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唐平的建议
心中的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探讨。
方纵和醉仙楼一众人等拱手致谢，然后直接去后院找唐平。
“唐大哥，我想在今晚的酒席上招揽一批人手，你觉得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唐平当时就忍不住笑了，是那种“等你很久了”的笑容。
“头两天还和刘捕头说起这事，想着先看看你是什么打算，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有主意了！”
“怎么，你们也觉得将有大事发生？”方纵一愣。
“这该死的世道一年不如一年，不尽早做好准备，到时候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方纵担心的是迫在眉睫的兽潮和水族，唐平却以为是乱世来临前的自保。
方纵忍不住摇头苦笑，正要解释，唐平已经自顾自地感慨起来。
“组建自己的势力，成为一方豪强，这个道理我是前几年才慢慢想明白的，你才十八就能看的这么远，啧啧！”
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整合一下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提前做好应急预案而已！
方纵张嘴想要说话，唐平直接摆了摆手，跟他探讨起炎阳府的局势。
“小方，你知不知道，在整个炎阳府地界，尤其是江湖绿林和乡野之间，最有影响力的豪雄是谁？”
既然如此，那就聊聊呗。
方纵想了想，既然说到豪雄，那就肯定不是太守、府丞、通判之类的官员，而是地方上的大门大户。
“曹家吗？”
“他们的声望主要集中在官面和商贾之间，乡野几乎没人听过曹家。”
“那是颜家和顾家？”
“千年世家的影响力的确很大，大到可以左右朝堂走向，左右皇位传承，但出城三十里，他们的名气也就近乎为零。”
“那就不知道了，”方纵摇头道，“我对府城一无所知，实在不清楚是哪家哪姓。”
“其实，我说的这个人你还认识。”
“哦？”方纵兴趣大增，“是谁？”
“炎阳府总捕头雷鸣！”
“是他？”方纵有些不可思议，“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啊？”
初八晚上跟府衙捕快起了冲突，雷鸣的处置并不高明，等到成广笑和颜书衡到场，他的表现更加不堪。
初九夜宿野树沟，雷鸣空有五品修为，表现还不如自己。
单这两件事，便足以让他生出轻视之心。
“你千万别小瞧他，”唐平摇头，“雷总捕头的威名，在乡间可比太守、县令管用得多。”
“这是为何？”方纵不解。
“举个例子，山窑村的村民，一辈子最怕谁，或者说最听谁的话？”
“应该听里正的吧？”
里正能决定村里许多事情，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可以决定某户村民的生死存亡。
“那你觉得，山窑村的村民是怕县令、太守，还是怕里正？”
“怕里正。”
大多数村民一辈子都见不到当官的一面，又怎么可能会怕一个只存在于闲谈中，近乎于概念化的人物？
“那你知道雷总捕头是怎么做的吗？”
方纵约莫有点明白了，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听唐平解说。
“雷总捕头上任伊始，就把炎阳府地界的所有江湖头面人物，都拉到一起喝了顿酒，当时——”
当时，雷鸣和这些人约法三章，只要按规矩做事，大家相安无事，否则定斩不饶。
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总会有那么几个不识时务的蠢货。
结果，雷鸣将炎阳府及下辖各县所有的捕快都召集起来，以雷霆万钧之势，将不守规矩的山寨、庄子，一气杀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下，雷鸣雷总捕头的威名算是彻底传开了。
而绿林人物通常都在山野乡村间活动，口口相传之下，连带着穷苦百姓也对雷鸣如雷贯耳。
“所以，在炎阳府这个地界，真正黑白通吃的是雷鸣，很多时候他的话比太守都管用。”
“我明白了！”
难怪今天早上刘熊酒一醒，便带着自己把衙门里的官吏挨个请了个遍，然后又拿着九百两现银去醉仙楼，直接把场面撑到最大。
原来是想帮自己立威，把自己的名声最大化地传扬出去。
在这个消息闭塞的时代，有一个响亮的名头，在很多时候比真金白银都好使。
就好比水浒传里的宋江，一个及时雨的绰号，远比郓城县押司的头衔管用得多。
“小方，你才十八岁，就已经是七品武士，而且还是有告身的班头，可谓前途远大。”
唐平顿了一顿，问道：“你现在这么好的行情，城里城外那些个江湖人物，会怎么待你？”
“无非结交、讨好罢了，”方纵有些不以为然，“我们是修行者，不必太看重这些吧？”
“修行者难道就不需要耳目，不需要跑腿？”唐平一句话就怼了回来。
还真是这个理，方纵哑口无言。
“那些已经有点局面的势力，与你结交无非是想维持现状，然后再看看有没有好处，这种人无所谓。”
“真正要关注的，是那些刚刚冒头的新人，这些人用得好，立刻就能撑起一个架子。”
“等到架子搭起来，再把名声搞上去，你就能拥有自己的一方势力。”
“颜家客卿终归受制于人，不是长久之计。”
唐平滔滔不绝，显然对这个问题已经想了很久。
“小方，我知道你心怀百姓，可就算修炼到尊者境、圣者境，一个人又能救多少百姓？”
“只要你愿意，我和刘捕头都会全力帮你！”
“具体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需要专心修炼，全力以赴修习武道，越快提升越好！”
“你修为越高，你身边的人就越安全，盘芝县也就越稳固！”
这番话说得十分凌乱，但其中的意思很容易懂。
方纵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你还要顾及身边的人，顾及他们的想法和感受。
他从没有当皇帝的念头，也没想过成为雷鸣那样的一方豪雄。
但唐平这番话也给他提了一个醒，如果真能护住家人、护住盘芝县，拥有自己的势力未尝不是一个选择。
“唐大哥，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