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关键情报
“斋宫系长，我是……”
冲虎彦刚开口说话，便被斋宫凉介头也不抬的打断：
“冲虎彦，昭和六十二年通过一类考试，接受警察大学初任干部科六个月的特训后，以警部补的身份调来池袋警署，进入刑事课担任系长一职。”
“家住港区六本木二丁目高级公寓，有一位在警察医院做外科医生的哥哥，以及一位在《朝日新闻》当记者的妹妹……父亲和舅舅分别是……”
斋宫凉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第一次抬头看向了冲虎彦，脸上露出了谜一样的笑容：
“冲虎彦，我足够了解你，你会被派来暴力团对策课，应该对我也有一定的了解吧？我想听听你这位少主对我的评价。”
斋宫凉介的话，让冲虎彦感到有些恼火。
自己是职业组这件事，众人皆知，但自己身为警察厅刑事局局长之子这件事，目前应该只有署长次田邦卫知晓。
毕竟次田邦卫和父亲同为鹿儿岛人。
很多人可能认为，同为警察系统，斋宫凉介只要深入调查一番，就能查的出冲虎彦的身份背景。
但实际上，警察厅，警视厅，方面本部，警署之间只有上级向下级下命令的关联，并没有人员走动方面的关联。
即便是署长上级的方面本部长，在没有特别案件出现在管辖范围内的时候，都没有机会见警视厅刑事部长一面。
更别提见到警察局的刑事局长了。
换句更直白的话讲，这些高不可攀的官员，完全就是普通警察没办法接触的存在。
所以……斋宫凉介能够在不通过署长次田邦卫的消息渠道，得知自己详细的家庭住址，家庭成员，身份背景……
说句实在话，作为一名警察，他搜集情报的能力确实很厉害。
但身为对立面的冲虎彦，却不得不对其多加提防。
“斋宫凉介，任职三十三年的老警察，职业生涯多次触犯警界红线，包括但不限于滥用职权，威逼利诱，刑讯逼供，与律师发生语言冲突，与记者发生肢体碰撞，与帮派分子大打出手……”
“三十三年间，只要有你任职的警署，投诉箱必定会在一周内被塞满，同时也被许多警察同僚称为‘警察内部最目无法纪的人’。”
“可能正是因为你老是犯错，即便你通过了二类考试，也只能担任一系系长，止步警部补，从此升迁无望。”
冲虎彦的话，让正在剪指甲的斋宫凉介停下了手，转而用略显老态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冲虎彦。
冲虎彦无法从斋宫凉介的面部表情中获得信息，但为了不示弱，只能用狠戾的目光回瞪过去！
香烟在斋宫凉介的嘴角燃尽。
斋宫凉介故意朝站在身旁的冲虎彦喷了一大口烟，随即将烟头吐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了干笑：
“有趣，本以为次田那家伙，又派了个没出息的软蛋过来，没想到这次的却是个硬茬。”
斋宫凉介摸出了挤压变形了万宝路香烟盒，抽出了皱皱巴巴已经变成椭圆形的烟叼在嘴里点燃，再次剪起了脚指甲：
“等我剪完另一只脚，就亲自带你熟悉一下身为暴力团对策课的一员，该做些什么。”
冲虎彦没回话，只是皱着眉看着斋宫凉介。
因为这家伙似乎和自己最初预想的不太一样。
他的眼睛里，透着深不可测的狠劲。
如果不是自己心理素质过硬，刚刚对上斋宫凉介的目光，必定会心生胆怯而回避。
这个人，不好对付，冲虎彦在心里这样想到。
——
斋宫凉介剪完了指甲，套上了袜子，穿上了皮鞋，随即站直了身子，朝冲虎彦伸出了手：
“欢迎加入暴力团对策课。”
冲虎彦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斋宫凉介手，转移了话题：
“斋宫系长，你刚刚说带我熟悉……？指的是？”
斋宫凉介虽然看似邋遢，不注重细节，但这显然只是表象，他显然是察觉到冲虎彦不愿和自己握手，便将手收了回去，用下巴示意冲虎彦跟着自己走：
“跟我走，里面说。”
冲虎彦跟着斋宫凉介穿过暴力团对策课的内侧走廊，六间冷冰冰的审讯室呈现在了冲虎彦的眼前。
每间审讯室上面，都有两盏灯，绿色的为空闲，红色的为正在审讯。
此刻，六间审讯室只有一间亮着绿灯。
斋宫凉介伸手推开了亮着绿灯的审讯室，拔掉了录像录音设备，朝站在一旁的冲虎彦露出了笑意：
“就是这种玩意，害我吃了不少的苦，没有他们的话审起犯人不知道要多轻松。”
斋宫凉介示意冲虎彦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冲虎彦的对面，缓缓开口：
“不介意我直接叫你的姓氏吧？”
冲虎彦不置可否。
“冲，既然你调来了暴力团对策课，也是我们的缘分，以后别叫我系长了，叫我宫哥就好。”
冲虎彦没有回话。
“我知道你调来这里想要干什么，无非是调查绑架你的人，还有帮次田那个老王八盯着我。”
冲虎彦的瞳孔微缩了一下，但依旧没有开口。
“你敢带着几个人，闯进池袋四大帮派之一的平野组，生擒组长平野方吾的勇气，我很欣赏，能一个人靠着一张嘴，反杀两名不良青年，更是足以证明你是个狠角色。”
“所以，为了不让你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四处碰壁，我卖你个人情，给你透个底——我不是泄露你秘密的人，更不是你的敌人。”
冲虎彦从进入审讯室后第一次开口：
“我凭什么相信你？”
斋宫凉介恶习难改，将双腿抬高搭在了桌子上，把玩起了手上的Zippo打火机：
“信不信我，对我来说无关痛痒，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我只是想要让你早点觉悟，不要把时间浪费到无用的地方。”
冲虎彦皱了皱眉：
“所以你叫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
冲虎彦受够了这无聊老东西，站起身朝着审讯室门外走去。
因为在冲虎彦看来，和这个老东西打交道真是浪费时间。
有这个功夫倒不如多查查有关目白联合会的资料，尽快把栗本孝泽揪出来，好好的折磨一番，让他吐露真言。
“栗本孝泽，你应该听到的是这个名字吧？”
冲虎彦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看向了斋宫凉介。
斋宫凉介脸上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那得意的眼神分明是在说，我猜对了。
冲虎彦面无表情的反问：
“你从哪里得来的情报？”
斋宫凉介放下了脚，站起身，走到了冲虎彦的面前：
“听说你的审讯手段很厉害，清剿平野组的时候，打断了好几个平野组干部的肋骨，才从他们嘴里挖到那些安公子和枪支的藏匿地。”
冲虎彦强忍着扑面而来的烟味：
“所以呢？”
斋宫凉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转变成了极为严肃的表情：
“做个交易怎么样？我想要你帮我个忙，事成之后，我可以带着你前往目白联合会总部，亲自找栗本孝泽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