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渡口和剑客
通往钱塘的官道上。
小狐狸有些生气。
低着头。
撑着一把小雨伞，也不等顾余生，只是踢着脚下的石头。
她昨天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不容易抓到的鸡飞。
这便算了，吃到嘴里的烤鸡也被一只天上飞来的老鹰给叼走了。
于是，这一天的好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
直到顾余生自储物袋中掏出了一只烤鸡后，小狐狸这才眯起了月牙眼，觉得这一天的好心情又回来了。
垫着脚，努力的要给顾余生打伞。
可实在是太矮了，怎么也撑不到，最后干脆也不撑伞了，躲在顾余生的伞下，边走边啃起了烤鸡。
想了下。
拽下一只鸡腿。
“给。”
虽然，脸上都是肉痛。
虽然，满脸不舍。
可还是递给了顾余生。
“谢谢十四娘。”
“不用客气，应该的。”
十四娘说着：“只要你下次不再强求我穿衣服就好了。”
说着。
还不自在的扭着身体，很显然，这衣服对她来说，这衣服穿得并不自在。
顾余生：……
这小丫头，还在生气呢？
今日醒来小丫头化为了人形，这本是寻常小事，可小丫头却是贪凉了一些，衣服也没穿，光溜着身体到处跑，还缠着自己。
顾余生无奈只能取出衣服在她的抗拒中叫她穿好。
不曾想……
这一只烤鸡下去了，这丫头还念着这事呢。
不过。
“鸡腿要吃，可下次你衣服还是要穿的。”
“为什么嘛！”
十四娘道：“这衣服穿着，就好像压着什么一样，手脚都不灵活了，不舒服呐。”
“总要穿的。”
顾余生解释道：
“凡人之所以为人者，礼义也，礼义之始，在于正容体。
齐颜色，顺辞令，容体正，颜色齐，，辞令顺，而后礼义备。
以正君臣，亲父子，和长幼……”
“什么意思？”
“意思是是人要懂礼义，而穿衣得体，容貌端正了，言辞和顺了，礼义也才算是完备了。
而礼义便是为人的立足之道…你要学会做人，礼义正是你该学的。”
十四娘一张脸苦了下来。
“做人也太难了吧？不能喝血，不能吃人肉，现在还要穿衣服…呜呜。”
呜呜倒也不是她哭的声音，是嘴巴里塞满了烤鸡的声音。
“是挺难的。”
顾余生轻轻地得揉了下她的脑袋。
“有些人用了一辈子，哪怕是空有其表，也终不成一个人，可见这做人有多难了。”
“那先生是人嘛？”
十四娘问。
“不知道。”
“不知道？”
“是不是人，非是自己说了算的。”
“那谁说了算？”
“你，我，还有他们……”
“他们是谁？”
“往后你就会知晓了。”
“好吧。”
十四娘不问了，人这种东西太麻烦，也太乱了。
还是自己手中的烤鸡简单。
“先生……”
“嗯？”
“还有鸡吗？”
“没了。”
“好吧。”
又几息。
“先生，还有鸡吗？”
顾余生：……
……
大燕是有两个钱塘的。
一个在苏州。
一个就在郴州。
苏州钱塘江城最有名的便是钱塘江。
而郴州的钱塘城最有名的，便是三千里便江…
钱塘城四面环山，远远看去，倒是宛如一尊巨人盘卧在山野之中一般。
而那三千里便江便环绕在了整个钱塘城中。
只是此时的钱塘却是笼罩在了雨幕中。
就是那三千里便江也成为了汹涌的巨龙，不断的咆哮着，将整个钱塘城隔绝了起来。
钱塘渡口。
这是入得钱塘城唯一的渡口。
此时渡口亭上有人。
三五成群，倒是不少，一个个的望着那钱塘城的方向，皆是苦恼之色。
“船家，可否渡江？”
有声音传来。
渡船的老翁抬起头，说话的是一先生打扮的男子，而这男子身边且还带着一小丫头。
小丫头不大。
约莫六七岁的样子、
男子尚且还在收着雨伞，显然是新来的……
“公子莫要开玩笑了……这江水之大，如何渡江？这怕是连舟都要被打翻了。”
老翁指着周围的人：
“这些都是要过江的，困在这里足足有着一天一夜的时间了，个个心里急着呢。
公子还是再等等吧，等什么时候这江水缓了一些，再过江才是。”
顾余生看了一圈众人。
又看了下那翻滚的便江江水。
“这确实是不好渡江……”
浪大了一些。
也凶了一些。
“是啊！”
老翁叹气：“说来也怪，这两日突然就下起了这般大的雨，以前也常下雨，可哪里有这般大的时候。
这江水汹涌尚且无妨，我们担心的是钱塘城……若是再这样下去，城中可就危险了…”
“是啊！”
“这样大的雨，城中若是被淹了……我父母他们可怎么办？”
“还有我的孩子。”
众人脸上皆是担忧和苦恼。
他们皆是钱塘城百姓，或因为行商，或是因为走访亲戚什么的，如今皆被困在这里。
也倒也没事，只是城中的亲人反而成为了心中的牵挂。
“入了城又能如何？钱塘若是淹了，你们进去也只是死。”
角落中有一男子开口。
男子背上有剑。
似是江湖侠客……
顾余生看了一眼，他亦对上了顾余生的眼神，只是很快的就落在了十四娘的身上。
微微有些诧异了下，倒也很快的恢复了正常。
“若是死了，哼和家人在一起那也不亏！”
有人反驳着。
剑客没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愿在理会这一群人一样。
“先生，我们还入城嘛？”
十四娘问着。
“嗯，入城。”
顾余生点头。
“怎么过去？”
“等江面平静了下来，便过去……”
“什么时候？”
“快了。”
有人笑了起来：“这江面想要平静下来哪里有那么容易，不说这大雨还在下，就说没了雨，要平静下来，少不得也得一天一夜，怎么可能快了……”
那人话还没说完，忽听得有人叫了起来。
“快看，这江面平静下来了。”
众人看去，只见上一秒还在翻滚的江面，下一秒却是如镜面一般平稳，仅有那雨水砸落下来荡起的雨雾。
渡船老翁长大着嘴、
他渡了一辈子的船，却是没见到过这般诡异的一幕。
这江……
怎么可能瞬息平静？
恰是此时，有声音传来。
“船家，现在可否渡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