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火
“近来，日本人好像许多机密文件都失窃了，他们甚至到我们的楼里搜查。”
“我知道。”
路明非在草草建成的瓷窑内检查质量，出来时便听到林怀民说道。
林怀民上次听见路明非坦白以后没两天，就发现日本人那里果然出了事情，不禁产生了疑问。
路明非随意回答一句是，伸手一探把林怀民打晕提走。
他轻车熟路地寻到了这里的管理人员，记录自己的行为，隐晦询问了相关人员这人身上是否有病毒存在之后，提着林怀民就回去找沈如玉交人。
“喏，你老公，居然真的是在平房区找到的。
其实上次我就见到了他，可上次他不肯听我说话，怀疑我是日本人，这次我直接把他提过来交给你。”
沈如玉看了看被丢到自己面前的、失踪了数年之久的丈夫，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甚至忽略了路明非一句话里蕴含的庞大信息量。
路明非却不管，他偷偷前往了苏联大使馆。
他将偷到手里的资料按照印象大概抽了几张，直接前往苏联大使馆，约定只要能提供足以让五千人撤出的耐火运输工具，就能把这些的完整资料与苏联共享。
他的要求得到了应允。不止如此，在他们知晓路明非想要做什么之后，他们还许诺了一定的火力。
路明非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买车的渠道，用超低价买下了二十辆吉斯-5小型卡车。
这几天因为要运输陶土，路明非找了借口让自己这二十辆卡车上任，在路明非眼中，虽然也没法就靠它们运送五千多人，但要比没有强很多。
也是这几天，因为怀疑有人偷窃文件的缘故，整个平房区的基地里人心惶惶，每个人都觉得有神出鬼没的贼，或是别人要占据自己的实验成果，各种实验不得不中断。
路明非这一天依然来到了平房区，路过的日本大头兵兴高采烈地向他打着招呼。
路明非认出了那个大头兵，也点点头，继续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那个大头兵的年纪不大，他队里的人都亲昵地称呼他做凉太郎。他也是平房区里少有的、身上没有人命的暗红色的日本军人。
他不会欺压中国劳工，对他们也尽量和善，路明非常常在平房区不大的田地里看见他在兴高采烈地挥舞锄头。
比起当一个军人，他似乎更喜欢当一个农民。
“当陆军...当然是因为有大米，我们那里也很难吃到的。
对农民征收的税越来越多了，我的爷爷就把粮食藏到了山里的地窖里，后来被搜了出来，就被拉出去打了个半死，在村里游街。
可是不藏粮食又活不下去，日本那里的土地贫瘠，税收一加再加就到了六成。
我们的一亩好地，丰收时也只能收获三四百斤米，这两年那边的雨水也不好...好在幸好还可以当兵，这边当兵就有白米饭吃，还可以给家里寄补贴。”
初次和他聊天时他还很惶恐，但他习惯的很快，习惯以后，每次与路明非对话时，他就很高兴地这样回答。
“这边的土地好啊...虽然很冷。”有时他也感慨地说。
“路桑，要不要跟我一起去一个神秘的地方看看？”
这一次，凉太郎正结束了值班，主动叫住了路明非。
“神秘的地方？”
路明非有些愣住，这个平房区中神秘的地方他委实探索过不少，一时不知道是哪个神秘的地方。
“跟我走。”
凉太郎神神秘秘地说。
路明非本着好奇的心情跟着他走了过去，发现居然只是在一个小土坡下，他依着土坡的斜坡建的一个高宽都很小的草屋。
那与其说是一个草屋，不如说是一个放大的神龛。
他将自己的身子蜷入草屋，草屋就没了一小半的空间，路明非正犹豫要不要转身就走，凉太郎就将半边身子探出草屋，热情地向他招手：
“快进来看！”
路明非只好过去，他也蜷起身体，果然在草屋里发现了一尊泥塑的神像。
那是实在很难用神像来形容的泥塑。
虽然路明非能够看出那是被珍而重之地对待的东西，可是它也只是一堆黑土捏成的东西而已，如今其上已经有了好几条细小的干裂缺口。
神像上还有用泥进行修补裂口的痕迹，痕迹是神像上颜色深浅明显的不同。
“你看，这是我做的神龛，这里面的是神明大人。”
凉太郎献宝似地说道。
“凉太郎，有件事我比较好奇，你是谎报年龄来参的军吗？”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说道。
“——对！你怎么知道的？”
凉太郎很是惊讶地说。
“没事，只是对这种事情比较敏感罢了。你捏的泥神像很好看，还有吗？”
“嘿嘿，休息时间不够，只做了这么一个。
我是想说，你最近不是做了那个可以烧瓷器的瓷窑吗？我有看过你烧的瓷器，真的实在美丽。
等瓷窑做好后，你可不可以把我的这尊神像也顺带着放进去烧一烧？”
凉太郎很是期待。
路明非沉默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指向了那尊神像，说。
“想烧成瓷器，需要专门的土，用这种土做出来的东西放进瓷窑，根本什么都烧不出来。”
“居然是这样吗！”
凉太郎瞪大眼睛，很是失望地说。
——
路明非从平房区回到宫家，发现林怀民与沈如玉的关系微妙。
努力想要相互靠近却又因为细微的习惯差异而显得疏远，似乎想要模仿正常夫妻，有时却又突然意味深长地进行断句或者含情脉脉地进行凝视。
大概因为是知识分子的关系吧，这两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居然有种青春恋爱喜剧般的青春感，实在令路明非感到愕然，他甚至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初中历史老师用以解释冷战的语句：
‘有时我和先生也会冷战，就是——不给他洗衣服，不给他做饭。’
这算什么冷战啊？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你们夫妻生活平日里有多和谐了！
虽然很想吐槽，但是当时的路明非没有胆子大声地说，而现在的路明非只是看着就觉得不需要吐槽了，转身离开。
不再理会这两个酸臭的中年人，路明非问候了两个孩子，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驾驶吉斯-5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司机，虽然这年头的中国人很难有渠道掌握驾驶吉斯-5的技能，但他们的身份毫无破绽，加上路明非作保，也就顺利进了平房区。
次日凌晨，整个平房区都燃起了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