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世事多变，感慨良多
在雨中过招良久，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陈老头高大的身影在雨中缓缓迈向屋内，带着一种踽踽独行的意味。
来到屋内，陈老头走路的节奏未曾改变，一股强烈的气旋自其体内震荡而出，当波纹荡开之时，他周身被湿透的水分变作一阵水雾，原本显得有些湿漉漉的长衫瞬间干爽。
“原来内功还有这种用途？”
徐羊多少有些长见识了。
似乎看到徐羊错愕的神情，陈老头嘴角飘出一丝得意的神情。
“不必羡慕，早晚有一天你也能达到我这个层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仆人匆匆从外面跑来，在杯中倒进热茶。
陈老头一屁股坐下，一对眸子看向徐羊，“坐吧，没想到我门下还有你这么一块璞玉，险些叫我错过了。”
徐羊静等着他的说话，毕竟这老头叫他过来定是有原因的。
“好了，废话说得太多了。”陈老头饮下热茶之后，他净利的剑客本质似乎回复一些，身为一个老壁灯的多话特质减弱了一些。
“也许你觉得我像是市场上挑三拣四买骡子的农夫对你评头品足，但我陈某人对自己的亲传弟子从不允许滥竽充数。不过，我也要问你，愿意做我的亲传弟子吗？我不希望有朝一日你说我没有问过你的选择。”
徐羊总觉得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带着意有所指的味道，不过他的确从这老东西的话语里感到一丝温度。
至少他似乎已经开始懂得尊重门下弟子的想法与选择。
“为何是这种表情？说真的，我在你眼中是何等样人？”陈老头那超卓剑手独有的锋利目光似乎看穿了徐羊的心中所想。
“是否是只懂得管弟子要钱，却不近人情，从不传授弟子真本事的吸血蚊子？”
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啊……
“绝对不是。”徐羊认真回应道。
“呵。”
陈老头有些揶揄的一笑，“那管他旁人如何评说？我的技艺，价值何止千金？本人开馆授徒，所传皆为正宗武学，开武馆非是开粥棚，本人的武学价值几何自有我陈某人来定夺，学与不学是他们的事。至于亲传弟子，那又是另一回事，只有我陈某人认可的人才才能得此地位。”
徐羊脑子里过了一遍，陈老头门下的弟子众多，但是亲传弟子的确十分稀少。
“承蒙师父抬爱……”
陈老头摆了摆手，“不要虚词敷衍了，只有拥有禀赋的人才能入我门径，你拥有天赋，这是你应得的。”
接下来，一连几日，徐羊除了吃住都住在武馆里。
师徒两个朝夕相对。
复杂。
该是徐羊这些日子对于陈老头最大的感受。
此老该是一个眼高于顶的唯天赋论者，只有拥有禀赋的人在他眼中才是人，那些没有天赋的庸人他是绝对不会多看一眼的。
不过陈老头却也是一个真实的人，对看不上他的人他从不会虚辞敷衍一句，对于钦佩的人他亦是绝不吝啬赞美之词。
如他所说，从他手中传出的，无一例外，全是正宗武学。
这些日子，徐羊学到了他的大力金刚掌和金刚剑法。
这是陈老头赖以生存的根基所在，他将掌法和剑法的全部精义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徐羊，剩下的就只有徐羊自己去领会了。
第七天徐羊走出武馆，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周正云。
“周师兄，好久不见了。”徐羊笑道。
周正云笑着锤了徐羊一拳，“怎么感觉我应该要喊你师兄了。”
“怎么这么说？”徐羊愕然道。
周正云笑着低声道：“嘿嘿，你的名字早就登在了亲传弟子的名册上了，现在谁不知道你徐羊的名字？”
徐羊这几天都处在封闭的学习环境之中，未曾想到自己已经一个不小心出了名。
“想啥呢，你是直接跳过了内外弟子之分，成了亲传弟子，这只能说明你的天赋是何等了得，看来当初老头子的确是看走眼了。”周正云有些意味深长。
毕竟就在一年多之前，徐羊还是个苦哈哈的学徒，每天只能像个仆人一样劳作，是他亲眼发觉了这个小子。
结果一年多以后，在武道的路上，人家已经不是他能相提并论的了，这种转瞬间沧海桑田的反差与变化，怎能不叫他唏嘘呢。
“要是没有师兄当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说不定在哪呢。”徐羊一笑，并没忘记周正云在自己微寒之时的照拂。
“走心了，兄弟。”周正云多少有些感动，“像你这样的天才，有这样人情味的，可着芦阳找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以后有什么能用得着的，我一定为你赴汤蹈火。”
“我信了……”
徐羊失笑。
“你俩要不要喝一杯啊？趁着有时间赶紧聚一聚吧。”
另一个声音响起，徐羊看了过去，原来是陆雨婷。
“何出此言？”徐羊有些摸不着头脑。
周正云有些感慨地道：“你周大哥我现在已经是陆家镖局的趟子手了，过几天就要走一趟镖，估计有日子才能回来。”
徐羊呆然。
“没办法，还是要刨食的，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了，终究还是得吃饭的。”周正云颇有些无奈地道。
徐羊知道他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女儿今年刚刚学会走路，这次小武馆倒了之后，周正云为了不让情谊有缺，给几个一起合伙的兄弟都分了不少钱，唯独亏待了他自己。
至于徐羊自己那份本来是不要了的，但周正云强硬的塞给了他，说什么徐羊赶来救场云云，徐羊知道他的性格是义气大过天的类型，只能收着。
“这趟镖是去哪里？”徐羊问道。
陆雨婷道：“去林城。”
芦阳在东，林城在西。
两座城池之间没有直接的水路连接，只能走一道水路，换一道陆路，如是交替，可说这一路过去，定是风餐露宿了。
“没啥，咱练武的就是吃这口饭的，等我回来咱再喝吧。”周正云摆了摆手。
陆雨婷慨然道：“谁能想到当初本小姐那个沙包竟然走到了这一步，对了，徐师弟，你是不是尚未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