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高眼看低人
砰！砰！砰！
敲了敲门，李注定透过门缝朝着里面望去。
——咯吱！
迅速打开门的，是一道粗壮的男人身形。
明明都还没有望见有人走来，好家伙原来这是躲在门后......
“嗯？怎么是你小子！”栾加祥望了望，没好气道：“所敲我家院，是有何事啊？”
“实不相瞒，小子还是为了进入伙房学艺而来，恳请大师傅，赏一个机会。”李注定躬身拱手，对待面前之人彬彬有礼。
“你小子，阴魂不散是吧？”
恼怒的栾加祥伸手抓起面前他的衣领，缩回来然后又猛劲儿推出去，弄得下盘支撑不住的李注定连连后退去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面上。
“栾大师傅！”
“滚！”
看着对方那一脸浮躁的样子，李注定内心感到一阵堵塞。
不是，礼都收了，还带赶人的？
难道嫂嫂没说，家中摆着那几盒子上好的礼品，是他给送的？
砰砰砰！
“栾师傅，能否当面说几句话？”李注定捏起拳头来敲敲院门，不肯放弃。“我把我想说的说完，你不收手下伙计，赶我走，我没二话！”
透过门缝。
瞧见栾加祥那急促匆匆走来的脚步，他赶忙朝后蹿了几步，距离产生安全！
“你这小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一番。”
栾加祥刚撸起袖子来，身后一道柔软的熟妇嗓音，霎时传来。
“老栾，快住手！住手！”
栾秦氏从家院的堂屋当中快步走出，来到门口与自家丈夫，还有早上出手帮过自己的青年当面。
“他就是我跟你说过，早晨我到河边去浣洗衣裳，仗义出手相助的那位青年。”
“他？”栾加祥骇然，“就这干瘦的身板儿，怕不是才刚冲上去，就被人家一拳鼻血都打出来了。”
“来来，快快请进。”
栾秦氏瞪了自家丈夫一眼，赶忙走上前去搀住李注定的胳膊，往家里边引进。
随后。
于堂屋当中坐落下来，那脾气好大的栾师傅，才肯好好听上前来登门拜访的青年，好好说上几句话。
李注定喝了口栾秦氏给呈来的凉水，将自己想要说之话，徐徐道来。
......
“你是说，我家娃娃能够再次去到翠涟学堂听课识字，是你去跟贺夫子说道过了？”栾加祥听后，皱起眼眉一脸质疑。
“区区一个泥腿小子，难不成那贺夫子真会赏你几分薄面？我老栾，倒是还不如你哩？”
“这倒不是。”李注定摆摆手，谦虚一番。“我李注定堂堂正正做人，说话从来不弄虚作假。”
也不知是怎的。
这姓栾的大师傅，竟然就想起来他几次前去翠涟学堂登门求见，而后被狼狈的赶了出来。
他没办成的事情，倒是让一个清早拎着东西来求着去清逸坊做个下手伙计的青年给办成了？
说来道去，这未免有点儿……
“嗯？你这是，喝了酒？”栾加祥儒动鼻子闻闻，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李注定点点头，如是道来。“在集市上的时候遇见一朋友，小酌了几杯。”
栾加祥沉下心思来，细致想了想。“就这风吹都能倒的身子骨，出手帮了我婆姨，和人打了一架后将人赶走，然后又喝了点儿酒......”
砰！
他手掌重拍桌面，当即站起壮硕的身躯。
“你小子，够贼啊！差点儿就让你给骗了。
滚！你给我滚出去！”
“老栾，你怎可以这样对待人家？”婆姨栾秦氏面色堪忧的推了推他的胳膊。
“你难道忘了，那年去滇南郡赶灯会，你被骗的事情了？”栾加祥摆摆手，出言提醒。
“这......”栾秦氏变得迟疑下来。
有一年她和自家老栾到那人口鼎盛的滇南郡赶灯会，记得那会儿还挺爱打扮，脸颊还没有现在这般的发胖油腻。
街面上几个混混小厮忽的朝她冲撞而来，幸得一位面貌清秀的公子出手相救。
当晚为了致谢恩人，施以晚饭款待。
不成想，对方却是浪子野心，在酒水当中下入蒙汗药，意图行不礼之举。
噗~噗~
几份上好干净的礼盒，被丢在院门外的黄土地面上。
另外，还有一贯穿着线绳的铜板。
“这一百钱，就当作你出手帮了我婆姨了。
从今往后休要纠缠，一别两清，莫要惹老子揍你！”
喘着粗气的栾加祥，蛮横起来还是略有一套。
见再次被推扶坐在地面上的青年想要开口说话，他当即张开口抢答道：
“你这样的，想让人家夫子给你脸面，说出去会有人信吗？莫要当别人傻！”
李注定：“......”
士农工商。
大肾国崇尚儒家道统，以学识来兴国发展，读书人在大洲小县的地方不一般。
可你也不能这样，一板子将人给拍死......
“栾！”李注定刚想站起来，再呼喊一声对方。
怎料没了耐心的栾大师傅，竟是直接拿去了立在家中的铲子，气势匆匆的走了出来。
“淦！”
急忙拎上地面上的礼品，李注定便是朝着巷头那边，一路狼狈急蹿。
这还真就像是，人家闺女还没结婚，完事儿你到人家家里边去玩儿，回头还在姑娘的闺房里面关起门来，与她说起了悄悄话。
待回家的老父发现之后，随手抄起家伙什儿来，就是对着那胆大包天的青年小子一顿穷追猛赶......
“呦~老栾撵人了。”
“莫不是，这青年小子，招了他婆姨？”
“我看有可能是。”
......
见了好戏的街邻四坊，纷纷用手挡着自己的嘴巴，跟身边的人揣测探讨。
李注定口喘大气，拎着礼品约莫跑了有半里地。
在扭头望过身后，拿着铲子的那厮没追来，他这才力竭疲惫的一屁股坐在一个石墩上，修养力气。
“淦！难道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李注定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神色狰狞。
倘若跑路的腿脚慢上一步，那坚如山石的铁铲拍在他身上，可真是够喝一壶的。
难难难！
去伙房做伙计这事儿，要是孔掌柜发一句话，那便是即刻水到渠成的事儿。
可是那位阔少爷又......
“唉~！”李注定叹息一口气，在心中还是想到了另外的一个办法。
没有娘父母，还有亲戚熟人帮衬，所有的门路全都是靠自己摸索着来。
说句实话，挺不容易的......
翠涟学堂。
一路走来的李注定，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如若请贺夫子当面，将栾家小娃回去听课的事当面讲清楚，情况或许会好上许多。
“闲人留步，请问你找谁？”
这一次，游荡在门口的不是之前那位名叫宝龄的小书童，而是另外年纪稍小点儿的另一位。
“我有事找你夫子，我名叫李注定，还请小哥帮忙通报一下。”李注定拱手。
“夫子不在！”呆呆站在那里的小学童诚实的摇摇头，“他出去了，可能要到明日巳时才会在学堂授课。”
“哦哦，那我明日再来，有劳。”
见不到人的李注定，只好灰灰离去。
世间成事者，超世之才不过其次，坚韧不拔之志，方为首要！
这一件事，只要还尚有一丝希望。
我一定要给它办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