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3E考试
“还有七分钟就考试了！”曼施坦因把一张印有考生名单的A4纸摔在木桌上：“应到59人，实到11人，这届新生疯了吗！”
格尔德·鲁道夫·曼施坦因，这位来自德国的风纪主任，暴怒的声音里有些许‘小胡子’的神韵，回荡在拱形大理石包围的考场中。
事情好像已经不是考生迟到这么简单了，而是有种盖世太保集会大面积缺席，引得元首雷霆震怒的既视感。
稀稀疏疏到场的考生们噤若寒蝉，没人愿意当那只被元首闪击的出头鸟。
直到...
“教授，我想提醒您...”姜衍冷不丁打破了死寂。
“哦？提醒我什么，态度恶劣？”曼施坦因光秃秃的脑壳锃亮，冷笑着打断了对方：“你有什么意见，教学质量评价的时候再提吧！”
“呃...”对方显然不是个好脾气的教授，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姜衍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是想说，大家可能没有收到诺玛的考试通知...”
“Was？！”曼施坦因惊出了母语。
......
“你是贝尼托·伊斯塔帕尔·华雷斯·瓦哈坎？”曼施坦因扶着眼镜，几乎快要贴在考生名单上：“行了，去座位上吧。”
这位最后进入考场的，是一个典型的不能再典型的南美洲拉丁裔男生。此人的黑色蓬蓬头从背后看起来，竟然和学院的世界树校徽有几分相似。
“Hola！室友你好。”姜衍拽着自己唯二掌握的西班牙语词汇，向坐在邻桌的蓬蓬头打招呼。
“嗨，姜衍！”蓬蓬头显然提前查看了诺玛提供的寝室信息：“叫我贝尼托就行。”
贝尼托很爱笑，更贴切地说，他丝滑的五官组合在一起，本身就是个标准的滑稽脸。
“你怎么没穿校服？”考场清一色的英伦绿复古西装，贝尼托宽松剪裁的嘻哈穿搭显得格格不入。
“刚到芝加哥机场，就上了学院的直升机。”贝尼托精神头极佳：“说是有场重要的考试，十几分钟就给我扔考场门口了。”
“十几分钟...”姜衍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参加新生培训了么？”
“他们就让我签了份保密文件，新生培训是什...”
“安静了同学们...等成绩出来以后再社交吧。”曼施坦因打断了贝尼托的疑问句：“你刚认识的朋友，也许会因为没能通过考试而被勒令退学。”
姜衍余光看到，贝尼托满脸笑意的打了个寒颤。
“人都到齐了，现在宣布考试纪律。”曼施坦因在考场里扫视了一圈。
“你们或许都是天才，但卡塞尔学院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曼施坦因顿了下西装的领子，目光像猎鹰般锐利：“我也曾坐在这间大厅里参加考试...”
“所以...别耍小聪明，更不要试图作弊！”曼施坦因撂下这句宣战词般赤裸裸的威胁后，就走出了考场。
考生们的桌子上，只摆着几张A4纸和一支削好的铅笔，预想中的试卷并不存在，考场里顿时炸开了锅。
“兄弟，你刚说的入学培训是怎么回事？”贝尼托还在纠结这事儿，压根没在意考卷是几张白纸。
姜衍试图用最简单的语言来描述：“你知道咱们学院是教什么的么？”
“不是个综合性院校么？”贝尼托有点不解：“我看专业清单里，文科理科工科都有。”
“你还别不信...”姜衍别扭地开口：“咱们学院，教的是屠龙术。”
“这...”贝尼托愣了一下，随即拉出了更夸张的笑脸：“哈利波特在霍格沃茨学魔法，我在卡塞尔学屠龙？”
姜衍闭了上眼睛，他真想给这位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室友一粒速效救心丸：‘笑吧，可劲儿笑，考完你就笑不出来了...’
“考试将在十秒后开始，请同学们做好准备。”考场四角的播音系统传来了诺玛的提示音。
窸窸窣窣如潮水般褪去，学生们屏气凝神的和诺玛一起倒数。
“...二、一，开始作答，祝好运。”
诺玛温柔的声音戛然而止，几乎同时，播音系统里又猝不及防的响起了...皇后乐队的，波西米亚狂想曲？
大家全懵了，你看我，我看你，表情精彩得像是白日见鬼。
姜衍回头和白小念对视了一眼，女孩向他挑了个‘有备而来’的眉毛。
芬格尔昨天在食堂就和他们提前说了考试的模式，学院会把考题藏在音乐里，只要集中精神，就能从低音区的副旋律中听到被掩盖的龙文。
果不其然，陆陆续续有好几个考生陷入了诡异的状态，有狂舞的，有吟诗的，有默默流泪的...
邻座的贝尼托也是，前一秒还在乐呵呵的左顾右盼，下一秒就突然石化在座位上，然后...仰天狂笑了起来。
这是有多开心...
越来越多的学生已经和龙文产生共鸣，开启了‘灵视’，这时候即使表现的再怪诞，都是正常的。
“弗莱迪·摩克瑞真牛！”身后传来了白小念的轻喊。
姜衍转过身去：“是啊，唱功顶级！”
“昨天师兄还想给咱俩真题答案来着...”白小念一脸悲怆：“做人还是不能太自信！”
芬格尔说的真题，是他上大二的时候从一个师妹手里套出来的。
龙文是一种死文字，没有单词，语法失传，只剩下了被破译总结出来的76条单句。
学院把这76条单句作为题目，编进了八套音频考卷里，一年考一套，八年一循环，从不更换试题，也不调换顺序。
芬格尔大二离现在刚好八年。
也就是说，他手里那套题目和今天的考卷一模一样。
“你的超级视力和我的宝可梦。”姜衍苦笑：“本来以为咱俩血统还挺强的来着...”
“我体内绝对一滴龙血都没有。”白小念决绝地放下了铅笔：“这波西米亚狂想曲纯粹的连一个音符都没变！”
“你能看到别人纸上写的答案么？”环顾了一圈，姜衍发现考场里就剩他们两个正常人了。
“看是能看到。”白小念皱着眉头：“但全是线条杂乱的鬼画符，根本没法模仿...”
话音刚落，女孩突然瞪大了眸子，摸摸索索间僵硬的捏起了笔。
视线怔怔的锁定着前方，她全身都纹丝不动，只有铅笔在纸上飞速的划出了残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