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烧山
“你师父是乌山宗近三百年天资最卓越的弟子，只花了十年就晋级筑基境界，假以时日突破金丹都有希望，他们容不下他，于是就找机会将他除去。”
“现在连你也遭他们毒手！”
姜红叶提起自己道侣的事，周身法力灵光闪耀，眼中杀气腾腾直冒，方卓怀疑，她随时都可能飞去独秀峰找天慧真人拼命。
关于师父江流的死，方卓隐约有些记忆。
那是三年前的事，江流当时已经是筑基后期的高手，正为突破金丹做准备，听说天风泽有几味有用的灵药，于是赶过去搜寻，结果死在天风泽。
那几日宗主天慧真人也正好外出，于是姜红叶便怀疑是天慧真人出手害死江流。
这已经是乌山宗的一桩疑案。
方卓道：“修行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他们这么做只会折损宗门内一个个天才子弟，使宗门实力萎缩，最后成为别的宗门的踏脚石，难道他们就全不考虑这些？”
姜红叶冷笑道：“他们如何不知，他们只是不外乎，只要掌控宗门的权力不在他们这些世家派手里，纵然乌山宗晋级金丹宗门，对他们也没有意义。”
“宁肯历代祖师筚路蓝缕开创的千年宗门日趋衰弱，他们也绝不舍得放弃手里的权柄。”
“这就是世家派！”
太真实了…
方卓暗自摇头，世间的事每每如此。
姜红叶叹一口气，说道：“你师父心中把乌山宗千年法脉看得比什么都重，一心要革新弊政，没想到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我本想悉心培养你，等你晋级筑基，就由你继承灵秀峰，也继承你师父的志愿，没想到…”
方卓笑着摇摇头，说道：“师娘也是当局者迷，明明另有更合适的人选继承师父遗愿，你何必舍近求远，把希望寄托在我一个后辈身上。”
“什么人？！”
“当然是师娘你。”
方卓道：“师娘已经是筑基的高手，凭什么不能争一争宗主的位子，师娘总比天慧师伯这些鼠目寸光，有私无公的蛀虫好吧。”
“据我所知，宗门里还有几位草根派的筑基前辈，只要师娘登高一呼，再加上师父遗留的影响力，他们还不群起呼应？”
姜红叶冷哼道：“这就是强人所难了，你若是让我去打架，哪怕比我高一个小境界，我也绝不畏怯，可要我去做宗主，每日料理那么多人，处理那么多杂事，身上背着一千年法脉的存续，以及数千人的生死荣辱…噫！”
姜红叶打个冷战，说道：“还是饶了我吧。”
“那就离开乌山宗自在逍遥，何必在这里与他们勾心斗角，自找不痛快呢。”
“凭什么把宗门留给他们这群鼠辈！”
姜红叶脱口道：“该清理出去的是他们才对。”
方卓摇摇头，说道：“拿又拿不起，放又放不下，师娘你以后可就难做人了，还有一百多年悠悠岁月呢。”
姜红叶沉默下来，半晌后说道：“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是你的事。”
“我有什么事？”
姜红叶道：“你能倚靠往日的余威震慑冯伦那小子一时，却不能震慑他们一世，他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到时候你就不好应付了。”
“你灵根断绝，以后就远离了乌山宗的权力斗争，他们不该把战火烧到你身上，这次是他们过界了。”
“若不给他们点教训，他们还以为师娘软弱可欺，师娘绝不许他们再打你的主意。”
说罢，她秀口一张，吐出一朵红云。
这朵红云有丈许方圆，就像是傍晚天边的红霞。
姜红叶提起方卓，跳到红云上，随后红云飞升，向独秀峰飞去。
等红云飞到独秀峰上空，姜红叶掐动指诀，方卓感受到方圆三丈的火气迅速汇聚，仿佛沸腾起来一般。
短短两三个呼吸后，法术成型，汹涌的火焰仿佛瀑布从天而降，向独秀峰倾泻而去。
独秀峰是乌山宗宗主所在之地，从山顶到山脚错落分布着上千间房屋，以及各种亭台楼阁。
姜红叶的火瀑布倾泻而下，顿时使独秀峰整个淹没在一片火海中，除了历代祖师祠，藏书阁等少数极为重要的地方有阵法防护，其他的杂役堂，弟子道场院落，讲演堂等地片刻间就被烧成灰烬。
独秀峰几处幽静院落里传出来几声长啸，随即五六道人影冲天而起，开始四处灭火。
这些都是独秀峰的筑基前辈。
姜红叶看着这些人急急忙忙灭火，眼中闪过畅快的光芒，朗声道：“天慧师兄，这次只是一个警告，以后不要再打方卓的主意，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独秀峰的弟子一个都不要想活。”
说完，不等天慧真人回应，她带着方卓向下面落去，很快落到藏书阁的匾额下面。
藏书阁在乌山宗的地位仅次于历代祖师祠，防御阵法的级别与祖师祠相同，因此并未遭遇火灾，外面的大火连一点热气都没有传进来。
方卓没想到姜红叶反应这么激烈，连他都被吓一跳，苦笑道：“师娘，你一把火烧了独秀峰，真不怕宗主师伯找你麻烦吗？”
姜红叶得意道：“你别以为我真得只会打架，脑子一点事都不会想，我已经计算好了，被火烧掉的都是些不重要的地方，顶多花些银子灵石就能重修，天慧师兄不至于为这点钱财就拿我怎样。”
“灵秀峰可还有几位筑基前辈在四处云游呢。”
方卓莞尔一笑，总算放下心来，问道：“师娘，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你不是要找炼体的功法？”
姜红叶道：“反正已经来了，干脆带你来看看，还是那句话，不要抱什么希望。”
方卓点点头，跟在姜红叶身旁走进去。
藏书阁是一栋三层的幽静小楼，只在楼下有个头发稀疏，破衣烂衫的老翁看管。
老翁没有看方卓一眼，只是用嫌弃又无奈地眼神看着姜红叶，说道：“你越发大胆了，这次放火烧山，下一次是否就要把祖师祠也给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