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谁想当老大
“我本心是想学门技艺，只要尚有一丝机会，便不会轻言放弃。”李注定拱手，心平气和：“不如待栾大师傅回来，我再与他聊聊？”
目前步入清逸坊，是他寒门起家最快，也是最有实效的前路！
倘若这次良机错失。
即便李注定能够天天上山来采来足够的草药，那也未必可以短时间内祭炼出，可以令自己目前处境大幅提升的上等符鉴。
“嗯嗯，也好。”
栾秦氏起身，去伙房当中端了一个装满有八分白水的黑瓷碗过来。“家里贫穷，没什么好招待你的，渴了吧？来先喝口水。”
“有劳嫂嫂。”李注定客气颔首，随后便吃起了桌上的花生米。
随后得知那在清逸坊当中干活儿的栾大师傅，要午时之后才会短暂归家歇息。
他在宅院中坐立不住，只好先告别嫂嫂，去到烟水的市集上。
“卖馒头勒~热气腾腾的馒头。”
“小泥人，五文钱一个，包捏得像，不像不要钱。”
“去去！闪开闪开，好狗别挡道。”
......
行人熙熙攘攘的宽阔街道上，有那卑微屈膝的小贩在叫卖，亦有坐着轿子路过的富家阔少或者大老爷。
烟水市，这个名字可谓是取得，颇为适合这方土地的风水人情。
有袅袅炊烟，亦有淳朴的风水人情，真乃养人。
李注定一路寻访市井，了解市面上药材的卖价，还有各路老爷买主。
本以为通过神鉴可以直接祭炼出药丸，拿去换成银子，怎奈那需要炼制药丸的方子，或者是直接把药丸作为主祭炼品才可行。
条条小径通大道，肯动脑筋方为易。
他发现，其实如若能够祭炼出那种年份悠久的珍贵药材出来，拿到市面上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晌午时分。
李注定找了一家酒馆，随意坐下。
“小二！一壶烧刀子，一盘花生米，一盘酱五花。”
“好勒，客官您且稍候！”朝他点点头示意的店小二，立即跑去伙房，将所要之菜与打杂的分说。
不同于在茶馆里边跑堂，这些常年混奔跑在饭馆里面的伙计，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可言。
据悉，他们每个月的薪俸，也就只有寥少的四贯多钱罢了。
饭馆内管吃管住，拿着那点儿微薄的收入，也就充其量的纳得起赋税勉勉强强的活着。
像李注定这样的农民，是在田地里面的时候弯腰流汗；而像他们那样的人，是在遇到贵客的时候弯腰，端菜的时候流汗......
“客官，您慢用。”
不多会儿，李注定喊的酒菜便被端了上来。
两世为人，有钱很多东西都可以享受，而没钱确实就只能干坐着发呆，即便是生病了也不例外。
“这钱呐，可真是个好东西。”李注定摇摇头感慨一番，捏住酒壶给自己的瓷碗倒满，然后夹起一片酱五花送入口。
“嗯！不错。”
倍感到被一阵美味的滋润，他点点头对面前的酒菜示肯。
正宗的土猪，老匠提炼的烧刀酒，不知要比上一世时候那些经过加工配送的蔬果肉禽，强上了多少！
“呦~李金银？”
一名绑着绑腿的布衣青年，在跨入饭馆门栏瞧见熟人之后，便是一脸神气的走了过去。
“不错啊，今天怎么还喝上烧刀子了？”他一拍李注定的肩膀，而后毫不客气的朝着对面空着的长凳上坐了下来。
搓了搓手，刚刚想要伸出去捻起一片盘中的酱五花尝尝，却被李注定一筷子给打了过去。
“切~李金银，你这可就小气了啊。”坐在对面的青年抿抿嘴，眸光斜视。
“我小气？上一次你抢了街上小孩儿的糖葫芦，让你分我一颗吃你都不给。”李注定撇了他一眼，看他还怎么好意思做人。
“呃......那个嘛，过去的事情咱还提它干啥，是不。”名叫周生的青年昂了下额头，舔着脸只是不好意思的搪塞笑笑。
此人原是住在隔壁西林镇人士，虽说家院与李注定离得远。
不过二人在很小才六岁的时候，跟着各自父母上街，因为争抢路边看到的一块圆润滑石，干了一架。
再之后，每次上街两人只要一遇到，便是会互相嘴碎对方。
直至几年后在庄老爷家做长工的李注定，望见周生在市集上被一个年纪稍大点儿的娃娃欺负，他于心不忍跳上去帮了一手。
原本僵持的关系，这才缓和一些，渐渐成为说话的朋友。
“看你这一脸神气的模样，这是又遇到什么喜事儿了？”李注定眸光上下打量一番。
专门苦练踢腿用的绑腿，还有这宽松的衣裳，时不时的还喜欢按压一下手腕......这小子不会是练上了吧。
“实不相瞒，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去武馆入名习武了，到时候看谁还敢欺负我！”周生说着，抬起右手来用大拇指抿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嘴角上昂得都快要歪起来。
“哪个武馆？”李注定问。
对方只是自顾着把脑袋偏朝一边，默默不做回答。
这得瑟的模样，还真就让人看了，在心里面挺膈应的。
“小二！加副碗筷。”李注定招招手。
见状。
原先故意矜持着的周生，脸颊上才缓缓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李注定冷眼：“这下可以说了吧。”
“我准备去拜入那道元武馆。”周生说着，自己把酒满上，然后用筷子夹了一片肥瘦相间的酱五花吃下。
“虽然那学费贵点儿，地方远，不过馆主柳寅，那可是实实在在的凝真境大圆满的武师，动手即可开碑裂石，一人顶百人......”
周生说着，双手不停地摆动武师威风出手的模样，仿佛自己此刻，就是一名已经学成归来的武师。
李注定听得神乎其神，关于武馆事宜，他也略知道一些。
整个烟水，大小十数家，这所谓的道元武馆，的的确确是在家喻户晓的出名行列。
“要是我学会了武。”周生伸过胳膊去，搂着李注定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谁以后要是欺负你，你就来和我说，我周生罩着你！”
“那真是托生哥的福了。”李注定拱手。
“怎么，你不信啊？”周生越说越来劲。
“信信信。”李注定点点头，“别的不说，就光靠着你老爹近来愈发红旺的皮革买卖，药丸你可不是使劲儿的嗑？”
“这话讲得虽然有点......不过事实上也没错。”周生咧嘴笑笑，又伸出筷子夹起一片五花酱肉。
“金银，话说近些天你不是鬼上身，在家大病不起了吗？”
“现在又好了。”
“那严半仙儿，真神了啊。”
“我告诉你个秘密，他们那道袍里内，不时可能会有女人的长头发沾在那儿”
......
与周生说来，也差不多小三月没见了。
李注定怂恿激将他两句，这厮接下来也不再吝啬，又朝着小二叫了一壶烧刀子，两个小菜。
马上就要去武馆学艺的周生，想让李注定喊他一声大哥神气神气，然后在整个烟水，就罩着他混。
李注定摇摇头，拒绝了。
“我还是当我的佃农，靠双手来成就梦想的好。”
“李金银，你是不是觉得我周生，不够格当你老大啊？”周生红着那喝多了酒的脸颊，就跟街上卖艺那只猴子屁股似的，红彤彤。
“好！那你等着，等我拜入武馆，正式成为武师吃上公家的俸粮，这声老大你必须叫。”
“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李注定笑笑，举起酒碗。
良久。
待二人从饭馆走出来之后，心里面老想着当个头儿的周生，走路歪歪倒倒。
李注定讥嘲，怎么心思那呸多？
原本只是正常的普通朋友，现在这厮却是老想着要他去喊声老大，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市集外找了条小河，一猛子扎进去清爽一番。
随后他便一路匆匆，来到了栾家的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