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致安存艺
晚安。
不要睡这么晚。
已经很多次看到了你睡得很晚,1点、2点。
我更晚所以,能在闲鱼上看见你的“刚刚来过”、“2分钟前”,每当这些时刻,我就觉得心和你紧紧贴在一起。像你批过的作业本,被我单薄地紧紧搂在怀里。
早就忘记了吧。那一天的梦想,那一天的愿望。明知不可能,近在咫尺,更为绝望。
只因为那时我们只有十五岁。所以没办法,放学后回到同一个家的同一张床上。
恭喜你,“find the real things”代替。
你看到我写的信,毫无疑问,会拉到最后署名处,然后皱眉头,“这女人有完没完”。
然后默想“我爱着丁岚”。把不曾读完的信,不读而删。
我又不是只给你一个男人写过信,也不是只被你一个男人拒绝过。
也不是只被你一个男人喜欢过。
说不定,到头来我只是喜欢好看外表的肤浅女生。哦对,还有钱。还有你家在上海似乎不止一套的房子。
紧紧抱着贞操幻想得到真爱,怎么就比学生时代随随便便牵手睡觉来到高贵呢。
想起来一句歌词“It matter how it ends”,然而相当于ending如何开始却并不重要。
恭喜你,也恭喜她。
恭喜,不祝福。
你变了,变胖了变丑了,双眼皮和大脸盘子还在。笑起来是坏笑也一如既往。
被压力去找工作了,找到第一份工作后,所有梦想都打破了,幻想事业上努力上进升职加薪,踩着小高跟黑西装当女强人的梦想,对于我而言破碎了。现实世界,人只是一颗颗螺丝钉,名字、长相、学校,都是螺丝钉最不完美的地方,就是不够标准化。总而言之,拿着三百一天的实习工资,我受够了被要求每天写报告、被同僚故作友好的“请多关照”还有被大两岁多的男上司明里暗里暗示“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啊”,别误会,他也只是指我码写的不够好,积累的基础不够罢了。
就是有点恶心不适,我走在四月份的阳光之下,旧式上海的街区,整整一站路。步行到分公司的时刻,我感到不适的头晕目眩。
提篮桥。
想起你和我说过你的外公曾经是提篮桥狱卒的事情。
在那个地方实习让我感觉人生像是一场漫长的惩罚。
一楼大厅有瑞幸咖啡,姑且算是上海本地人的我实习期间毫不心疼的每天一杯冰拿铁,最爱点的是陨石晶球拿铁,因为糖分足够压制不安。
我想说什么呢?其实是我对不起那份工作的老板,他信任了我,给了我工作给了工资,我没做下去。无论他们如何压力我们实习生“你们的工位一天就要200租金”。
那一天我失眠了,然后从工位上逃跑了。我走出大楼,买了一份麦当劳,吉士堡配牛奶。那一天,阳光很好,特别温暖,我开了一辆共享单车,然后在一个建材城的门口,我学会了骑自行车。
二十四岁,我终于学会了骑自行车。
高考完的夏天,二十岁,我学不会。回国的第一个暑假,在四川大学,我学不会。
今天终于会了。
回过神来,那份工作也完蛋了。或许一个不适合我的地方,从一开始就隐隐约约让我觉得不适吧。总之,2021的上半年,我在实习和间隙性的发作抑郁症中度过。
而你,在那一年的六月,向她求婚。
我觉得我写作没有任何意义。
我写的不好。
打动不了你。只能引来嗜血的蝗虫,高呼“我也是,我也是”。
“任可梨她只是想……”
听着他们毫无意义的分析。在“他人”的口中沦为客体。
所以我不应该回来的。拿着stem专业的opt在美国再工作三年。或者说,赖三年就好了。
不应该,有那样的梦想。
至今未实现的梦想。
找一份工作,自食其力,和你结婚,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