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余威
冯伦紧紧腰带，从人群中走出来。
走到距离方卓两步的时候，立即掐动指诀，调动体内法力。
眨眼间，他仿佛与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气势沉凝厚重，让人望而生畏，他身后的众弟子不自觉后退几步，唯恐被两位师兄战斗的余波伤到。
冯伦精修土行法术，最擅长遁术与防御，方卓每次见面总少不了嘲笑他是个打洞老鼠。
这次冯伦的气势与往常却有了细微的变化。
方卓灵根虽断，实力也遭到前所未有的削弱，可他眼力还在，因此敏锐地察觉到冯伦气势中的变化。
冯伦身周有二尺灵光闪烁，其中除了土行的厚重，还有微不可查的锋锐之气。
冯伦潜修了金系的法术！
方卓立即做出判断。
这是冯伦从没有拿出来的杀手锏，这次为了击败方卓，他可谓底牌尽出了。
哪怕方卓实力全盛，对付底牌尽出的冯伦也不是易事，更何况如今他只有一副空架子。
如果对方是不知底细的敌人，方卓这时候已经逃之夭夭，或者开口向师娘求救。
偏偏对方是冯伦，方卓自信，哪怕自己现在重伤到不能动弹，也有足够把握逼退对方。
方卓笑道：“冯耗子，你藏得好深啊，以前我可不知道你还兼修了金系的法术。”
冯伦得意道：“如果没有底牌，我怎么敢找师兄的麻烦，师兄若是知难而退，师弟愿意给你留下最后的体面，让师兄自行离开乌山，绝不为难你，连以前的不愉快也一笔勾销，师弟可算是仁至义尽了。”
方卓嗤笑道：“你冯耗子什么时候与仁义沾边了，儒家圣人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会连夜修改宗旨，再也羞谈仁义二字。”
“废话少说，为了我你连底牌都暴露出来，若不奉陪到底，岂不辜负了你的好意？”
方卓语气转冷，说道：“咱们干脆把所有筹码推到赌桌上，请诸位师弟师妹做见证，这次斗法约定为生死斗，一方魂飞魄散才算结束，冯耗子，你可敢应战？”
众弟子顿时哗然。
冯伦更是脸色大变。
“你在虚张声势！”
冯伦厉声道：“你身受重伤，不敢与我对敌，所以提出生死斗，想把我吓退，这么明显的用意也想瞒过我吗，方卓，你提出生死斗，反而暴露你的底细！”
方卓轻笑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受了重伤，现在是你打败甚至杀死我最好的时机。”
“可能只要一道白虎煞就能要了我的命，你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听方卓亲口承认受了重伤，冯伦顿时心动起来，可紧接着他的谨慎性子便开始作祟。
方卓为什么要承认受伤？
难道他想引诱自己答应生死斗，然后趁机杀死自己？
又或者他故布疑阵，就是为了让自己不敢出手？
冯伦心中摇摆不定，时而掐紧指诀，时而又把手松开，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怎么，你怀疑我在故布疑阵？”
方卓的声音传来，冯伦豁然惊醒，惊疑地看着方卓，只觉自己的心思都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方卓笑道：“冯耗子，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强者，更不用说成仙，哪怕我处于人生中最虚弱的时候，依旧比你强百倍，你连向我出手的胆量都没有。”
冯伦怒气上用，手诀陡然掐紧，立即就要答应对方的生死斗，可紧接着他心中一凉，暗道，不对，方卓在激他出手！
方卓五年来的积威再次压到他心头，让他不由得升起恐惧之心。
方卓肯定留了后手，足够一举击杀他的后手！
对了！
冯伦忽然惊醒，暗道，姜师叔这么疼爱方卓，怎么可能不给他护身的法器，对方必定有强大法器傍身，所以有恃无恐。
好险！
幸亏自己及时反应过来，没有上他的当。
冯伦心中暗自庆幸，很快却有为难起来。
刚才他那么咄咄逼人，如今却虎头蛇尾，岂不引人发笑。
“冯师兄，要不还是算了吧，大家都是师兄弟，何必闹得这么严重呢！”
后面的众弟子纷纷劝道。
场上的气氛实在太有压力，这些弟子们全都感觉心里惴惴不安，他们本就是被冯伦裹挟而来，不过是凑个热闹，眼见着要发生生死斗，他们哪里还敢凑合，一个个只希望息事宁人，免得自己等人也被牵扯其中。
冯伦正愁没有台阶可以下，听到众人的劝解，立即借坡下驴，说道：“方卓，不是我怕了你，而是不想为了一点意气之争赌上性命，你以后好自为之吧，纵然在姜师叔庇护下留在乌山，宗门上下人人不服，你又有什么意思呢。”
说罢，转身向红叶山庄所在的灵秀峰下走去，其他弟子们自然也跟在他后面离开，一时间风流云散，古松下面只剩下方卓一个。
“这些小子算是废了，全变成勾心斗角，蝇营狗苟的窝里横，不要说筑基成功，恐怕练气大圆满对他们都是一道牢不可破的门槛。”
方卓回过身来，发现师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院门里，她依旧穿着招牌式的红裙，身形一半隐在院门的阴影里，一半被清晨的阳光照亮，平添几分神秘的美感。
“你总算舍得出来了。”
方卓“赌气”道。
姜红叶笑道：“否则怎么看到小卓儿你雄姿英发，震慑宵小的风采呢。”
方卓没好气地摇摇头，正色道：“我怀疑是宗主指使冯耗子来的。”
“不用怀疑，若不是他，那小子如何知道你的伤势，若不知道你受了重伤，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挑战你。”
方卓问道：“师娘，宗主与咱们灵秀峰，与师父到底有什么仇怨，为什么极力打压咱们，连弟子受重伤后也不肯放过？”
“呵！”
姜红叶冷哼一声，眼神怔怔地看着院门前面的古松，仿佛穿透时光，看到了遥远的过去。
“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老掉牙的利益之争。”
姜红叶道：“咱们乌山宗早两百年就已经划分成两派，一派是世家派，一派是草根派，前者世世代代在乌山宗修行，后者则是从凡俗中收入宗门的弟子。”
“世家派根基深厚，而且彼此连络有亲，因此早就把持了宗门高位，他们担心凡俗出身的弟子威胁到他们建立的秩序，所以极为敌视出身凡界，天资卓绝的弟子，一旦有这样的人出现，他们总想尽办法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