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致唐韵晓
小唐,上次见面还是五年前。
你还好吗?
不用说,你应该非常好。因为在21年给你发信息时,你如此冷淡的告诉我,你还有工作要忙,并且和我也不熟。
理所当然的,当人们离开了一所学校,一个环境,维持接下来的友情不亚于老夫老妻激情褪去后厮守一生。
你的名言是“爱情只有三个月”。不相信爱情的你,来自潮汕的你,如今结婚了吗?作为走散了的朋友,我衷心希望你可以摆脱那种广东女孩的命运。
高中时代,你曾经一度向我抱怨过一点点家里的事情。当我天真的问起:“是因为重男轻女嘛?”时,你说不是的。
我相信了。
人们对于他人的痛苦、境遇总是轻飘飘的。
谢谢你成为我初中时代的朋友。你对于我而言是排在第一位的最好朋友。
你在我被孤立之时递上的亲笔信,那句“可否与你攀谈”,对我而言非常重要,回过头来看,在一个新环境里最重要的就是得到“第一个朋友”,0与1之间的距离大于“1与任何”。
在我被你拉着等到公交车时、在面包店共享积分卡时、在走向图书馆的路上时。
在你教会我排球时。
在你和我共买一本悬疑小说时。
在到头来,发现其实我们并不是走散了、而是……从来没有走近过时。
19年的夏天,在天还未亮的广州车站,在熬夜一晚重感冒了的我昏昏欲睡在酒店大堂时。
我并未意识到,此行的目的,是斩断你与我的缘分。
人与人并不能很好的共情彼此。
你说,你在广州亲戚家寄人篱下,你一个班级60人。
我努力地感受着,回复你的短信。
但是上了大学之后,最后一次见面却是2016年冬。你为我在咖啡馆拍下了拍立得照片。
如果世界上有属于你我的地点,我会选择“博库书城”这个地点。初三时你与我一同去买指定的教材,高中见面时又在那家书店买下《心》。
写这些东西,和写给安存艺的信一样,都是我的自我满足。
在删掉你的那一刻,我并不后悔。因为我们的友谊,或者说那份有着深厚浓度的、把彼此作为在人间坐标的友谊早已消散。
你曾把我作为坐标,所以你初三转学走后的每一个假期,每次来上海都会找我。
我想我是那种在心中会列出“重要的人”的名单的人。
我以为我也会一直在你的名单上。
大学之后我们的聊天真的已经无话可说了。
是这样的,你的父母给你画了饼,答应去澳大利亚留学,但是你始终在广州。
你读了一所民办本科。
所以我哭着说“我也不喜欢我的专业时”,你安慰我说,毕竟你留学镀金了啊。
你只知道我镀金,一句“镀金”抹去所有努力。
你也不知道我没和你说的事。我非常喜欢安存艺,我曾经希望你和傅吟希是我和他婚礼的伴娘。那样的话,我别无所求。
你不知道我被造黄谣然后退学的事情,你也不知道我抑郁症的事情,我不想告诉你这些。我不想让你担心我,你在离我很远的地方已经有够多担心的事情。
你大学毕业后甚至不能问家里要房租。
是我太年轻了,因为休学复读的关系,在你是要踏入社会的人时,我只是大二的学生。
19年夏天,最后的一面。
你拒绝了和我一起登上广州塔,因为门票要300。
我哭着,泪水从戴着美瞳片的眼睛里滑落。
好想和你创造更多的宝贵的回忆。
但是,到此为止了,那天晚上用力地抱着你,是因为我知道到此为止了。
是我不好。
不应该对一个被画饼的女孩子说,我遗憾“差点能去巴塞罗那交换”。
也不应该说我想去伊斯坦布尔旅游。
身为留学生的我、和家里投资失败只能苟全在普通的民办学校的我,本质上话语已经不通。
我曾经,非常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