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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徐师兄

再次看到‘金刚武馆’那四个笔走龙蛇的大字,徐羊多少有些复杂的情绪。

微微的甩了甩脑袋,将无端的感触甩掉,一步踏进了武馆大门。

“徐师兄!”

“徐师兄好!”

沿路,不少年轻的面孔见到徐羊便热情招呼。

虽然他们一口一个师兄,不过徐羊看出来他们之中不少人都一脸沧桑,显然比他年长得多。

在这里,始终是拳头为大。

亲切的一一予以回应之后,徐羊进了内院。

“徐师弟,来这里。”

一个修长的男子在远处的亭中招手。

徐羊几步上前,“方师兄竟有时间来武馆。”

方夜海来到亭中,微风传过屋檐,传来寂寥的呼啸。

桌上的热茶冉冉升起扑鼻香气。

“来一杯。”

方夜海微笑着看向徐羊,以一个考较的姿势将热茶倒进杯中。

“这可是上好的桂山夏茗,徐师弟一定要尝尝。”

“方师兄客气。”徐羊啜饮茶水,仔细品尝一番,果真茶香四溢。

“徐师弟近来可是大大有名。”方夜海笑道。

感觉得到出名带来的好处,从一个名不见传的武馆弟子变成亲传,又诛杀了著名马贼,徐羊现在在金刚武馆的质疑早已全都随风飘散。

“虚名而已。”徐羊对于方夜海玩笑似的恭维淡然以对,对他来说,这只是回馈陆雨婷带来的副作用罢了。

“厉害。”

方夜海颇有些动容,“能将名这一字弃如敝履的人,我所见者凤毛麟角,以徐师弟的年纪与资历,竟有如此心性与天赋,确是罕有其匹。”

“方师兄为何这么捧我?”

徐羊奇道。

方夜海笑道:“因为你我是同门的师兄弟啊,我不捧你,又能捧谁?若是李玄通有你一半的心性,只怕咱们武馆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灰头土脸。”

徐羊知道这方夜海的出身很不简单,他背后的方家乃是城中的世代豪门,其实以他家族的底蕴,已经足够他成长,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来武馆习武。

“这李玄通究竟是什么情况,方师兄可否详说?”

对于这噤若寒蝉的话题,徐羊一直没有看清过内幕。

方夜海看了四下一眼,这才低声道:“其实这李玄通叛出师门只是早晚的事,我早看出来此子非是可以相交之辈。

自傲不自知,低贱而寡恩,贪婪却悭吝,漠然而自矜,这种人只要一朝得势,定不会将他人的付出放在眼里,不是目盲者就能看出决计不能深交,只有师父他们会把他当个宝。”

徐羊错愕的看向这位方师兄,惊讶于他超常的洞察力。

这个时候徐羊才醒悟过来,自己已经逐渐从班级最后一排的那个看戏的学生逐渐来到舞台上,而这位方师兄虽然坐在前排,但却一直待在角落里暗中观察着一切,似乎所有发生的事都一丝不落的掉进他的眼中。

“原来方师兄早已洞察了。”

方夜海摇摇头道:“不过师父始终是命好,找到了比那李玄通强十倍的弟子。”

说到这里,徐羊这才想起自己这次来武馆的目的。

“方师兄可是找我有事?”

“这是自然,徐师弟时间宝贵,我岂能徒然耗费你的光阴?”

方夜海长身而起,看着天际酝酿着的乌云。

“徐师弟,你应该很需要钱吧?”

“……”徐羊竟然愣了片刻,这才十分严谨地道:“的确。”

方夜海淡淡道:“这的确是一句废话,不过难得徐师弟诚实相待,徐师弟从前与陆氏为伍,是缺钱,今日可否与我方家为友?要知道我能开的价,可不是他们可以比较的。陆氏的败亡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徐羊来到亭外,感受那雨点零落的洒下,回首笑道:“不必了,难得方师兄看得起。”

言罢缓缓远去。

方夜海驻足亭中,静静看着那在细雨中远去的身影。

“这个徐师弟,的确不是常人。”

……

当徐羊进入陈老头所在的院落时,再度看到了那位师娘。

不过这一次是她一个人,有些孤零零的坐在栽满藤蔓的亭中。

“是小徐啊,你师父念叨你好久了。”

她转过来笑道。

徐羊上前执弟子礼,“师娘。”

近前端详片刻,徐羊这才发觉她比从前憔悴许多,显露出一种莫名的呆滞。

“你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她饶有兴致的问。

徐羊道:“尽是些江湖风霜,没什么好与师娘说的。”

“好吧。”柳君兰兴致缺缺地转头,“快进去吧,你师父很不好。”

徐羊无意于与她多言,道了一声别,这才进了陈老头的院子。

陈老头那个常年陪伴的仆人只是远远的含笑点头,就让徐羊直接进去了。

昏暗的屋内,只有窗口的微弱光柱照亮,徐羊进门的时候看到陈老头的枯瘦的身形披着大氅,正专注于手中的短刃。

短刃的锋芒在木头上纵横削割,地上洒落着木屑。

他在雕刻。

不一刻,一个平凡的形象在木头上出现,他的动作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浑然天成的运劲技巧是他的剑术积累,亦能看出他对于雕刻技艺的浸淫。

将木雕放下,陈老头没有回头地淡淡道:“你来了。”

徐羊看了地上的木雕,那是一个极普通的人,他不认得那是谁人。

“师父所雕者是谁人?”

陈老头手中的短刃一顿,忽然道:“他叫史大柱。”

徐羊错愕良久。

他在脑海中检索良久,始终找不到这个名字。

陈老头笑着摇头道:“别想了,你不认得他。”

徐羊释怀道:“也许是一位武道高手。”

陈老头却没有再接下去,只是缓缓道:“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哼!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铁骑会的人都被你杀了。”

徐羊谦逊道:“只是侥幸。”

“侥幸!!”陈老头有些不屑的一笑,“在生死搏杀中可没有这个词。”

徐羊张了张嘴,想在李玄通的事情上安慰他两句,但考虑到陈老头为人非常骄傲,所以他只能迂回一点。

“师父最近睡得可好?”

陈老头听了徐羊的话,忽然有些忍俊不禁的一笑,“不算好,但也不算差。”

徐羊点点头,“那就好。”

“呵,难得你还记得我这老不死的。”

“师父一向是心胸宽广,岂能为不重要的人而影响了心情?”徐羊一派轻松道。

“不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