前方欢呼着，而萨尔思不知何时已经快步走到了众人之中，骄傲地扬起手。

“萨尔思·米奈希尔，正式晋升为一阶准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