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杀人何须惜手劳（六）

路明非赶向诚达公司，找人大厅可有人知道一个姓朱的拉皮条的，没听见消息后推脱了介绍妓子的嫖客，换了个能去公馆找人办事的手信，便向日本国驻扎上海的公馆寻去。

“你可知道一个姓朱的拉皮条的?”

路明非还没递过手信，进了门没走几步就有人上前鞠躬，又过一会，公馆的内室里负责人急忙走过来。

“路阁下，有何要事？”

“我听闻有个姓朱的拉皮条的，会向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介绍没来过初潮的雏妓。可有此事？”

路明非面无表情，让负责人一时搞不清楚路明非想要做什么。

他若是想要呷玩幼女，那倒是好办，即使没有什么姓朱的，这个地方的人也可以给他找来许多，找不到直接抓便是；

若是他想教训这全无军人风纪的行为，那就难办了。

驻扎上海的日本皇军早已结营拉党，各个吃的脑满肠肥，别说雏妓，便是鲜活的紫河车也把玩过，如果真是想要整理军纪，供出一个就相当于全都被供了出来，全都得完蛋。

可是这一时半会哪有功夫调新人过来背锅？

隐隐间，这负责人想着想着，竟是有些面色不善。

若旁处的皇军也就算了，这里可是上海驻点。

大家对你尊敬点，不过因为你是三浦将军以家族之力推举出来，明确能够参与御前大比的人选而已。

什么在中国重生的新选组，口口声声尊崇天皇的武士道，不还是被撵到中国的野狗，这些名头捆在一起能卖几个钱？

心怀恶意下，想要讨厌别人，总是能够找到理由的。

只是几个眨眼的功夫，路明非在他心中的地位，就从‘若是这位能在三浦将军那里帮我美言几句我岂不是能再上一步’变成了‘臭外地的来上海租界要饭来了？’

“我听说这个姓朱的拉皮条的带坏了我们皇军的风纪，把他的资料找出来给我，下午六点以前——不，四点前吧，下午四点前把他的资料送来给我。”

路明非向负责人伸手，平视他的眼睛。可他却不知道，他自己不久前才观想过日月光明佛，此时眼中眼神淡漠却神光熠熠，给人以巨大压力。

听见路明非说话，得知路明非只是想要抓个中国人的负责人心下才松了一口气，就与路明非对视，被神光震慑，手心不自觉立时冒出冷汗来，慌忙之下，大庭广众的几次用自己的西装擦拭手心，才微微颤抖着手匆忙握上去。

路明非浑然不觉自己对这些负责人的威慑，只是感觉到负责人手心的微微潮湿，皱着眉头把手抽了回来，自己端起他们接待用的茶水到垃圾桶旁洗手，随即自己寻了个座位坐下，闭目观想，等待这个公馆的负责人把他要的东西送过来。

他的精神在观想时活跃呼吸，竟似形成了一圈无形的‘场’，在场的人无论是脚步还是呼吸都不自觉地降低下来。

时间流逝，下午不过两点多的功夫，就有人的脚步声靠了过来。

“路阁下，我们为您找来了最像您所描述的人，还带来了他的生平履历，请过目。”

路明非睁开眼，见到眼前的人尽是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他也不在意，扫了一圈来人，果然看见一个脑满肠肥，脸上流着汗，不敢抬头，却尽力想要憋出笑脸的男人。

朱老板就这？路明非心中有些兴味索然。

“朱老板？”

路明非点了点头，提起被恭敬呈上来的纸质材料，看了一会才好像笑着调侃道。他的语气调笑，脸上却看不见笑意。

下午的阳光照亮了他的半边侧脸，让路明非的面色看上去阴晴不定。

“不敢，不敢！”

那位朱姓拉皮条的似乎听出路明非语气里隐藏的不悦，退开半步诚惶诚恐地把头低下去，几乎要把腰弯下九十度。

“不敢？”路明非晃了晃那叠纸，把它们放到桌子上。

“龟公出身，皇军来后就靠把认识的妓女介绍给皇军，获得介绍费为生。

但与皇军获得直接联系的机会是一次偷偷带着一位皇军中尉，一同强暴了自己认识的一个妓女的女儿，从此得到那位中尉的信任与行为背书，又与黑帮联络，肆意羞辱夺走看中的百姓女儿...履历很精彩啊。”

“此事，此事并非我所开始，大人，这是那位皇军的胁迫——”

“你的意思是错在皇军不在你？”

路明非皱着眉头，心底却已经记住了那位当初是中尉，如今已经是上尉了的日军。

“不，不敢！”

“这家伙强暴幼女，主动引导军人破坏纪律，应当是有罪的吧？

把他押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他。我的意思是把他关进监狱里，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路明非看着日本公馆负责人，淡淡地说。

说了不想再看见他，就是把他送进监狱里，暗地里处决掉他的意思。负责人显然领会了他的意图，重重地点了点头。

路明非起身离开。

夜晚再次降临，今晚的路明非再次前往诚达公司，成功得知了上海假币仓库所在地，还得知这些假币果然是日本本土所制造的，得知了这些假币的准确制造地。

他出了诚达公司，抽空又去白日的舞厅看了看，发觉那舞厅夜间的生意也没比白日好多少，再化身史莱姆进白日那雏妓的房间，爬到房梁上，发觉她居然还是坐在房间里，呆呆地望着梳妆镜。

路明非的心中疑惑了一会，就想起那乞儿与雏妓对话时，说她的母亲进食比昨天稍微多了些，体温也降了些，猜测她的母亲可能高烧，只是没有钱看病，忽然想起自己在龙族中看到的，自己那在地球一极忍气吞声还挂念着自己的母亲，心中也就生了些怜悯。

为了方便掏钱，路明非变身回人形，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找到那只装了一万法币的信封，把钱都倒出来，抽出十张百元法币，放回信封里。

他先是随便丢出一个什么东西，从另一个方向吸引了发呆的雏妓的注意，却悄悄顺走了她那梳妆台上的胭脂，用手蘸上胭脂，在信封上写字。

‘拿上这些钱，去救你的母亲吧。’

他写的是繁体字。路明非虽然学的是简体字，但简体字本身就是从繁体字中演化出来，这几个月见了那么多繁体字，便也就会写了许多。

他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字，把钱丢到了雏妓的桌子上，自己再度变身史莱姆悄悄从缝隙中离开了这个舞厅。